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容墨的怒火
待到女子放下宮燈,原本舒緩的音樂立馬變得節奏激烈起來,女子右手一抬,輕輕側身拂開一角面紗,眾人只看到她光潔的下巴和紅潤的嘴唇,竟似乎準備喝完滿滿一壺玉釀酒。那酒度數很高,尋常男子都不敢如此牛飲,眾人都開始歡呼起來,氣氛被女子喝酒帶的竟然異乎尋常的熱烈。
容墨早就愣的嘴邊的酒都忘記飲了,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台下的女子。他早就認出那是林伽若,他不會認錯,只有她才能有那樣一雙水靈的眼睛。
隨著酒越喝越少,如玫瑰花汁一樣鮮紅的酒從女子嘴角滲出,一滴滴沾濕了原本就薄如蟬翼的衣服,緊貼在女子肌膚上,顯得無比誘惑。在場得男人都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女子把最後一口酒喝完,揚手朝台下一扔,一些人急忙前去爭搶酒壺。音樂停了下來,女子開始在花瓣上跳舞,她隨手脫掉罩衫,腰.臀開始劇烈扭動起來,提胯抬腿,藍色流蘇擺動,婀娜多姿,顧盼生輝。鈴鐺聲就是她的舞曲,步步都碾踩著腳下的花瓣,不一會,花瓣被女子踩得如女子用的胭脂一樣,把她的腳染成艷麗的顏色。
一個華麗的下腰,女子舞完了。
台下鴉雀無聲,林伽若心裡打鼓,不會吧,怎麼沒聲音,自我感覺應該還不錯吧。
一陣稀碎鼓掌聲開始從台下傳來,隨後眾人才彷彿驚醒過來,雷鳴般的掌聲響起,口哨聲不絕於耳。林伽若朝先鼓掌的人望去,面紗下笑了,她朝他彎腰致謝,然後轉身走下台。那是圖拔,看著男人眼中的驚艷,林伽若知道自己已經成功吸引到他的注意了。
接下來,就只看他投的絹花多不多了。圖拔啊圖拔,千萬別讓她失望哦!
接下來還有十幾位姑娘的表演,林伽若下台直接奔著月兒房間走去。她走進打開門,突然背後一隻修長的手抓緊她的肩膀順勢把她帶進屋子。林伽若心下一驚,剛要回身動手。
「別慌,是我。」容墨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林伽若撫著胸口放鬆下來,眼睛斜斜看他,戲謔道:「大人,你這樣突然過來,可是會打草驚蛇的。」怎麼捨得離開那群鶯鶯燕燕……
「無事,我找借口抽身,一會回去,不會有人發現。」
容墨的手還搭在林伽若光滑圓潤的肩膀上,剛才的罩衫早就在台上脫掉了。他目光深邃複雜,肩膀上的力道不輕反而愈加沉重起來,一時間林伽若竟然看不懂,感覺有些害怕。
林伽若伸手把他長時間放在肩膀上的大手撥下來,神情開始為他的行為變得不自然起來。房間中兩人氣氛開始變得莫名尷尬。
林伽若找了件外套披上,回頭看他,打破沉默氣氛說:「剛才,我看到那個瓦剌使臣了,我有把握,今晚可以近身接近他。他…似乎對我很有興趣」
容墨皺著眉頭,似乎很生氣道:「你確定?」
林伽若挑起一邊眉毛道:「我確定!之前姑娘們表演,那個圖拔看都不看一眼,我出場的時候,他可是一直盯著我。」對於男人的好感,她還是有女性天生的直覺的。
容墨冷笑道:「你這麼有自信?」
林伽若被他左一句右一句的質疑語氣弄的有些生氣:「大人,這樣難道不是正如你意,何必冷嘲熱諷?」
容墨聽完,急忙朝著她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小伽,只、只是……」今晚自己很不對勁,自己和她已經共處幾個月,平日里她聰慧敏銳,辦事仔細,他很欣賞。但從看到林伽若站在台上出場的那一刻起,他似乎又感受到當初在袁府門口第一眼看見林伽若的驚艷感覺。
這種感覺容墨從未有過,他為林伽若的嬌艷舞姿而感到動容,可是隨之而來的確是內心深處抑制不住的憤怒心慌,尤其是看到台下男人貪婪色慾的神色,他恨不得拔刀剮了男人的眼睛。所以看到林伽若下台準備走進房間的時候,他居然絲毫沒有考慮什麼,迫不及待的跟著女人進去要去質問她。
待林伽若冷漠的話語響起,他才驚醒過來,是的,他要質問什麼,他有什麼資格質問。林伽若只是自己的下屬,今晚本就是安排她來接近圖拔的,如今他居然想要制止林伽若繼續這個任務,帶她回去。
容墨鎮定道:「那就好,你既然如此有把握我就放心了。你…喝那麼多酒,沒事吧。」
林伽若本來還為容墨的遲疑懸了一絲心弦,如今聽他這樣說,苦笑道:「大人放心,林伽若自有分寸。」她天生就對酒精有免疫力。
容墨離開之前,背對著林伽若道:「不用擔心,我會暗中保護你,發生任何情況,千萬不要自作主張,一切有我。」
林伽若聞言抬頭似乎還要說什麼,卻發現他已經走了。她站在桌邊失神好一會,被老鴇敲門的聲響提醒:「姑娘,結果出來了。」
林伽若急忙戴上面紗,擠出細柔的嗓音道:「如何?」
老鴇開心著說:「姑娘雖然沒有奪得花魁,但是被那瓦剌來的使者看中,今晚投的絹花全都是沖著姑娘您來的。您現在趕快梳妝打扮一下,客人已在天字閣等著呢。」
林伽若放心了道:「嗯,月兒知道了,我馬上過去。」林伽若沒換衣服,只是披著一件雲色外套,想想還是把竹簪換成鋒利光滑的銀簪插在雲髻上。
林伽若站在天字閣房門口,圖拔帶來的人守在門前,從他們的體格能看出來,個個都是身手不凡。
「月兒姑娘,請進。」守衛抬起雙手交叉半彎腰,做了瓦剌的問候手勢。
林伽若點頭,緩步走進去,看見圖拔正坐在桌前悠閑的拿起一杯酒入口,喝的正是她表演時用的玉釀酒。
圖拔聽到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抬眼盯著林伽若笑道:「月兒姑娘,你來了,可讓我等的有點久啊。」
林伽若聽不出男人語氣是好是壞,鎮定坐下笑道:「公子,月兒來晚了,我自罰三杯可好?」
圖拔大笑,道:「哈哈哈,不愧是我看中的女子,這喝酒的氣勢還頗似我瓦剌女人。」
林伽若聞言自嘲道:「公子謬讚了,小女子不過是熟能生巧罷了。風月場中的女子,沒有這點本事可是不成。」
圖拔擺手,道:「誒,月兒此言差矣,風月場如何,官場如何,戰場如何,裡面還不都是人,沒有什麼區別。」
林伽若聞言抬頭看著圖拔深邃的面容,心想:這瓦剌人品性還真是不錯,居然有如此見解。殊不知如今這時代,還從未有人能把青樓和官場相提並論的。
林伽若提起酒壺,朝男人酒杯倒酒,一邊不經意說道:「大人此次來京可是要見皇上,奴家還從未進宮見過那天人之姿呢!」
圖拔笑說:「月兒也會關注這官場之事?」
林伽若暗嘆,還是心急了,嬌笑道:「公子多心了,奴家只是有點好奇罷了。」
圖拔看著女人嬌媚溫婉的笑容,突然抬手,抓住她手臂,將她一把拉過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緊箍著她腰身,手指挑著女子下巴,微笑莫名,道:「是嘛,女人還是少點好奇心為好,不然引火燒身可就不好了。」
林伽若從未與男人如此親密,身體僵硬,擠出笑容道:「呵呵,公子這是什麼意思,月兒聽不懂。」
圖拔邊說,抬手邊輕柔的從女子眉眼摸到細膩纖細的脖子:「聽不懂?」
他手指強硬捏著林伽若下巴轉頭,示意朝床邊看去。
林伽若驚出一身冷汗,是她藏在衣櫃里的真月兒。她頓時捏緊手指,剛才居然一直沒發現。也是,下台回到房間,自己只顧著和容墨說話,忘記查看衣櫃里的女人。看來,圖拔是在林伽若跳舞的時候就安排手下搜查了自己的房間,卻一直不動神色。怎麼辦,圖拔早就發現端倪了。他到底想做什麼。
圖拔抱著她冷笑:「怎麼不說話,月兒,不,還是換個稱呼比較方便,還未請教姑娘尊姓大名?」
林伽若嘗試著掙脫腰部的手臂,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和圖拔的力氣相抗衡,她放棄無謂的掙扎,抬頭盯著他道:「無可奉告。」
男人眼角一冷,起身抱起林伽若,大手一揮把桌上的酒菜全都推翻在地,將她狠狠壓在桌子上,五指緊扣林伽若脖子,讓她喘不過氣來。
圖拔冷冽道:「說,誰派你來的?」
林伽若雙手脫困,迅速抬手摸髮髻,一把抓住銀簪,長發披肩,朝圖拔胸口刺去。圖拔冷笑:「不自量力。」說完抬手抓住來勢迅猛抓著銀簪的手臂往後一掰,力道大的幾乎讓林伽若以為手臂被折斷的錯覺。
「嘖嘖,既然什麼都不肯說,那就乖乖的,今晚好好伺候我。說實話,我還真有點喜歡你。」圖拔單手把林伽若禁錮的動彈不得,另一隻手竟開始扒她的衣服。
「砰……」窗口突然衝進一名黑衣蒙面人,背後狠厲殺氣直奔欲壓在林伽若身上啃咬的圖拔。
圖拔驚覺,抬身迅速躲避攻勢,右手抓住彎刀迎勢上前一擊。
那黑衣人正是容墨,看到林伽若被發現,容墨本打算在外製造混亂,吸引圖拔出去。可見男人把林伽若壓在身下欲圖不軌,容墨再也忍受不了滔天怒火,立刻衝進房間。
容墨雙臂一振,不偏不倚對上男人的兇猛招式。門外的守衛早就聽到動靜沖了進來,瓦剌幾人包圍林伽若和容墨二人,形勢兇險。林伽若起身看見圖拔打翻在地的酒,心神念轉,隨手拿過旁邊的燭台往地上扔去。頓時,火焰騰空而起,剛剛好隔住了圖拔等人的腳步。
林伽若用力拽住還欲上前打鬥的容墨大吼道:「趕快走。」容墨神色複雜的看著圖拔,緊緊抱著林伽若從窗戶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