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侍夫病姨娘幽怨

秋桐哪裡知道，賈老爺這回被她折騰出來的那點風流之病已是嚴重傷了根本，見老爺一味卧床懶動，她只道自家男人借著風寒小恙，於那榻上之事偷懶，哪裡肯就這麼讓老爺輕易高掛了免戰牌？夜裡只推說自己要照顧老爺，硬要繼續與他同寢，還照舊炮製那加了料的茶水喂他，錦被之中撩撥的功夫更是不曾少用了半分力。

老爺雖然估摸著自家這突來的大病與過於縱~欲有關，而且這老身體也早就難以支撐夜夜連續的鏖戰了，可是在那被用邪法炮製的古代版「偉哥」藥丸作用和懷中美人肆意挑逗的共同刺激下，這句服軟認慫承認自家「不行了」的話，他是斷斷說不出口的。只有強掙病體，鼓起餘勇繼續在美人身上扎掙著充當一台勤快的打樁機。

不過一二日間，老爺便被一心要醫治「無子」心病的秋桐折騰成了一灘無用的「藥渣」，從胯間那物兒連帶整個人，都直是「痿」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不消說是筋酸骨軟，冷汗連連，渾身枯槁無力，到處百病齊發，徹底纏綿於病榻成了重病號。別說起床，就連翻個身，都須得要人伺候了，飲食也皆需丫頭喂到口中才能勉強咽下，清醒的時候少，迷糊的時候多，任誰看，都覺得老爺有了幾分不祥的下世氣象。

老爺突然重病在床，整個賈府都震動了。老太太見這個得她心意的小兒子重病，早就被一大幫婆子丫頭伺候著在老爺病床旁哭了好幾場，就是被眾人好容易勸回去，也是整天地流淚不止，嘮叨著要是這兒子有個好歹，她也就不要活了。為照顧情緒失控的老太太，她身邊的鴛鴦等幾個大丫頭可是增加了不少工作量，日夜在老太太跟前開解勸說，惟恐老祖宗悲傷得一口氣喘不過來過去。

別看現在賈府興興頭頭，可明眼人都懂，這府里的熱鬧榮光起碼有一半是維繫在仕途發達的賈二老爺身上！若是賈家沒了這位二品大員，一時又沒有能馬上支撐起門戶的晚輩出現，賈府以後如何，可就難說的很了。老爺這一病，寧榮兩府中遠的近的，親的疏的諸色人等，誰不各懷心思地心中打著鼓掂量？有情分沒情分，這時候都得來人探病打個花胡哨兒，人來人往之間，可憐的老爺便不幸帶著副青青白白的縱~欲衰臉，躺在床上變成了個任由眾親眷和下人們參觀的物件兒。

事關老爺的身體，擁有老爺首席所有權的太太當然是統籌「照顧老爺」全局的人，因為老爺卧病的書房內，來探病的客人絡繹不絕，甚是擾動病人休息，太太只得下了禁絕家下人等探視的命令，方才控制住了來「參觀」病重老爺的人數。她待要細細地給幾個姨娘分派輪流照顧老爺的任務時，心思一轉，想要顧姨娘平日受寵，又養下了五哥兒正是在得意的時候，好處既然佔了，這熬夜伺候受累的事豈能躲懶？便把夜裡輪值的事派給了顧萌萌。

顧萌萌見老爺病成那個樣子，心疼得淚早就流了不知幾回。要說太太照顧老爺一大半是公事公辦，就是為老爺哭，也是在盡份內義務。顧姨娘對老爺，則早已是貼心貼肉地疼到了心裡，只想在老爺身邊照顧他到病好，哪裡還會去想太太分派給她的工作多還是少？見太太吩咐，便紅著眼圈一口應下了。

晚上，太太、趙周二姨娘、秋桐等人都已經退去，顧姨娘打發了輪班的丫頭到外屋去睡，自己坐在老爺榻旁給他掖掖被角，看著那張昏迷中的老臉，忽然就又是心疼又是幽怨，實在忍不住，撲在老爺枕邊嗚咽著怨起命來。

她怎麼就這麼苦命呢，這個老男人，壞老爺，簡直把她徹底害苦啦，她的不幸全都是老爺的錯！！要不是老鬼為了給他這個孫子尋個現代女人生娃，她顧萌萌怎麼會無辜地被拐到紅樓世界來？弄得她再也見不到現代的爸媽不說，讓她一個前途大好的現代妹子，只能做個給老牌大叔生娃的小妾了。她的女強人夢想啊，迎娶高富帥的前程啊，可能遇上的帥哥暖男啊，所有美好的可能想啊，就這麼全沒了！現在還有可能變成個寡婦小妾，不知道未來會被太太怎麼處理，這全是壞老爺害的！

老爺害得她那麼苦，又壞又花心，可為什麼就是讓她放不下呢？她真的好離不開這個猥瑣的「壞」大叔啊，和老爺在一起都那麼長時間了，在他懷裡依著他的時候，她還是照樣覺得跟蜜月時一樣甜。雖然她知道，在這個環境下老爺不可能只有自己一個，平時她強行學習著淡定不嫉妒什麼的，其實都是環境要求下無奈的「修鍊」。要是能夠的話，她哪怕不要攢了十年的錢呢，也一定會讓老爺只屬於自己，顧萌萌只有老爺一個男人，也只讓老爺有顧萌萌一個女人，天長地久地這麼過下去，自在地生育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孩子……

壞老爺，也就是自己太小白，才會被情愛經驗那麼豐富的大叔偷了心。她真的很珍惜老爺這個會寵著她的丈夫，為了得到幸福，她甘心情願當個規規矩矩的小妾，脫胎換骨地變成個三從四德的封建婦女，拼死拼活地為他生兒育女傳宗接代，成天想著的就是怎麼伺候好他，付出那麼多，把一輩子的希望都託付給了他。可先不說老爺十年裡做了多少回傷她心的風流事，現在，這是要讓她二十多歲就當寡婦嗎？沒了這個壞大叔，她的幸福還有嗎，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顧萌萌哭得傷心，自從嫁進賈府，她那小世界的中心就是老爺，經歷了十年幸福甜蜜的受寵生活之後，她根本不知道，失去老爺，她要怎麼過日子。比起別的姨娘，和老爺有很深感情的她，更依賴那個只有一部分使用權的丈夫，也因此讓老爺對她更加憐愛，這真不知道是她的幸還是不幸了。

真若是老爺不幸身故，對顧萌萌來說，絕對是一場「天都塌了」的劫難。失去丈夫的侍妾，命運就如同飄萍，只有在太太允許的情況下，她才能繼續住在府中守寡。要是太太刻薄點，大可以把她拎起來論斤賣掉。雖然賈府號稱不賣人，可是被主人以恩典的名義，配嫁給個娶不上媳婦的古代窮剩男也夠醉人的，更糟糕的是，因為她怎麼也是給老爺生育過兒女，賣了不大好看，賈府很可能會把她跟翡翠一樣，扔到庵堂里去出家，頂著個光頭吃不好穿不好地一輩子關在庵里，受那些貪財勢利的尼姑欺負。

顧萌萌哭得一抽一抽的，把昏迷得恍恍忽忽的老爺驚醒了。「萌萌……」老爺乾澀地叫了一聲，努力抬起手來摸了摸她趴在枕邊的腦袋。顧萌萌抬頭看著臉頰塌陷著，一臉病容的老爺，擦著眼淚，心裡氣就騰地上來了。

活該！！！顧姨娘恨恨地想。種~馬男有那麼好當的？病得越重越好，也算長個教訓。心裡又有點高興，這能清醒過來，還能說話，看上去比昨天還好些，該是有了痊癒的意思了吧。

心裡說著狠話，可顧萌萌見了那人無力地試圖撐起身子的樣子，還是心軟了，口裡邊埋怨著，老爺你亂動個什麼？邊到桌邊倒了碗熱茶過來餵給他喝，然後扶著他重新躺下，把被子給他蓋得妥妥貼貼，又給自己坐實了一回賤女名頭。

老爺想掙扎著多說些什麼，可是力氣不支，躺下沒一會兒就迷糊著失去了意識。顧萌萌在榻邊坐定揉著眼睛，腦子裡冒出了現代一種很慣男人的說法，那可是一些已八卦為己任的大媽大娘們奉為真理的理論，她們通常會以掌握了真理的篤定態度勸說不幸遭遇了丈夫出軌的女人們，男人嘛，年輕的時候花花是正常的，女人只要好好維持住家，千萬別離婚，由著他鬧去，等他老了，自然就收心回家了。

不幸落在了這個更為嬌慣男人，明顯對女人惡意滿滿的世界里的顧姨娘坐在老爺床邊，明媚憂傷地妄想著，老爺的年紀也算是老了啊，怎麼還不收心？她相信老爺心裡一定有她，可什麼時候，他心裡才能真正只有她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