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花隨玉指添春意

第十章花隨玉指添春意

花隨玉指添春意，鳥逐金針長羽毛。59級的勇者坐在紗窗之下，邊曬著陽光，邊纖指弄線綉荷包。在她的身後，齊布琛的乳母溫都爾氏正在給齊布琛量著尺寸，以便過年做衣服。

現如今已經是康熙三十三年的臘月中旬了，離每年裡臘月二十八的國宴也沒有幾日了。勇者立志在這十年內做一個端莊秀美的勇者，替玉克墨坤貞好好活，於是撿起了足足有三四十年不曾動過的刺繡。可別小瞧勇者二十四世，剛來地球的時候，勇者可是靠這個吃飯的。

喜嬤嬤對於勇者在刺繡上表現出的天分喜不自勝，自家格格總算有項姑娘家該有的絕活兒了。殊不知為了不讓地球人類太過驚異，現如今六歲的小勇者還是在故意綉差呢！

溫都爾氏湊過腦袋來看勇者給自己繡的小荷包，笑道：「格格繡的這是什麼花兒？端的好看！只是奴婢眼拙，著實看不出來這是什麼花兒。」

勇者不答話，只是仰著頭沖著溫都爾氏一笑。這是因為勇者不能撒謊。她現如今繡的這花溫都爾氏從不曾見過，這是仙女星系的星系之花，花瓣是紫紅色，呈細長條狀，每一瓣都跟一把小剪刀似的中間開著叉，花蕊則是白色與淺藍色相間。這花的名字叫做「星戰」，花語是「祝福」。

要過年了，喜嬤嬤說她去找德妃娘娘請安的話，德姨母會給她包紅包的。勇者不習慣白收人好處，她更習慣和喜歡給予。

勇者決定給比較相熟的人都親手綉一個荷包。齊布琛、喜嬤嬤、宮女水英和馨梅、齊布琛的乳母溫都爾氏、德妃娘娘、十三阿哥胤祥、「蘿蔔蹲大將軍」「混世魔王」十四……若是阿日善他們也在身邊就好了。對了，還有四阿哥，總歸常在德妃那兒碰見。若要送四阿哥，四福晉就也必須得送，順便再加上懷孕的李恬兒。

只是地球人沒見過「星戰」，那麼綉什麼好呢？

特地問了溫都爾氏，溫都爾氏想了想，說道：「奴婢覺得綉喜鵲登梅的圖案不錯。簡單，適合格格綉，而且啊，寓意也吉祥。」

勇者點了點頭，也覺得喜鵲登梅的圖案不錯。剛來地球的時候，綉娘勇者想了很久才想明白為什麼地球人會覺得喜鵲是吉祥的象徵，也由此明白了地球人的迷信。

齊布琛在勇者的聖光輸送之下身體狀況大好，已然長成普通四五歲孩子的身形了。這孩子長得極為俊秀，若是不說明的話，任是誰都會以為這是個漂亮可愛的女孩子。他雖身子好了，卻也不似十四那般愛玩愛鬧，每日里只是看書。勇者時常想，他和坤貞果然是一母同胞。

齊布琛多讀些書，明白些事理也是好事。勇者聽喜嬤嬤說，坤貞他爹死後被追封奉恩鎮國公之爵位，這以軍功封的爵位都世襲罔替，永不降封。也就是說，齊布琛長大了，是要襲鎮國公的爵位的。勇者遲早都要離開地球，齊布琛若想真正地守護家業，不負父長，必須要靠自己才行。

綉完了給自己的荷包，勇者輕輕打開紗窗，閉上眼睛，感受著冬日裡難得的溫暖陽光，痛快地吸收著陽光里的能量……等一等。吸收了不一會兒，勇者覺得不大對勁兒，猛地張開雙眼，正對上了十四調皮而明亮的眼睛。

兩個人鼻子貼著鼻子，距離如此之近。

勇者皺皺眉，站在窗子這邊，推開十四，冷聲道：「你擋住太陽了。」

十四嘿嘿一笑，又站回到勇者的眼前，說：「就擋你的太陽！」

兩個人推來推去，勇者心想十四果然是個煩人的地球幼體！

十四從外邊跑到屋子裡來，看著勇者小匣里的針線，大為驚奇，道：「喲，黑炭也會繡花了！」他拿起勇者那綉著星戰之花的荷包，看了又看，說：「繡的勉強能入小爺的眼！給我也綉個吧！」

勇者平聲道：「拜年的時候，我會給比較熟悉的人都送荷包的。綉喜鵲登梅的圖案。」

「咱倆玩兒的這麼好，你得給爺綉個和別人不一樣的！」十四嚷嚷著說。

勇者從他手裡搶回荷包，道：「就喜鵲登梅，沒得商量。若是少個喜鵲少個梅花倒還可以。」

十四又跟勇者講述主僕之別，「你給主子送荷包可不能和送奴才的一樣！這是規矩！」

勇者最是厭煩這套，可卻還得遵守這陳規陋習。想了想，十四說的確實有道理。只是她雖做過綉娘，綉技極佳，卻不懂各個圖案的具體含義，往往是別人拿來了綉樣，她便照著穿針引線。

十四見勇者現出思考的表情，便接著說：「我說的沒錯吧？你得給額娘送個獨一份兒的，給我送個獨一份兒的，還有十三哥和四哥。你若是不給，沒有人說你。你若是要給，那可要好好講究了。」

溫都爾氏聽了，便給沉思中的勇者出主意，「給德妃娘娘送鳳穿牡丹，幾位阿哥則是福壽如意紋，奴婢們隨意即可。格格願意給送個荷包，便已經是奴婢們的福分了。」

勇者點點頭，對著溫都爾氏眯起了眼睛，以示愉悅和讚賞。可惜溫都爾氏不大看得懂勇者獨特的表達感情的方式。

十四又扯了些閑話，無非是炫耀最近又打敗了誰家的孩子，抑或得了什麼新鮮玩意兒。到快走了時，十四道：「誒，臘月二十八那天早上，你去我額娘那兒，咱們一同吃水飯。吃完了水飯，你、我、十三，咱們三個一同去看殺豬，怎麼樣？」

逢年過節，清宮中都會殺豬兩到三口，儼然是個儀式。

勇者切了一聲，「殺豬有什麼好看的？毫無意義。」

十四挑眉，「虧你還看了那麼多書呢，什麼都不懂！這是為了祈禱明年六畜興旺，人壽年豐！而且……我還沒看過殺豬呢。」

溫都爾氏不贊成地說道：「德妃娘娘是絕不會許你們幾個去看的。血光四濺的，格格和阿哥們看了，要污眼的！」

十四撅著嘴，很不開心地離開了。

待勇者將全部荷包綉好，已經是臘月二十八了。這速度已經令喜嬤嬤等人十分驚奇了，待她們看了勇者所繡的荷包的質量，更是讚不絕口。

勇者按著喜嬤嬤教的，領著齊布琛一同向德妃娘娘磕頭拜年。看著妹妹留下的兩個孩子如今都健健康康的，德妃又是感慨又是高興，將齊布琛拉入懷裡，不住地誇讚，直說這孩子不但長得好，性情也乖巧。至於勇者，德妃看著勇者繡的荷包，亦是十分欣慰，心道之前和這孩子說的話，她總歸還是聽進去了的。勇者得了德妃賜的金錁子，心裡十分可惜，這金錁子雖看著金閃閃的，滿是正義的顏色，可卻不能當錢花，不能用來買牛羊肉和蛋羹。

十三和十四一同來的。十四的拜年詞是由已經去了上書房念書的十三給編的，說起來磕磕巴巴的，不甚利落，卻也讓德妃笑了好一回。

之後則是胤禛和正福晉那拉舒舒。李恬兒因身孕已近四個月，行動不便，便留在府內養胎。看著老四和四福晉，德妃的表情淡淡的，只遵囑了幾句。

滿人有習俗，臘月二十八這一日需得日食三餐，早上則要吃一頓水飯。水飯便是在將高粱米飯做好，飯中加上小豆，爾後用清水把飯先過上一遍，再放入清水中泡一遍。吃的時候將水中的飯撈出來，吃起來格外清甜可口。

至於到底清不清甜，可不可口，勇者反正是嘗不出來，埋頭吃就是了。吃完了之後，趁著人齊，勇者開始挨個兒送荷包。

因為十四連日糾纏，勇者最後還是妥協了，給他綉了個獨一份兒的。十四點名要的蘿蔔圖案，還是個穿盔甲的蘿蔔，應的正是他「蘿蔔蹲大將軍」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