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見路歸人

第2章再見路歸人

八年後再次踏入首都機場，讓顧晚舟有些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原本以為會更久或者沒有機會再次回到國內，卻被自己的爸媽一通「病危電話」給騙了回來。

顧晚舟沒有帶多少東西回來，回來前的一周已經聯繫了二手貨市場把能賣的東西都賣了出去，其餘的，都由美國的朋友幫忙寄回來。

顧晚舟從行李託運處取出一個旅行箱，轉身便看見一大群人朝自己揮手。

「以後不要用『病危』這樣的謊話騙我，想讓我回來就直說。」

上了車，顧晚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戳穿了自己父母的謊話。瞥了一眼坐在兩旁心虛的爸媽，繼續說，「好的不靈壞的靈，奶奶要是真出什麼事，那我才是真的不會回來了！」

「回國內發展多好，再說了，你不是早就提前修完了博士學位嗎，還在美國待著幹嘛？」顧媽媽摟著她笑道，「你看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來了，你就不要在意那些事情了！」

後排的四位老人早就紅了眼睛，顧晚舟回頭心疼地看著他們：「這麼大的年紀了，怎麼還要跟著我爸媽過來，我又不是不回去了，還害得你們辛苦！」

「晚舟，我們不累，沒事的啊！你奶奶也沒事，你放心！」

顧晚舟的大表哥開著車，笑著說：「回都回來了，要高興！晚舟，幾個姨也都來了，都在酒店等你！」

顧晚舟收了情緒笑著說:「你和三哥的婚禮我都沒回來，不可以怪我！」然後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顧爸爸。

「這是BJ啟程律師事務所的資料，我在美國的一位學長是這家律師事務所的首席律師，他向啟程推薦了我。」

「那你的意思是你要留下來了？」顧媽媽一把抱住她，眼淚也控制不住地往外流。顧爸爸悄悄在顧晚舟身後擦去眼淚，把那份文件摸了一遍又一遍。

「為什麼不留下來呢？啟程事務所是BJ最有名的事務所。」三哥一邊說一邊遞了一份文件要顧晚舟簽字。「這是晚舟在BJ買的房子，在朝陽區。」

顧晚舟簽了字，看著多了好多白髮的兩人，難過突然像火山噴發一樣從心底爆發。她離開這麼多年，面對父母一次又一次的哽咽著讓她回國的要求我都會想方設法地迴避，她心裡清楚，作為女兒，不管曾經讓她離開的原因是什麼，她這次回來，是沒有錯的。

顧晚舟在啟程接受的第一個case，是和陸子寒搭檔。陸子寒是她在美國留學時的學長，比自己大了兩屆，在美國的時候顧晚舟很多事情都是他在幫忙，只是面對陸子寒的示好，顧晚舟總是恰到好處地保持著安全距離。這次的案子啟程的當事人是被告，一家有名的房地產公司，在BJ的名聲一向很好，卻沒想到會被十幾家住戶一起起訴其安全工程不合格。

陸子寒討論案子的時候喜歡喝黑咖啡，他的辦公室朝陽，午後的陽光永遠落在他的真皮沙發上。

「原本以為不過是黑心房地產坑老百姓錢的套路，卻沒想到經過調查發現，明啟房地產一直以來都以高質量好服務性價比高出名，在在全國各地出的安全事件不過十起，這次的龍井花園是他們在BJ開發的新項目，去年才給房主們交房，沒想到居然一次被起訴了超過全國的總和，不得不讓人覺得奇怪。」

「那些住戶呢？」顧晚舟低頭快速閱覽著文件，發現那些住戶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為什麼所有的原告買的都是龍井花園三區的三單元，而且樓層基本相連？」

「沒錯，而且所有的人裝修時間都特別長。」

顧晚舟合上手裡的文件，冷笑了一聲：「查到明日房地產有哪些競爭對手嗎？」

「正在查。」

「Welldone！」啟程老闆楊橋一臉笑容地走進了辦公室，一邊拍手一邊向顧晚舟走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剛拿到文件就能抓到重點，果然不愧為馬克·金的學生。」

「楊律師認識老師嗎？」顧晚舟起身給他讓座。

「他們兩個人是同學。」陸子寒給楊橋遞了杯水，與她一起坐在對面的真皮沙發上。

楊橋笑著喝了口水，看著顧晚舟，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搖搖頭感嘆道：「那個老小子啊！」

「明天早上十點會和當事人在明啟的辦公室見面。出庭代表是明啟的總經理項城和安全工程總監程景良。」

「嘶～」

「你怎麼了？」楊橋放下手裡的杯子，疑惑地看著手殘的某人，「怎麼把文件都給撕了？」

「沒，沒事。」顧晚舟僵硬地笑笑，慌忙想將手裡的文件拼回原樣。陸子寒攔住她，將文件往放進粉碎機，輕鬆地說：「再複印一份就好了，你怎麼了？」

「沒事，手突然抽筋了。」

回到家的時候，顧爸顧媽正在廚房炒菜，幾個姨也各自忙著，新買的房子還在裝修，不得已一大家子的人都住在了顧晚舟的大表哥家裡，顧晚舟開始忙上了案子，家裡人多太吵，乾脆每天去吃完了飯就住在附近的酒店。

回到酒店，顧晚舟打了個電話給蘇瑾，接電話的時候，蘇瑾剛做完採訪回到家。

「你說你接手的第一個案子是程景良所在公司的委託？」

「我回來的事情只有你們五個知道。」

「喂，你不會是在懷疑我告訴他的吧？再說了，人家找你們律師事務所也不一定是奔著你去的啊！」

「我今天在網上搜了你採訪他的視頻，還要我說得再直接點嗎？」

「可是我採訪他不是我能決定的啊親愛的！話說，你剛回國不找我和路椏出來閨蜜聚會就算了，現在算什麼，興師問罪啊？你知不知道我和長汀路椏都好想你啊？你有沒有良心啊……」

不願聽她啰嗦，顧晚舟直接掛了電話。

蘇瑾採訪程景良的報道是在顧晚舟回國前的一周出來的，作為BJ新一代安全工程的精英，理所應當由蘇瑾這個BJ新聞界的一姐親自採訪，她在問了一系列人物訪談的官方問題后，以娛樂大眾的玩笑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她合上手裡的筆記本，目不轉睛地盯著程景良，臉上帶著半開玩笑的笑容，卻帶著不容迴避的語氣問他：「那麼程總監，在你看來，你人生中讓你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呢？」

程景良眯著眼看她，良久，答道：「錯過了八年前的一次航班。」

蘇瑾又翻開手中的筆記本看了一眼，對他說：「航班？是因為耽誤了航班而不能去什麼地方嗎？」

程景良很冷靜地回答:「不是，是因為一個人。」

蘇瑾一副發現了新大陸的表情，誇張地笑道:「看來今天我是為廣大未婚女子打聽到了很重要的消息啊！那麼如果今天，程總監可以趕上那趟航班呢？」

程景良笑：「那我一定要趕上。」

最後，兩個人以官方的話題結束了訪談。

顧晚舟想，那麼精明的程景良，應該不會那麼蠢，聽不出蘇瑾的暗示。

第二天，顧晚舟準時坐上了陸子寒的車，與他一起去了明啟房地產的總公司。

會議室在七樓，電梯顯示到六樓的時候，在陸子寒眼裡一向冷靜淡定的顧晚舟突然冒了一身冷汗。

程景良，我一直以為我可以假裝得很好，卻不想心理暗示得再好，也敵不過身體本能的反應。

出了電梯，年輕性感的女助理早已經等在那裡。「陸律師，顧律師你們好！我們龔總和程總監已經在會議室等了，請跟我來。」

顧晚舟和陸子寒跟著助理踏進了會議室，始終站在顧晚舟身前的助理轉身離開以後，她終於看到了那張久違的臉。

八年不見，頭髮修剪得一絲不苟，西裝筆挺，眉目稜角更加分明，和八年前相比，成熟的氣質和多年的閱歷讓他冷峻得不像話。不過在顧晚舟看來，這麼多優點用四個字就可以概括：人模狗樣！難怪大長腿助理離開之前，還不忘留下一個充滿魅惑的眼神。

「子寒，這位就是顧律師嗎？」明啟的總經理首先站起來與顧晚舟握手，為我介紹，「顧律師你好，早就聽子寒說過您是美國回來的，受累受累！對了，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的安全總監，程……」

「不用介紹！」程景良站起身來緊緊握住顧晚舟的手，「我跟顧律師是認識多年的舊相識了！」

「哦？那可真是有緣啊！」龔總驚喜地看著他們，趁機將關係打熱，「那我們就有把握了，辛苦你們了！」

在明啟的會議室待了三個小時，顧晚舟在程景良玩味的目光下如坐針氈，終於有些熬不住，起身去了洗手間。

顧晚舟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比八年前更加消瘦的鎖骨，亞麻灰色的頭髮偏分在左邊，比起八年前那個不會化妝的菜鳥，現在的顧晚舟面容姣好，妝容精緻。就好像一隻蛻殼的蝴蝶，清冷卻不驕傲，性感卻一點都不讓人感覺矯揉造作，但還是帶著那麼股與眾不同的氣質，讓人一眼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不是因為她有多美，她其實算不上一等一的美女，卻很耐看，除了本身的氣質，最令人感興趣的是她的眼神，讓人看不清也讀不懂。

「果然比八年前更加臭美了……」

程景良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一隻手奪走了顧晚舟手中的口紅，「就這樣挺好，挺自然，再紅就噁心了！」

「程總監，如果我沒記錯，這應該是女廁！」顧晚舟從他手裡奪回他正把玩的口紅，放進了包里，對著鏡子理起了頭髮。

「沒記錯，不過你也應該記得這是我的公司。」程景良從後面將她環抱住，下巴抵著她的肩窩，一如多年前的夜晚，他靠在她的肩上，好像什麼都沒變，還是她和他，又好像什麼都變了，她和他，不再是她和他。

「程總監，請你自重！」顧晚舟將手肘往後用力，用在美國學過的防身術逼得他不得不放開自己，卻沒想到在下一秒被他用雙手禁錮在牆角。

「八年！」程景良的手放在顧晚舟頭的兩側，目光炯炯地看著她。「你的心可真狠！」

「呵！」顧晚舟冷笑，「程總監的心不狠，您多博愛啊？」

「還是那麼喜歡吃醋！」程景良當然知道她的意思，他靠近她，帶著笑容的嘴唇貼著她的耳畔。

顧晚舟用力推開他，手卻被他死死壓制住，看著他壞笑著挑釁自己的樣子，右腳趁他不注意，踢向他的下體。

「啊！」程景良捂著下面趴在洗手台上，表情痛苦的看著她，「顧晚舟！」

顧晚舟收好手包，又理了理頭髮，朝他微笑：「Seeyou！」

程景良公司的案子其實並不麻煩，上庭前兩天，陸子寒已經查出收買那十幾名住戶的是一家房地產公司，並且拿到了所有人買房款都是來源於這家房地產公司的證據，還勸服了其中一名住戶成為了污點證人。第一次上庭，對方律師完全措手不及，上訴被駁回，原告背後的房地產公司涉嫌非法競爭，判其賠償明啟180萬並且停業進行檢查，並為明啟公司正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