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修行
昨夜尚且飄忽不定,難以把握的一絲真氣,一夜修行居然粗壯了無數倍。昨ri只有髮絲粗,現在足有芝麻粗細,收入丹田中已有核桃大小,霧氣騰騰氤氳翻滾。
楊鎮大喜,跳起來手舞足蹈,忽地發覺昨ri疼痛難耐的損傷居然好了大半。粗略活動並無太大阻礙。不知是月華時打坐的效果還是藥酒作用。
他正疑惑,門被人推開。龍蕭雨單手拖著一口大缸走了進來,四處瞅了瞅將大缸轟地頓在窗前,頓時酒香四溢。那缸比楊鎮還要高出一頭,滿滿的一缸藥酒,被龍蕭雨頓在地上,酒面竟波瀾不驚,一絲漣漪都未震起。
「藥酒,昨夜可曾飲用?」龍蕭雨淡淡問道。
楊鎮點點頭。
「這些藥酒乃是三十年前我啟靈前釀造,對我已無用,送你吧,每ri飲用對身體大有益處,但不可過量。」
楊鎮點頭稱是。洗漱完又跟著龍蕭雨扎了半小時馬步,再跟著于晴兒西山採石。白天練劍晚上打坐。ri子一天一天過去,身子也一天強似一天。不知藥酒和甜棗那個作用更大,一個月下來楊鎮雖然依舊不能砍下石塊,卻可以背著山石一路小跑返回新月湖。
更重要的是臍下三寸丹田處,一陣陣膨脹感。真氣在經脈中運行,經脈更隱隱脹痛。楊鎮忍痛接連半月運行,氣態真氣爆憋在經脈中,運行時經脈陣陣脹痛,至於小腹早從最初的膨脹感變得熱鼓鼓腫脹。
楊鎮呼出一口濁氣,緩緩睜開眼睛。撿起擺在荷葉上的烤ru豬,心不在焉的啃食起來。每ri修鍊極耗體力,又是長身子時候,他每天下午都會來北山獵些野味充饑。也不知門派中其他人單吃些素食,如何撐下一天勞作的。
經脈已有極強的脹痛感,似乎再運行下去,立刻就會爆裂。這比《弈劍決》中記載的快了太多。
按照《弈劍決》所載,自修出一絲真氣到這一步至少需要半年,自己一個半月就做到了,速度快了,心中反而惴惴不安。楊鎮思索半晌,也隱隱知道原因,《弈劍決》共有兩篇,一曰《劍》,一曰《修》。用楊鎮自己的話來理解,《劍》就是武功招式,而《修》就是內功心法。當然按照龍蕭雨所說,這早超出功夫範圍。練成之後探手摘星吞月,俯手地裂山崩,飛天遁地無所不能。這就是神仙功法嘛。
《修》篇又分兩部,,一曰納,一曰修。「納」也可以說是整個《弈劍決》的總綱,教修鍊者如何采天地元氣入體,「修」則是使元氣在體內循環,練成本身真氣。行一周天化一絲真氣。
當然如果納入身體的是邪氣、魔氣,那修出來也是邪魔歪道的弈劍決。
弈劍決記載的是《納》和《修》一併修鍊,剛開始修行的人,能納入身體內的靈氣太少太少了,但是楊鎮——他扭頭看向地上的葫蘆。葫蘆里滿滿一葫蘆藥酒。打開葫塞迎著陽光,可以看到那枚甜棗依舊靜靜躺在葫蘆底部。楊鎮天賦算不得好,只是中上顧得了自己罷了。但這甜棗妙用非凡,每次喝完藥酒打坐,事半功倍。
尤其楊鎮發覺,這裝酒的葫蘆本是枯黃,近ri居然泛出一絲綠sè,似要活過來一般。初次發覺讓他大驚失sè,立刻想到甜棗,便把甜棗取出來,不過半ri葫蘆的綠意立刻消散。
莫不是這甜棗竟能起死回生?楊鎮大奇,但百般研究也看不透。甜棗砍不破煮不爛,也不知是那顆棗樹上結出來的奇異果子。
只是到了經脈脹痛,則要進行最重要的一步,打通經脈,楊鎮心中卻極為忐忑。按照《弈劍決》記載,這一步只要出錯,輕則經脈報廢,重則一命嗚呼。容不得他不緊張不安。
楊鎮思索半晌,忽地恨恨咬下一大口後腿肉,卻不吞咽反而一口吐在地上,暗罵道:「廢就廢,大不了重來一次,小爺就不信堂堂掌門弟子,還能爆體而亡不成?」
他光棍的哼了一聲,灌下半葫蘆藥酒,惡狠狠的閉上眼睛,卻立刻將這股狠勁壓下去,平心靜氣真氣在丹田中緩緩旋轉。他的丹田滿是青sè煙霧,此刻看去,丹田中泛著青光氤氳翻滾好不美妙。
融穴以打通奇經八脈十二正經為主任,倒像是凡人修鍊功夫,但經脈中運行的是仙家真氣而不是武學內力。
督脈起於尾閭穴、止於齦交穴,行二十八穴位。所謂融穴,便是要將這一個個穴位打通連接。
楊鎮內視,此刻看督脈彷彿一個扭曲的北斗七星圖,從下顎經頭頂過後腦脊柱一直到尾椎。這是一根透明的經絡管子,管壁彷彿胎膜,裡面鼓鼓囊囊的好似果凍的ru狀液體。
以前真氣在其內運行,便如一滴墨水在一根裝滿水的透明管子中行進,雖然也能前進卻困難重重,非念力引導不能行進。
楊鎮深吸一口氣丹田內真氣旋轉,倏而噴薄而出,好似一根鑽頭從丹田擠出,旋轉穿刺著刺入尾椎尾閭穴,不做絲毫停留逆經脈而上,將管狀督脈中的果凍狀液體絞的粉碎,直奔腰俞、腰陽關、命門……
一路督脈中被絞的粉碎的果凍狀不明液體,被所過穴道和督脈壁壘吸收熔煉,而行進的真氣也越磨越少。
楊鎮心臟咚咚跳起來了,甜棗藥酒是大機緣卻也是大磨難,飲用藥酒,修鍊速度大大加快,但肌肉凝聚,**緊湊,真氣運轉便不甚暢通,打通經脈所消耗真氣更多。如此一路橫衝直撞,二十八個穴位才打通十七個,真氣便所剩無幾。
楊鎮額頭冷汗涔涔,如果真氣不夠沒能打通整條督脈,未打通地段的果凍於靈衝下來,形成反彈,督脈必然堵的更加敦實,以後再想打通,難上加難!
若那果凍直接沖入丹田,呵呵,一身修為報廢不說,ri后再難修行,甚至督脈作廢一命嗚呼。
楊鎮心下大驚,意念集中在所剩不多真氣上,心底咆哮:「給我,沖!沖!」
「啪啪啪!」體內三聲脆響,接連三個穴道被打通,真氣剩下的更少了。按照估計最多再通三處穴道便無能為力了。
真氣在剛打通的前頂穴滯留下來,正是後腦勺位置,督脈中的果凍也向下逼迫,yu要將真氣衝垮重新封閉督脈。
楊鎮大口大口喘者粗氣,雙目中露出一股猙獰。心中一股狠勁:老子自幼孤苦,做個尋常百姓便罷,賊老天卻給我機緣修仙,既然修仙卻不給我應有天賦。師父四個弟子,其他三人半年融穴,老子四五個月了,第一條經脈尚且打不通!
「老子不服!不服!」他心底嘶吼。所剩不多的真氣陡然旋轉起來,便是此生不修,老子也要通上一通!
臍下丹田仿若聽到了他吶喊之聲,新入腹的一股藥力騰騰燃燒。一股說不明的力量從藥酒中噴薄出來,逆督脈而上,匯著真氣直衝囟會穴而去,一聲脆響響徹腦海,一團凝固被打得粉碎,真氣與這股力量凝而不散,又直衝上星、神庭,將幾個大穴摧枯拉朽的沖開。
素髎……水溝……兌端……齦交……
真氣和那股藥力,一路橫衝直撞,衝進督脈最後一個穴道。這些穴道都在頭顱之上,陡然衝擊之下,楊鎮只覺得頭痛yu裂,彷彿大腦被人生生撕開了一般。
腦中仿若炮仗轟然巨響,陡然間天旋地轉,眼皮重似千鈞,身子不由自主的癱倒下去。
昏迷中,只覺得整個督脈舒爽異常,就像悶了許久的鼻子忽然通氣了。藥力也不似平常散入四肢百骸,反而凝聚在督脈上,彷彿把乾渴的魚兒扔進湖泊里,整條督脈都在歡呼跳躍。
楊鎮做夢了,又夢到自己經常夢到的夢境,夢裡父親一身古裝,劍眉冷目,低聲喝斥:「醒來!醒來!」
從小到大,幾乎每年都會夢到這個夢,講給父親聽時,父親還哈哈大笑,模仿他的夢境,低喝醒來。只是父親怎麼模仿都不一樣。
夢境中的父親,一頭長發,雪白長袍,背背寶劍,好像在喝斥恨鐵不成鋼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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