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法正報仇
被發現了弱點的城牆,已經不再是城牆。
被城裡人寄予厚望的城門,在深夜被人打開,身披重甲的士兵魚貫而入,迅速佔領城內的重要據點——這活他們已經做過很多次,一點都不生疏。
城裡的哨兵完全就是擺設,大部分在沒有發現敵人的時候,就被甘寧和他的手下暗地裡消滅,剩下的數量太少,就算髮出預警,也無力阻擋潮水般的部隊。
這座塢堡在堅守了兩天之後,就被劉焉用這種方式輕鬆擊破,城中家族被劉焉以謀反的罪名,全都抓了起來。
塢堡本身則被劉焉掌握,劉焉決定把這裡當做物資的中轉站,從荊州輸送的東西會先堆積在這裡,接著向前方輸送。
在此之前,需要對塢堡進行一番改造。
他們拿下塢堡的方式雖然有些特殊,但也不能排斥被別人有樣學樣。要是有人依樣畫葫蘆,也從牆上爬過來,一把火把劉焉的糧草全都燒掉,他可就成另外一個袁紹了。
但是這依託山勢建造的城牆要是推倒重建,勢必要花費很大的心思。
「主公,不如在外圍再修一面牆。」一向不喜說話的賈詡居然主動提了建議,這可是非常少見的場景。
既然人家都說了,可不能掃興,劉焉開始仔細探查周邊的地勢。
他發現要是用木板把一些較為平坦的地方連起來,確實可以起到防護城牆的作用,要是修成一面木質城牆,還能成為抵抗外敵的利器。
「好,就按你說的做。」劉焉當即拍板,定下這套方案,「孝直,這邊的情況發出去了嗎?」
「回主公,已經送給各地,只是在下建議趁他們還沒有回信,多打下幾個塢堡,才能真正鎮住他們。」
這次在兩天之內順利攻陷塢堡,主要依靠奇襲,藉助地形出其不意,難免給別人一種投機取巧的錯覺。認為他們只需要防守妥當,絕對不會發生相同的事情。
「那個口出狂言的塢堡離這兒遠不遠?」
雖說作為現代人的劉焉並沒有因為那些稚嫩的罵人語句而感到生氣,但這不代表他不會在意。一個成年人,一定要學會給自己的行為負責。
要是這個人不嚴加處罰,以後后要是有人有樣學樣,沒事幹就寫篇文章,嘲諷一下劉焉,或者明裡暗裡對國家政策進行抨擊,這可是會出大問題的!
「不遠,從這裡往西,最多三天就到。」法正繼續煽風點火,也不知道他跟那個地方到底有什麼過節。
「孝直,我問你個事兒。」
「主公請講。」
「你是不是跟那個地方的人有過節?」劉焉問出他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一直以來,能讓法正如此費心費力的,出了非常強力的敵人之外,就要數他的仇人了。
一個小塢堡,顯然不可能是前者,那就一定是之前得罪過他。
「嘿,什麼都瞞不過主公,」法正的性格就是直來直去,以德報德以怨報怨,對他好的人他會加倍回報,而對他不好的人他也會加十倍報復,「之前我在中原遊學的時候,被那裡的人當做盜賊抓了起來。」
「之後呢?」不光是劉焉感到好奇,就連賈詡也開始用餘光看著法正。
顯然大家對法正吃癟的事情比較好奇。
輕輕咋舌幾下,法正不太像把自己年少時候的窘迫境況告訴大家,但看看這裡在沒有其他人,賈詡這人平日里都不說話,肯定不會泄露秘密;至於主公劉焉,他應該也不會說吧……
「沒什麼大事兒,就是其中一家人丟了個竹簡,非說是我偷的,報官之後也沒證據,就把我放了。結果官府都說沒證據,那戶人家一口咬定是我偷的,又把我抓了起來。」對於這段經歷,法正也只是掐頭去尾,含含糊糊說了個大概,幾乎沒有涉及到細節。
儘管法正沒有詳細說明,劉焉也能猜出來,連官府的都不放在眼裡的他們,抓住一個平民之後能做出什麼事兒來。
「最後你是怎麼逃出來的?」要知道那些世族就算殺了人,只要不鬧大,基本也不會有事,法正能夠活著出來,其實已經是幸運之至。
提起這個,縱然過去好多年,法正的臉上依然會掛上「大快人心」的表情,顯然對自己之後的表現非常滿意。
「那些人作威作福時間長了,真以為沒人敢反抗,晚上看守的人直接靠著牆睡著,我就從他身上偷來鑰匙,又把鑰匙送進他的喉嚨,」法正眼睛中閃過一絲興奮,「接著我又找到他們家的書庫,在那裡放了把火。嗬,用竹簡點的火就是不一樣,比平常的火更亮!」
顯然,法正是殺人之後又放了火,這才逃了出來。不得不說,這招確實狠,不光殺了他們家的人,還把人家家族的根挖了。
這些世族之所以能夠世代為官,僅僅是因為他們在地方上有很多土地和租戶嗎?
顯然不是,他們之所以存在的依靠,就是一代代傳下去的典籍書卷,這才是他們一切權勢的根源。
只要有這些,他們就能永遠保持自身的超然地位,就算一段時間之內不得志,但也能盼來雨過天晴時候。
「還不解氣?」劉焉點點頭,視線回到地圖上,「給我指指,那個地方在哪。」
雖說已經施加了報復,但咱們既然已經遇上,你又罵了我,咱們不妨新仇舊恨一併了結,直接把那個地方踏平,咱們也來一次快意恩仇。
「在這。」法正點出那個他閉著眼睛也能找到的地方,那是一個非常平坦的平原,塢堡在那裡拔地而起。
因為那邊人口眾多,土地肥沃,物產也比較豐富,所以那邊的塢堡有著更高的城牆和更強的守備力量,在整個豫州也是一個比較強橫的存在。
同時,因為文化根基被焚毀,這裡的世族也不能指望仕途,只能拚命積蓄糧草錢財,希望能夠在這亂世之中堅持過去,同時資助一些人做官,期望能夠拉攏一些盟友。
這麼些年下來,也積攢下來不少人脈和資源,等到朝廷對豫州的掌控逐漸放鬆之後,困在他們身上的最後一道枷鎖徹底崩壞,他們便更加肆無忌憚。
不管是城外無主的荒地,還是有主人的耕田,他們全都笑納。
手段也無外乎是強取豪奪和強詞奪理,百姓文化程度不高,再加上世家在這裡積威已深,便成了這裡的土皇帝。
而這種土皇帝,可是政府將手伸到基層過程中,必須要剷除的東西,只要有他們在,底層人民就無法享受到真正的恩惠。
不管是從什麼角度來看,劉焉都有必要去那裡走一趟。
於是,出於公心,也處於對朋友報仇的私情,劉焉帶著大部隊突然掉頭向西。這次絕對是師出有名,這個人居然敢辱罵當朝丞相,這罪名還不夠大?
不過劉焉不管怎麼想,都想不明白,這個人是出於什麼樣的膽量,什麼樣的意圖,居然會寫信罵人。他只不過是想要借個路,怎麼就被罵了呢?
這個疑問就得等抓到敵人老大之後,讓他親自來解釋了。
到了之後,劉焉終於看到了對方只所以敢挑釁自己的膽量來源。
這邊的城牆確實比他之前攻陷的那個要高上一倍有餘,大概得有三四米左右,牆面還非常平整,顯然是有專人過去把稜角全都磨平——而且就在不久之前,肯定是聽到劉焉的戰績之後才做的決定。
只是這種民間家族自己建造的城牆,過於追求美觀,看上去平平整整,其實防禦力還真不如那些崎嶇坎坷的城牆。如果是擔心劉焉的突襲,只需要在城牆上加派些人手就可以了,完全沒必要弄成這樣。
四方的城牆像一個「口」字,裡面住著人,放到一起不就是個「囚」嗎?
這大概就預示著裡面人的悲慘命運。
數萬人的精銳之師雲集城外,城裡人目瞪口呆。
只見城外那些人把長槍一豎,在城裡人看來,那就是一片樹林,整座塢堡已經被樹林所包圍——除了天上和他們腳踩的大地。
別忘記塢堡的主要作用,是用來對付那些山賊土匪散兵游勇,它們也確實發揮了預想的作用。
但城外這片「樹林」,可不是散兵游勇,他們哪一個不是在刀口上舔過血?哪一個手下沒有幾條亡魂?
「別……別怕!他們,他們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不可能直接飛上來!」
塢堡城牆上,有人試圖穩定軍心,不過穩定軍心的前提,是這些人是「軍」。
站在城牆上的這些人,昨天還只是種田開荒的農民,晚上在熟睡之中被人把武器塞到手裡,今天站在城牆上茫然無知。
「他們……他們!」
也不知道是誰慘叫一聲,緊接著聽見外面連環的錚錚之音,伴隨著天上出現無數黑點,乍一看以為是蚊子蜜蜂之類的東西。
直到黑點越來越大,他們才發現這哪是什麼蚊子,明明就是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