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一章 輓歌（1）
「看你這一臉興奮樣，蔡斗金是被你打得俯首帖耳了？可是看這陣勢又不太像啊。」
「大王，詳細情況等坐下來，慢慢跟您說，」司馬昀指揮手下擋住清兵，「在我看來，合肥縣也得放棄了！」
「你說什麼？！被蔡斗金打蒙了吧你？！」
「大王，長話短說吧，此次跟蔡斗金一戰，我終於明白一件事，」司馬昀拉長語氣，「我們去攻打金陵，無疑就是以卵擊石，何不先守著各個據點，從長計議。」
「哎喲，我的乖乖，堂堂大順國大將軍，跟一個投靠清廷的卑鄙小人，打了幾個回合，就認慫了，」天煞連連搖頭，「之前不是還拍著胸口，說要一舉拿下金陵，重塑大順雄風？」
「大王，形勢變了，望您三思。」
「行了，諸葛奕這麼說，你也這麼說，要不就地解散，各自回家種地吧，反什麼清啊！」
天煞氣得滿臉通紅，不再說話，直接返回府衙，司馬昀不敢多說幾句，只好跟在身後，直到大順軍擊潰來犯的清軍，才向他彙報情況。
「既然大將軍都說了撤兵，那本王就收拾一下行李，繼續逃亡吧，」天煞拿起包裹，收拾衣服，「大將軍，咱們要撤到哪裡啊？舒城？岳西？潛山？還是回鄂州啊？」
「如果大王心裡還是有所怨言，還請治罪，」司馬昀跪下行禮，「不要氣壞了您的身子。」
「行了，行了，治什麼罪啊。趕緊說要撤去哪，然後跟大伙兒說聲，別等下清兵又來了，跑都跑不掉了。」
「潛山。」
「果然如此，」天煞連連搖頭，「蔡斗金是不是跟你說什麼了？」
「大王，小的就是要來說這事兒。」
司馬昀喝口茶，清清嗓子，講述著與蔡斗金的切磋之事，越說越激動，卻絲毫不說重點，讓天煞有些急躁，催促道：「干架的事情先扔一邊，說重點！」
「是，是，是，」司馬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蔡斗金說，大清皇帝下了聖旨，讓金陵和武昌儘快剿滅大順軍，誰取到李自成的人頭，誰就封侯。」
「然後，沒我的事？」
「您是直接押到北京，等候發落。」
「喲呵，清狗的皇帝還想留我性命？想留他所用？」天煞一臉不屑，「老子偏不，生為大順人，死為大順鬼。」
「阿濟格和吳三桂表面上和和氣氣，其實暗地裡勾心鬥角，誰都想在大清皇帝面前表現一番，以求日後榮華富貴，更何況李自成兵敗如山倒，已經撤到九宮山了，就剩最後一擊了。」
「這麼說來只要李自成敗了，他們就會集中兵力，來消滅我咯？」
「恩蔡斗金就說這些，他說幫我們到這，以後戰場再遇的話，不會念及舊情了。」
「哈哈哈，那可得感謝他，要是本王遇到的話，砍下他的腦袋，祭奠陣亡的兄弟，」天煞情緒漸漸穩定下來，「行了，跟大伙兒說回潛山吧。」
當天煞撤出廬州，一路南逃的消息傳到諸葛奕耳中時，他終於鬆了口氣，連連說道：「哎大王終於明白了，只是這代價太大了，大順拿回廬州又要等上個一年半載了。」
可這位大軍師沒想到，一個月後的血戰卻改變了新大順的國運。
「這是怎麼回事兒？本王出征這麼些天，城防竟如此鬆散！」
「來人，把黃爽押上來！」
「大王，大將軍，饒命啊，是在下不是。。。」
黃爽話沒說完，還打了個酒嗝，氣得天煞大罵道：「來人！拖下去斬了！真他嗎廢物！」
「大王，大將軍，饒命啊。。。」
黃爽的聲音越來越遠，天煞摸著額頭，大口大口地喘氣，司馬昀連忙讓手下拿水給他，說道：「大王請息怒，潛山城防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吧，保您滿意。」
天煞沒有回答，直接進入城裡，心裡開始對新大順的前景感到憂心，但是首席大將軍司馬昀卻不這樣認為，不到三天他便重整潛山城防，以守衛者的姿態等待清軍造訪。
果然，蔡斗金集結十二萬大軍后悍然南下，接連攻佔舒城、桐城、懷寧和岳西，半個月後便兵臨潛山城下。
「司馬昀，我們又見面了，這次還要不要出來單幹幾局啊哈哈哈！」蔡斗金挑釁道。
「蔡斗金，我怕等下那力氣不好把握，一刀將你砍死，那這場仗就沒意思了哈哈哈，」司馬昀回擊著，「看你這架勢，好像對拿下潛山很有自信啊！」
「本將軍得到阿濟格大人和吳三桂大人的大力支持，再加上金陵的援兵，別說拿下潛山，就是打到你們老巢鄂州，都不成問題！」
「是嗎？先過了潛山再吹牛吧！」
司馬昀比了個手勢，從身後冒出幾百個弓箭手，瞬間射出幾千支箭，猶如驟雨，朝蔡斗金等人射去，但他不慌不忙，示意重盾兵出陣，擋住了這波箭勢，接著潛山城門一開，大順騎兵猶如出籠猛虎，殺向清軍，血戰一觸即發！
「怎麼這一天天都是傷亡的彙報，就沒有勝利的消息？！」
天煞坐在案前，看著疊成山的軍折，一氣之下竟將它們推倒在地，大喊道：「來人，給本王上酒！」
外面殺得天昏地暗，潛山府衙內卻是一片吵鬧，天煞喝得不省人事，躺在地下大喊大叫，侍衛們不敢向前，只能分散開來，保護著他。
「本王自脫離李自成以來，東征西討，拿下多座城池，甚至佔領廬州，距離金陵僅一步之遙，沒想到卻又回到原點，呆在這破地方，」天煞自言自語著，「各位兄弟，本王對不起你們，想給讓你們享受榮華富貴，做不到啊！」
「大王！小的們願為您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什麼榮華富貴，不稀罕！」
「行了，行了，少說這些虛話，咱老實點，跟李自成沒飯吃，才跟了我嘛哈哈！」
「怎麼回事？！大王，您怎麼躺地上了？！快起來！」
詹清沖了進來，見此情形，想要扶起天煞，被他一把推開，怒斥道：「詹清，不好好守著西城門，跑來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