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5章 貢品女屍(2)
「你怎麼知道是女人的?」
儘管姚語說的話支離破碎的,但是凌子萩卻快速意會,她說的是腸子里還裹著一個女人的手指,便連忙追問。
「因為,那指頭上戴著一個.碧綠色的翡翠戒指。」
姚語脫口而出的話,讓整個西屋變得出奇安靜。
尤其是站在旁邊的司炎修,本來就嚴肅的臉上慢慢布上一層陰鬱。
想起他們找到滿臉是血、奄奄一息的姚語時候,是在大風鏢局押來的裝貢品箱子里,醒來之後的她已經處於瘋癲狀態了,唯一的線索便是她捏在手裡的玉佩--大風鏢局的押鏢令箭。
本以為這姚語會一直這麼瘋癲下去,線索也會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誰曾想,她竟然說出這麼驚世駭俗的話。
想到現在還躺在義莊身份不明的兩名只剩下骨架的死者,他的眼神變得犀利。
「問她,除了翡翠戒指,那截斷指上還有什麼明顯特徵。」司炎修走到凌子萩的身邊,壓低聲音。
凌子萩雖然不喜歡別旁人打攪她的催眠,但是這指頭涉及到被害者的身份,便點頭應承下,問道:「那斷指有什麼特徵嗎?」
姚語眉頭擰的更緊,思索好久,道:「染著紅色的單蔻,戒指上似乎還刻著一個字。」
「什麼字?」所有人異常緊張。
「鮑好像是鮑字.」姚語喃喃回答。
「鮑?」司炎修擰眉重複,鮑姓在蕭城很少,女性的更是少之又少,再加上他們期間調查了城中各戶失蹤家人,唯一沒有訪到的便是城南的鮑芸——鮑寡婦。
「鮑芸?」他自言自語,眼神變得越發撲朔。
凌子萩聽到這個名字,表情變得茫然。
可能對於她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不知道此人是誰,但是在蕭城的人基本上都應該知道這個人,鮑芸丈夫死的早,再加上她人本就長得風韻嬌美,所以整個城內她可是大部分男人想娶進二房的不二人選。
儘管熾手可熱,鮑芸應該趁機會把自己再嫁出去找個好依靠,可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只跟男人搞曖昧,不跟人家談嫁娶,搞得滿城風雨,故而這鮑寡婦的名聲也遊走於蕭城的大街小巷。
「你發現手指之後,做了什麼?」凌子萩追問。
姚語深吸一口氣,似乎到了這裡,她的情緒已經開始緊繃,「我好害怕,我.連忙把東西扔下,就準備進城報官,可是」
所有人凝神屏氣。
「身後突然想起一陣慌亂的腳步聲,我害怕極了,頭都沒回,就往前跑。」姚語呼吸開始急促,「我沒記錯,我應該還有一里地就跑進城了,可是我.我發現,我竟然迷路了,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突然」
姚語喘著粗氣,額頭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看樣子應該是被什麼東西嚇住了。
「我腰間的錢袋子掉了,我連忙蹲在地上撿起來,可是耳邊傳來粗壯的喘息聲,我想轉頭看一看,誰知那東西竟然舔了我一下,我連忙站起身,沒命的跑,不知怎地我的腳不聽使喚,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我就摔倒了」
「之後呢」
「我還沒爬起來,突然一個東西撲了過來,我用力抵抗,毛.他渾身都是毛,我用力想把他推開,就啊!!」姚語像是回憶起什麼恐怖的事情,本來還閉著的雙眼,突然瞪大,雙目空洞地望著對面的黑暗,嘴裡發出陣陣尖叫,「好疼,好疼他咬咬.」
凌子萩心中咯噔一下,望著隨著對面女人激動的表情,從繃帶里滲出的血跡,她猜到,這個時候姚語應該是在被什麼東西撕咬。
微微凝神,她正打算叫醒再次被腦海中記憶嚇到的姚語的,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
「問她,是什麼東西咬她。」
凌子萩側頭,望著一臉嚴肅的司炎修,她猶豫間轉過身,一手按在情緒激動的姚語頭上道:「噓你現在在蕭城的衙門,這裡很安全,睡吧,放心,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
姚語機械性扭頭望著一臉善意的凌子萩,下一刻,她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像是淋完一場大雨,凌子萩在伍郎中的幫助下慢慢把姚倩語挪到床上之後,整個人虛脫地往西屋外走。
可是,剛走出沒幾步,身後便傳來一道男人的詢問聲,
「為什麼不按照我說的做?」
凌子萩詫異回頭,望著此刻距離她一步之遙的男人。
陽光灑在他俊逸的面容上,溫潤的五官因為肅然竟多了幾分生人勿進的冷。
「姚姑娘之前受到的驚嚇是旁人一般不可能遇到的,本來精神已經很緊繃了,我又用了祝由術。」凌子萩嘆口氣,繼續道,「在她回憶的時候,你也看到了她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若是按照你的要求繼續詢問,不說她能不能說出兇手是誰了,本來能通過治療恢復的人,可能都會因為瘋癲喪命。」
「她可能被治癒?」司炎修面色稍緩,問道。
凌子萩點頭,算是肯定了。
「這個拿著。」司炎修深深瞅了對面女人好一會,直到視線下移挪到她帶著血痂的手臂上,這才慢條斯理地從衣襟里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青花瓷瓶放在她手裡,「今日辛苦了,我一會差人將夫人送回去,今日允諾,子昂言出必行。」
說完,司炎修似乎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轉身朝衙門前堂走去。
凌子萩望著已經消失在瞳孔內的男子身影,想起他的自謙之稱。
子昂是司炎修的小字,這『低昂各有意,磊落如長人』,起得倒很是符合他的性子。
她頷首望著手裡的小瓶子,索性擰開查看。
頓時一股股濃烈的草藥味撲鼻而來。
冰片、芙蓉葉、沒藥.這不就是治療外傷的金瘡葯嗎?
頓時她瞳孔閃爍,餘光瞥到臂膀,朱唇勾起好看的弧度。
「爺,你說少夫人真的能治好姚語?」
待凌子萩離開,走廊的盡頭慢慢出現兩道身影。
司炎修淡淡瞥了身邊的男人一眼,這正是在茶樓抓捕凌子萩卻反被她催眠的白彥。
「白彥,她像是凌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嗎?」
白彥拱手,道,「爺的意思是,夫人在撒謊?又或者她是凌家派來的細作?逃婚不過是欲擒故縱?還是有別的不能說的原因?」
司炎修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