第309章 移形換影

「報！」

在論欽陵還在思索之時，大帳外有兵士來報，而且在帳內就能聽見來人的喘息聲，看來有什麼緊急的狀況，為此論欽陵皺起了眉頭，沉聲道：「莫慌，講！」

「大相，唐軍今日又進攻了！」吐蕃兵士定了定神，單膝跪地，高聲喝道。

「哦？今日這麼早？」論欽陵心頭微驚，遂站起身來，提步而走，邊吩咐道，「迅速將勇士們召集起來，然後隨本相去會會唐軍！」

另一方面，唐軍陣營內，一個小將正愁眉苦臉地望著眼前的薛仁貴，不由得為難道：「大帥，你說要末將穿上你的盔甲，是什麼個意思嗎？」

「當然就是字面意思了……」薛仁貴招招手，沉聲道，「來人，給他換上！」

不久后，薛仁貴也穿上了普通兵士的盔甲，而自己的元帥裝束都交給了那員小將，待薛仁貴回頭，那位小將也換好了盔甲。

「哈哈……你小子平日里賊頭賊腦的，想不到換上本帥的盔甲倒也人模狗樣的！」薛仁貴本就是個粗人，一口粗話張口就來，也因為這樣，他跟手下將士們的關係格外親密，而小皇子也是如此，似乎這師徒兩人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大帥……末將這……為什麼啊？」小將到現在還是有些暈乎乎的，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體會一把大唐西北元帥的盔甲的。

「呵呵……無他，就是讓你小子代替本帥在今日的前線指揮！」薛仁貴整了整自己戴在頭上的士兵頭盔，偏過頭望向吐蕃大營，冷冷笑道。

「啊……這……大帥，您別開玩笑了……」小將心頭一驚，趕忙想要脫下盔甲，要知道自家大帥根本就是個瘋子，按照往常來看，兩軍交戰，這位大帥都是衝到最前面，吐蕃軍中經常有神箭手專門招呼他，但薛仁貴藝高人膽大，自然不怕，可他這樣的一個小將，怎麼有薛仁貴的本事呢？

「本帥怎麼會跟你開玩笑呢？」薛仁貴抬手撫著鬍鬚，打量著換上大帥盔甲的小將，不住地點頭，「不錯，放心，本帥就在你身旁，他們傷不了你的！」

雖說自己清楚自家大帥的本事，可稍有差池還是會送命的啊，小將哭喪著臉，嘆道：「大帥啊，怎麼就選了末將啊……就算大帥您不想給那吐蕃大相看到，不是還有裴帥嗎？」

「裴帥要顧及北面……而你長得還跟本帥有些像，就先將就著吧！」薛仁貴抬頭看了看天，抬手一巴掌打在這小將的後輩上，沉聲道，「別廢話了，時辰差不多了，到你了！」

儘管隔著盔甲，這巴掌還是拍得這小將背脊生疼，為此，其扭了扭腰，有些不忿道：「末將還比大帥你矮些呢！你讓末將裝扮你，不一下子就露餡了嗎？」

「哈哈……這樣的話正合我意啊！」薛仁貴聞言，倒是不以為意，反而幽幽而嘆。

大唐的軍隊相較於敵軍，最大的優勢就是層出不窮的武器，上到攻城器械，下到弓箭連弩，可謂應有盡有。

儘管在這變幻無常的氣候下作戰，武器上佔據優勢的唐軍仍然能在號稱英勇無敵的吐蕃勇士面前佔得先機。

今日，唐軍依舊使用著固定的套路，以投石車為輔，連弩為主，步步為營，緩緩推進，倒是在一開始就壓著吐蕃軍喘不過氣來。

就在吐蕃軍心即將渙散之時，大相論欽陵親赴前線，身著鎧甲，無所畏懼地立在了陣營前方，頓時，吐蕃軍心大振！

「大帥，似乎對面那個人是吐蕃大相？」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小將故作鎮定，小心地問著立於後方的薛仁貴。

「呵呵……前幾日這論欽陵倒沉得住氣，而今日終於來到了兩軍陣前了……」薛仁貴眯起眼睛，緊緊盯著那個可以算是大唐夢魘的吐蕃大相，幽幽而嘆，「依照這位大相的謹慎，恐怕是得到了什麼消息吧，然後到陣前探探情況吧……」

「大帥，那咱們該怎麼辦？」對於論欽陵，大唐將領哪一個不想勝他，可內心卻又害怕他，現在這個小將就是這樣的心態，再加上今日是他坐于帥位，對壘那個吐蕃大相，壓力可想而知。

「小子，注意點，別什麼都問本帥，你不需要說話，本帥都安排好了……」薛仁貴冷冷一笑，沉聲道，「你只需緊握著佩劍，然後舉劍發號施令便好……」

唐軍的先鋒已然到達距離吐蕃大軍不遠的地方，而吐蕃陣前早已架好盾牌，防備著大唐的利箭，這樣一來，兩軍還是僵持了下來。

隨著論欽陵的到來，在僵持的局面下，吐蕃將士都將目光投到了這個傳奇大相身上，期盼著這位大相再次能逆天改命，趕跑唐軍，一如當年的大非川一樣。

「薛仁貴……」隔著老遠，論欽陵一眼就瞧見薛仁貴那與旁人不同的盔甲，不由得輕嘆著，「勇士們，準備戰鬥！」

論欽陵的戰場嗅覺格外靈敏，不一樣會，就選出兩隊最精銳的勇士，準備依託箭雨的掩護，直衝唐軍腹地，直取薛仁貴……

「大相，這樣是不是太冒險了？」心腹有些擔憂道，「何況今日薛仁貴已經親自督戰了啊……何苦……」

「薛仁貴？」論欽陵搖搖頭，冷笑道，「以本相多年與之對壘的經驗看，那人絕對不是薛仁貴……」

「不是？那薛仁貴去了何處？」幾位心腹面面相覷，有些錯愕。

「或許在別處，或許就在陣中等待本相自投羅網，誰知道呢？」論欽陵再次抬眼眺望著大唐陣營，幽幽地嘆道。

「既然如此，大相……你……這……」

「是不是覺得多此一舉？」論欽陵搖搖頭，嘆道，「本相是絕對不會讓吐蕃勇士們送死的……本相是要看看，大唐究竟敢不敢打！」

吐蕃那邊的動作自然沒有逃脫唐軍這邊的眼睛，本來嚴絲合縫的吐蕃軍，已然分出兩隊人馬，按常理來說，這兩隊人馬恐怕就是敢死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