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你就是我的立場」

崔軼擰眉想了想。

「昂～好像也是啊。」

她還記得，上次抽煙，是出姜安那檔子事兒的時候。

「所以啊，你是可以管住自己的大孩子了，用不到我特別的管制，對吧？」

顧也扣住她手臂，把人帶到身邊的凳子上坐穩。

崔軼捧著臉點點頭。

真的是呢，抽煙對她來說，就是一個發泄情緒的存在，跟顧也在一起的大多數時間裡，她都是很安心很輕鬆的，那還需要那幾支煙做什麼，她又不是不知道它對身體不好。

客廳里未點燈，電視機照常進行，播放一部結局甚是遺憾的青春校園愛情電影，聽說最近評分很高，毛柒跟她念叨了很多次，她也決定看一看。

「豬豬啊，你說如果我們也像電影里演的那樣，其中有一個高考失常發揮了怎麼辦？」

顧也抱著一個抱枕，胳膊撐著一側臉頰，微微側頭看向崔軼。

她臉上有電視機屏幕打下來跳動的光暈。

「這麼回答吧，無論我有多想去宣大，我更想的，還是跟你在一起。跟你回村種地也行，重要的是跟你。」

顧也嘴角淺淺笑著，落在崔軼眼裡的都是心安。

「你沒有立場啊，你怎麼不堅持一下你的理想院校？」

崔軼捧臉，與他四目相對，嘴臉嬌俏笑意。

「你就是我的立場。」

顧也端起水杯，與崔軼手中杯沿相碰，朝她騷氣地拋個媚眼。

崔軼接到他的媚眼之後，眼神轉到電視屏幕，臉上有剋制不住的笑意，乾脆捂住臉。

「咦……你最近太……太太騷氣了，跟誰學的都是……」

(′‵)

顧也胳膊一伸，把崔軼攬進懷裡，沒注意她手裡半滿的水杯。

水位翻起，滴答出來幾滴到他腿上。

「我是無師自通的那種，平平無奇的戀愛小天才就是我。」

嘖嘖嘖。

崔軼甩開他的胳膊，另外招牌大白眼伺候他。

這種給自己臉上貼金的行為，崔哥看不上。

「你可起開吧。騷就是騷了，還無師自通，你的臉皮也越來越厚昂？」

顧也嬉皮笑臉抱起崔軼半條胳膊，笑嘻嘻的靠在她肩膀頭。

既然都被說了厚臉皮，那好好發揮一下子，不過分吧？

「您過獎了～」

()

他剋制捏住又拉長的尾聲，讓崔軼覺得自己臉頰的肉都在起雞皮疙瘩。

好油膩好油膩啊……

「滾啊！」

崔軼覺得如果有他爸媽電話的話，一定要把他這個行為全部錄下來發過去，太油膩了，大家要共享。

電影結局接近尾聲的時候，屋裡氣氛營造的很好，兩個人相依偎著。

電影結局很是遺憾，兩情相悅的人分道揚鑣。

不知怎的，崔軼沒有覺得怎麼樣，也沒有想要掉眼淚的意思。

她下意識看眼身邊人。

可能……是因為自己知道自己未來會是什麼樣子吧。

畢竟雙方家庭給了他們很大的支持，他們後顧無憂，當然可以一直在一起。

「你看我幹嘛？」

顧也沒有扭頭，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炙熱的目光。

「看看我的情人吶～」

他一臉嫌棄，抓起一塊蘋果塞到她嘴裡。

「什麼情人，我是原配。」

崔軼偷偷笑，不由得想起來前幾天給爸爸打電話時候那起「烏龍情人」事件。

「你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我的情人？」

她存心想逗他。

沒想到顧也倒是超級淡定。

「我承認你確實瘦瘦高高長得也挺好看，挺有資本。」

「但是！但是！但是！昂！」

「你這個倔驢脾氣，除了我，誰會慣著你？」

崔軼嘴唇張張合合，努力思索想要嘴硬反駁，最終還是吃了癟。

「我……」

「我覺得你說的對……」

她還能說什麼，他說的都是天下無敵的大實話。

並且他說的頭一句話，她還是有一點點贊成的。

為什麼有一點點呢，因為她還是謙虛的。

「叮噹……」

顧也手機伴隨著電影片尾音樂響起。

崔軼眼疾手快，搶過來放到屁股底下。

「是不是情人？」

她自顧自的防守一番，顧也看她如同神經病一樣。

右晃左晃還撲棱個大膀子。

「靠……」

這難以言喻的可愛啊。好奇怪。

「你遲疑了，你不回答，你是不是在構思怎麼樣欺瞞過我？」

「怎麼會呢？你也不想想？我這無敵聰明的小腦瓜，會看不出來你心裡有鬼？」

顧也嘆氣，慢悠悠站起身，單手把崔軼撈起來，從她放屁股的那個地方拿起來自己的手機。

都捂熱了。

「傻子。」

他刮刮她懵圈臉上的鼻子。

「上哪裡去找比你還上檔次的情人？你沒有見過我拒絕別人？」

崔軼被安安穩穩的放到原處，腦袋裡展開一點思緒。

好像……見過……

……

大抵是高二那年夏天一個午後，具體哪天崔軼記不住。

橘子味汽水的日落，點燃了雲捲雲舒，天邊野燕輕鬆，一輪淡色殘月顯現。

下課鈴聲響起，暖色的黃昏溢進窗口，風也偷著溜進來。

小女生扎著高高的馬尾辮，校服褲腳挽起來，白白凈凈的，黑框眼鏡修飾，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手裡揣著淡紫色信封，緊張地等在樓梯拐角。

「顧……顧也。」

「我……我喜歡你！」

顧也一行人單手拎著書包，校服披在單側肩膀上，默契得很。

小姑娘的胳膊隨著顧也的位置自動。

誰也沒想到接下來顧小哥兒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不喜歡啞巴。」

「噗嗤……」

江紀吭哧一聲趕緊打住，加快速度走到拐角處樓下，才敢放心笑幾聲。

「我……我我……不是啞巴……」

小姑娘急急忙忙的解釋。

「再見。」

？？？

一旁的安辰也受不了了，加快腳步走到顧也身前。

就是為了方便笑出聲。

這是為了詮釋那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嗎？

太形象了吧。

崔軼抱著一本英語練習冊，手揣在兜里，低頭翻翻找找什麼，恰巧把這一幕全都聽到了耳朵里。

嘖嘖嘖，這太殘忍了。

多好看的小姑娘，他還挑挑揀揀。

「崔……崔軼……」

顧也看到路過的崔軼，下意識拽住她的袖子。

「幹嘛？」

「我那個……我」

他眼神飄忽，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崔軼噗嗤一笑，心裡有點兒想使壞心思。

「我不喜歡啞巴。」

旁邊的小姑娘羞紅了臉頰，手指摩挲衣擺，尷尬地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趁著這個時間抹眼淚跑開來。

「鬆手！那麼好的小姑娘你不要，挑三揀四……」

不過也是，小姑娘明知道顧也的心在崔軼這裡，還想要來試一試，到底是喜歡過了頭，還是自信過了頭。

崔軼白他一眼，隨手抽出來自己的衣袖把手揣進兜里，摸到了自己一直在摸索的鋼筆。

「哎呀，你別多想……」

顧也就在身後緊跟著她，走到樓下拐角處直接忽略了江紀安辰兩兄弟。

江紀/安辰:？？？

這卑微的兄弟情？

「我多想啥？你有什麼能讓我多想的？」

崔軼嘴角噙笑，湊近他耳邊講話。

極其撩人的距離，曖昧的氣息，說的是傷人的話。

她這副嘴臉，顧也早都習慣了。

冷冰冰的，多吸引人啊……

「嘶……非跟著我？」

崔軼隨意一回頭，碰到顧也懷裡，撞個滿懷。

「咳咳……」

她戰略後退，退到一棵樹旁邊，差點一閃進樹坑裡。

顧也前傾，下意識拽住她手腕，護住她腦殼。

崔軼撐住他胸腔，保持一個安全距離出來。

「滾，鬆手。」

顧也才不肯，嬉皮笑臉地抱緊她，貪婪地索要一個懷抱。

好巧不巧，剛才那個小姑娘被朋友攙扶著，紅著眼眶正站在一旁。

崔軼錘他肩膀。

「你的追求者來了，你給老子鬆開！」

「……」

顧也緩緩鬆開，手還不老實的牽著崔軼，轉到那個小姑娘的方向。

「懂了？」

那個小姑娘應該是剛剛穩住情緒，聽顧也這麼一說，眼淚汪汪看著兩人緊扣的雙手。

崔軼看到了她緊緊攥住的拳頭，彷彿這大的距離還能聽到她咬緊的牙關咯咯聲。

嘖嘖嘖，太可怕了。

待到小姑娘又哭著離開以後，崔軼甩手，一腳把顧也踹到了樹上。

「起來！」

……

大概那個時候，崔軼怎麼也想不到，今天會想這樣依賴顧也吧。

這不堪回首的回憶。

「昂，我記得，你不喜歡啞巴。」

顧也彈她一個腦瓜奔兒。

手機又響一聲。

「呀，粥粥，是爸爸呀。」

崔軼從他臉上看到了奇奇怪怪的笑。

她搶來手機看了一眼。

【岳父大人】:我聽說崔軼抽煙你都不管？

【岳父大人】：你怎麼這樣？非得等她得病才管？

崔軼滿臉黑線呀。

giao！這是親爹說出來的話？得病？

顧也穩住她，自己回話。

【一隻菜狗】:叔叔，不慌，阿軼今年頭一次碰煙，她其實心裡有數的很。

【岳父大人】:鬼話（微笑）

崔勉回的超級快，快的兩人心慌。

顧也突然就有了一種，他要把戶口本藏起來換另一個地方的感覺，感覺自己的好日子好像到頭了。

崔軼偷笑，起身去了衛生間。

【岳父大人】:照顧好她，這個家虧欠她太多了，她信你……

最後發來的這一條，顧也沒有給崔軼看。

嘖……他的阿軼。

顧也關了電視，把衛生棉從衛生間門縫裡遞進去放到洗手台邊。

「快到日子了，粥粥。」

「好呢～」

所有的事情都要告一段落了吧，他的阿軼也要迎來安安穩穩的小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