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輯醒!醒!(5)
幻想更不忍觀望,趕快的掉轉翅膀,向清凈境界飛去。***
飛過了海,飛過了山,也飛回了一百多年的光陰——
他到了「湖濱詩侶」的故鄉。
多明凈的夜色!只淡淡的星輝在湖胸上舞旋,三四個草蟲叫夜;
四圍的山峰都把寬廣的身影,寄宿在葛瀨士迷亞柔軟的湖心,沉酣的睡熟;
那邊「乳鴿山莊」放射出幾縷油燈的稀光,斜僂在庄前的荊籬上;
聽呀,那不是罪翁1吟詩的清音——
thepoetswhoinearthhavemadeusheir。
oftruthapuredelightbyheavanlylays!
oh!mightmynamebenumberdamongtheir,
thegladybowldendmyuntaldays!
詩人解釋大自然的精神,
美妙與詩歌的歡樂,蘇解人間愛睏!
無羨富貴,但求為此高尚的詩歌者之一人,
便撒手長瞑,我已不負吾生。
我便無憾地辭塵埃,返歸無垠。
他音雖不亮,然韻節流暢,證見曠達的懷,一個個的音符,都變成了活動的火星,從窗欞里點飛出來!飛入天空,彷彿一串鳶燈,憑徹青雲,下照流波,餘音洒洒的驚起了林里的棲禽,放歌稱嘆。
接著清脆的嗓音,又不是他妹妹桃綠水(dorothy)2的?呀,原來新染煙癖的高柳列奇(coleridge)3也在他家作客,三人圍坐在那間湫隘的客室里,壁爐前烤火爐里燒著他們早上在園裡親劈的栗柴,在必拍的作響,鐵架上的水壺也已經滾沸,嗤嗤有聲:
tositwithoutemotion,hopeoraim
inthelovedpressureofmycottagefire,
andbistiesoftheflappingoftheflam
orkettlewhisperingitsfaintundersong,
坐處在可愛的將息爐火之前,
無緒的興奮,無冀,無籌營,
聽,但聽火焰,颭搖的微喧,
聽水壺的沸響,自然的樂音。
夜呀,象這樣人間難得的紀念,你保了多少……
四1
他又離了詩侶的山莊,飛出了湖濱,重複逆溯著泅2涌的時潮,到了幾百年前海岱兒堡(heidel-berg)的一個跳舞盛會。
雄偉的赭色宮堡一體沉浸在滿目的銀濤中,山下的尼波河(nubes)有悄悄的進行。
堡內只是舞過鬧酒的歡聲,那位海量的侏儒今晚已喝到第六十三瓶啤酒,嚷著要吃那大廚里燒烤的全牛,引得滿庭假粉面的男客、長裙如雲女賓,鬨堂的大笑。
在笑聲里幻想又溜回了不知幾十世紀的一個昏夜——
眼前只見烽煙四起,巴南蘇斯的群山點成一座照徹雲天大火屏,遠遠聽得呼聲,古樸壯碩的呼聲——
「阿加孟龍3打破了屈次奄4,奪回了海倫5,現在凱旋迴雅典了,
希臘的人民呀,大家快來歡呼呀!
——阿加孟龍,王中的王!」
這呼聲又將我幻想的雙翼,吹回更不知無量數的世紀,到了一個更古的黑夜,一座大山洞的跟前;
一群男女、老的、少的、腰圍獸皮或樹葉的原民,蹲踞在一堆柴火的跟前,在煨烤大塊的獸肉。猛烈地騰竄的火花,同他們強固的軀體,黔黑多毛的肌膚——
這是人類文明的搖蕩時期。
夜呀,你是我們的老乳娘!
五
最後飛出氣圍,飛出了時空的關塞。
當前是宇宙的大觀!
幾百萬個太陽,大的小的,紅的黃的,放花竹似的
在無極中激震,旋轉——
但人類的地球呢?
一海的星砂,卻向哪裡找去,
不好,他的歸路迷了!
夜呀,你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