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鬼上身

百里雲一通裝瘋賣傻，惡鬼附體，不但暴打了百里月一頓，還把那百里楊君嚇的夠嗆。

蘭香去通報了大夫人許氏，也就是百里雲的親娘。

百里雲中場休息，順便也理了理記憶中的這個娘。

許鳳嬌，許大學士嫡女，才女一枚，容貌長相，那也賽過西施比過貂蟬，十六歲嫁入百里府，本分持家，相夫教子，可謂女人中的極品，這個極品，只褒無貶。

百里雲的老爹雖然花心，家裡彩旗飄飄，外面野花遍地，但是對這個結髮妻卻是十分的尊重，便是身邊美女如雲纏繞，他每個月的前十五天，雷打不動的都是在許鳳嬌房中過夜。

不過就算是許鳳嬌一人承了其餘六位夫人加起來的雨露恩澤，子嗣也非常單薄，只有兩個女兒，大女兒七歲那年賞荷落水溺死後，就只剩下百里雲這麼個獨苗苗了。

所以許鳳嬌對百里雲，自是寵愛。

這種寵愛，卻並不是溺寵。

她照樣有著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心，琴棋書畫的師傅都給百里雲請了個遍，女紅針黹這些也請了京城裡最好的綉娘來家輔導。

這裡人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許鳳嬌思想上卻並不迂腐，她自己也是出生書香門第當年曾是京城聞名遐邇的才女，是以知道讀書對女人的好處，託了關係把已經告老還鄉頤養天年的老太傅請到家裡，教百里雲讀書識字辨道理。

這種種栽培，可見她良苦用心。

喪了一女，她將所有的心都用在了百里雲身上，即便那些並非異世而來的她親身體會過的，可對於從小缺乏親情的百里雲來說，倒也感懷。

所以，許氏匆匆趕到的時候，百里雲並未再借故裝瘋賣傻，只怕嚇壞了許氏。

「雲兒，蘭香說你把月兒打暈了過去，孩子，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眼前的婦人，五十左右的年紀，一身素色衣衫，薄施脂粉，雖顯了老態，可是五官輪廓精緻小巧，辨得出年輕時候，必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不過也是，女兒長成了京城第一美人，娘能差到哪裡去。

這話雖然聽著彆扭，不過辯證唯物主義來看，正反推斷，都是一樣的。

百里雲撫額，故作頭疼：「娘，我也不知道，剛才我就是頭有些疼，做了什麼我自己也不清楚。」

許氏一臉愁容，難不成真如外頭所言，百里雲瘋了。

如果真是這樣，她這人生當真是歷經了苦難，喪了一女不夠，還得瘋上一女，可憐她這些年青燈古佛，吃齋抄經，把府上事情多半委託給了老二元氏，無非就是想向佛主祈求，佑護她唯一剩下的這個女兒，平安康健。

可是眼下。

她不禁淚濕眼眶，握住百里雲的手，顫聲道：「你可不能出事啊孩子，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娘可就沒法活了。」

百里雲瞧著那顆懸在眼眶的淚水，心裡刺了一下，果然雖是借用的人家的身體，可也承了人家的記憶，對人家的親人，還是有反應的，會知道疼惜。

她反握住了許氏的手：「娘，我沒什麼事，你放心吧。」

「還說沒事。」

樓梯口，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

聞聲不用見人，也知道是百里雲的親爹，百里長風了。

這幾日百里雲在外頭闖的禍水已經讓他顏面掃地，方才二夫人元氏哭哭啼啼到書房找她，說是百里雲把百里月打到暈了過去，他隨即去看了百里月，果然雙頰紅腫昏迷不醒。

百里月的浮腫的面頰，加上這幾日百里雲給他惹的那些禍，讓他一口鬱氣壓在心中，只覺得是自己把這個女兒驕縱壞了。

他這會兒來，就是來收拾百里雲的，手裡，還拿著執家法的馬鞭。

許氏一看到馬鞭，眼淚唰的掉了出來，噗通跪倒在了地上。

「老爺，你這是要打雲兒嗎？你要打雲兒，就先打我吧。」

百里長風卻是硬了心腸，冷道：「你給我起來，子不教父之過，這孩子如今做出這等荒唐事，我豈能再饒她。劫法場，擅自行刑，進酒樓，喝個酩酊大醉唱那些不三不四的歌暈倒在路邊，還將自己的親姐姐打暈了過去，平日我公務繁忙，稀鬆了對她的管教，今天我非要打死她不可。」

「老爺，不要啊，沒教好孩子，都是我的錯。」許氏苦聲哀求。

相反，百里雲卻端坐椅上，神色淡漠道，像是個旁觀者。

「你個逆子，你母親如此為你哀求，你居然還敢做出這副表情神態，我今日真的非要打死你不可。」

馬鞭飛揚，朝著百里雲襲來。

蘭香尖叫，百里夫人本能的撲過去要護著百里雲，可是那鞭子落的太快，來不及了。

就在她以為會聽到皮開肉綻的聲音時，聽到的，去世百里長風氣急敗壞的聲音：「逆子，還敢躲。」

那是一個極快的速度，百里長風吃驚了一瞬，可是這吃驚很快被怒氣衝散，他厲聲喝罵，百里雲卻雲淡風輕的開了口。

「你要打我，給我一個我能接受的理由。別說什麼劫法場，喝酒，唱歌，打百里月之類的理由，給我一個我覺得我可以挨打的理由。」

「你，你，這些理由還不夠我把你活活打死的嗎？」

這每一樁，每一出，都夠百里長風丟臉丟到姥姥家了，他這兩天在朝堂上，連頭都沒敢抬起來過。

下朝之後，又是去刑部疏通關係，免百里雲劫法場之過。

又要去七王爺府上賠禮道歉。

回到家居然還是不得安生。

如果真的不是自己生的，他手裡拿的就不是馬鞭，是匕首了。

百里雲聽著他氣急敗壞的語氣，嘴角一勾，冷笑一聲：「劫法場，我沒有傷及無辜。喝酒唱歌，我沒有妨礙別人。」

「那打了你姐姐呢？」

「我是身不由己。」

「你……」

百里長風的鞭子又要襲來，蘭香卻跪抱住了百里長風的雙腿，身子，打著哆嗦，語速，卻很快：「老爺，小姐是鬼上身了。」

看來，她相救百里雲，可是想到剛才的場面還是心有餘悸。

百里長風長鞭僵在空中，他對鬼神之說，深信不疑，只因年幼時候就撞見過一次鬼上身，當時嚇的夠嗆，所以素來信這個聽來荒誕的說法。

蘭香見狀，忙把事情前因後果再說一遍，末了，不忘道：「老爺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問大少爺和二小姐，兩人都看到小姐鬼上身了。好像是奴婢的爹娘，以為二小姐欺負奴婢，附在了小姐身上。」

「什麼。」

百里長風是料定蘭香不會撒謊，頓然臉色慘白。

百里雲沒想到平素里同自己並不親近或者說肯定內心裡記恨著她這個小姐的丫鬟，還會替自己說話。

不過想來，唇亡齒寒，她若是受罰，蘭香也必好過不到哪裡去。

看百里長風慘白的臉色，百里雲就想笑，堂堂一個吏部尚書，居然還的信這種無稽之談，看來她裝神弄鬼的，倒也是找對路子了，這一頓鞭子，必是免了。

她還真不願意第一次見面，就和自己的親爹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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