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與君歌一曲
第216章與君歌一曲
「程景良被賀先綁架了?」龔城的神情變得格外興奮起來,他瞪大了眼睛神色飛揚地看著面前的長汀大聲喊了起來:「程景良被賀先綁架了?哈哈哈……葉之山還真是厲害啊,人都已經在牢里了,居然還是要拖個陪葬的?哈哈哈,薛楠枳,你別想了,就算我知道這個人在哪裡,你覺得我真的會告訴你嗎?我巴不得程景良死無葬身之地你忘記了嗎?」
龔城的話讓長汀咬緊了牙,剛要開口的時候,卻接到了施然打來的電話,眼睛里的神採在那一瞬間就亮了起來,掛斷了電話以後才冷笑了一聲看了一眼臉色狐疑的龔城笑道:「龔城,如果不是因為我認識你,我想,我會覺得你是一個很好很會演戲的演員。」
龔城臉上的疑惑沒有褪去,他只是沉默地聽見長汀對他說:「賀先一直都是在為你做事的沒錯吧?葉之山已經說了,賀先雖然一直都在他的手下做事,但是其實這個人是你安排在他身邊的,龔城啊龔城,你才是那個人已經在牢里卻還是要拉個人給你陪葬的人吧?你這又是何必呢?聽說你已經申請了精神鑒定,呵……怎麼,想靠這個逃脫制裁?你想多了應該是,你的精神鑒定能不能如你所願我不願多說,但是我不妨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你其實大可不必這樣多慮葉可兒和程景良的關係,你知道嗎?程景良才是葉可兒的親生哥哥!」
「你說什麼?」龔城一瞬間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卻在下一秒被看守所里的警察按了回去,「你胡說八道!」
「哼,我胡說?」長汀臉上雲淡風輕地收著面前的那張賀先的照片,手指捏著反覆翻轉著笑道:「你不知道也正常,你又不是受葉之山重視的人,他怎麼可能露出太多可以讓你察覺到的事情給你看呢?對了,再跟你說件事吧……」長汀頓了一下,然後俯身往前湊近了龔城,突然提起了唇,對他說:「你知道嗎,其實我們知道,那天開槍打中沈洛的人不是你,是葉可兒。可是你又知道嗎?雖然你一直都表現出一副你老早就不愛葉可兒甚至恨上她的樣子但是其實啊,我們都知道那不是真的……不管你信不信吧,我還是應該告訴你,現在我們一直都沒有找到葉弋,但是沈洛在醫院的時候她的床頭每天都有人放下一條紅色的布條給她,」長汀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沈洛說她知道那是葉弋送的,可是我們這麼長時間了,一直都沒有找到葉弋,而且對於葉可兒不是他親生妹妹的事情,他早在多年以前就知道了,你說,如果葉弋知道他一直想保護的沈洛是被葉可兒打傷的……嘖嘖嘖……我覺得你應該知道葉弋的手段,他能從你布下的天羅地網中離開得那麼沒有痕迹……龔城,你想一想吧,一個本來就與葉可兒三觀不合感情不深的假哥哥,會怎麼對待葉可兒呢?」
「你們不會的。」龔城臉上的得意已經開始慢慢變成了矛盾又極力隱忍的緊張,「你們不敢把葉可兒怎麼樣的。」
長汀抬眼看著他,然後提著自己的東西轉身,頓了頓,嘴邊的笑意讓人有些看不真切,她抬腳走到了監房的門口,停在那裡對著身後始終都被警察按壓著肩膀卻按耐不住自己情緒的龔城說了一句:「我們當然不能拿葉可兒怎麼樣的,但是對於一些特殊情況,是完全允許我們引蛇出洞的,這種時候,就不得不需要一些特殊手段了。」
說完長汀要走,身後的龔城在她沒有踏出去五步就扯著嗓子喊了出來:「我告訴你程景良他們在哪裡!」
是一個BJ郊區的食品加工廠,顧晚舟是被凍醒的程景良搖醒的,視線所及的地方全是蔬菜和堆積成山的冷藏肉,不到三月的BJ已經很冷了,這個大冰櫃里溫度已經讓顧晚舟的身體冷到不停地寒顫。
「這是什麼地方?」顧晚舟的意識還不是很清醒,程景良收緊了胳膊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裡,兩個人說話時吐出的氣都是白霧,程景良感受到懷裡的顧晚舟已經是瑟瑟發抖了,他脫下自己的衣服把顧晚舟整個包裹住,聲音也有些顫抖:「應該是什麼地方的冰櫃,葉之山也真是夠厲害的,這樣的地方……也只有他能想得出來了……」
顧晚舟咳嗽了兩聲,伸手把程景良的褪下蓋在了兩個人的身上,嘴唇凍得有些發紫,看著他有些生氣地說:「你想把我一個人扔在冰櫃里嗎?程景良,你連去死都這麼自私嗎?」
程景良聞言把顧晚舟抱得更緊了,身體凍得發抖臉上的笑意卻加深了不少:「我以為,你要生氣很久呢……對了,臨笙呢?我讓他來接你了,他沒有在這裡吧?」
顧晚舟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下樓的時候他還沒有來,估計現在也在找我們。」
「手機也被拿走了,葉之山是想斬草除根吧?」程景良的話讓顧晚舟愣了愣神,盯著程景良直愣愣地看了半天,看得程景良都有些心裡發毛,笑著問她怎麼了,顧晚舟卻還是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告訴程景良其實葉之山就是他的爺爺。
半晌,顧晚舟收緊了自己摟在程景良腰上的胳膊,兩個人身體的溫度越來越低了,顧晚舟看見自己的睫毛上都快要結冰了,她感覺到一股很強烈的困意襲來,顧晚舟把自己的身體縮成了一團,頭靠在了程景良的懷裡說:「景良……我好睏……」
程景良立刻搖了搖頭清醒了自己的神志,他大概也早就已經神志不清了,雙手把顧晚舟抱在自己的懷裡,聲音輕輕柔柔的,低下頭去對快要閉上眼睛的顧晚舟說:「晚舟,晚舟你別睡……聽話,我陪著你,我們說說話吧……你不是還跟我生著氣嗎?你想想思源,想想臨笙他們,想想……想想咱爸咱媽……」
懷裡的顧晚舟用了力氣也沒有能笑出聲音,只是嘴唇有些上提的弧度,罵了程景良一句:「程景良,你真是不要臉……什麼……什麼咱爸咱媽……那是我爸媽……程景良……你,你總是……這個樣子,你從來都不問我願……願不願意……就去做一些,讓我不開心的……事情……」
程景良把下巴抵在顧晚舟的頭上,眼裡有些溫熱,抱著她輕聲道:「都怪我……不夠了解你,晚舟……你說,當初我要是夠勇氣一些,再成熟一些,不那麼顧慮和專心一些……晚舟……我們會不會好一點?」
「程景良……你別做夢了,我不想跟你好一些……你每次都害得我好慘……都是你,我失去了好多朋友……我還失去了辰溪……程景良……都怪你……」
「對不起晚舟……」程景良低下頭去看著同樣已經紅了眼眶的顧晚舟,「晚舟,你看看我,晚舟……如果我一開始就告訴你我愛你,你會不會就不那麼生氣了……」
「晚舟,我記得有一年寧遠下了好大的雪,我們晚自習的時候還逃課出去打雪仗,臨笙最丟人了,每次都被沈洛砸得滿身都是……我還記得那天晚上以後你就發燒了,在教室里趴了兩天,鼻子通紅的……」
「你還笑我,你說我本來就胖得跟個豬一樣了,鼻子一紅就更像了……程景良你一直都那麼不給我面子,總是要在謝依依面前把我損得一文不值……你真的好過分,每天都在想方設法地欺負我……」顧晚舟的聲音有氣無力地,程景良皺著眉有些緊張地笑了一句:「還不是因為你總是想要撮合我和謝依依嗎?你那麼想做成這件事情,我真的和她說話了你還怪我了?」
「晚舟,我們和好吧?我們不再糾纏從前的事情了,我們也不再拒絕彼此了,我們那麼愛對方,應該想辦法把以前錯過的時間彌補回來……」
顧晚舟用了全力一樣地把自己的頭抬了起來,像個撒嬌的孩子一樣把臉貼上了程景良的臉龐,聲音也有些迷迷糊糊的感覺:「程景良……你真的從來都沒有告訴我過,我從前從來都不敢相信你是愛我的,你的感情似乎一直都在楊薇的身上,高三畢業那年,我以為你要想辦法解決我和你之間的問題了,可是你呢?你在你的學子宴上帶來了楊薇,你還帶了那個追你的女生……她叫什麼來著?」
「人家只是我的小學同學……」程景良欲哭無淚地笑了起來,低下頭去吻了吻顧晚舟的額頭,看著她臉頰上漸漸浮起的笑意說:「那天明明是你自己沒給我什麼反應的,我媽和我外婆對你那麼親近,就你傻,什麼都感覺不到嗎?」
「我哪裡敢感覺什麼啊程景良……」程景良的辦法有效地把顧晚舟的精神提起來不少,顧晚舟的聲音都帶了些力氣,看著程景良罵道,「你都還記得那個是你的小學同學……你什麼都記得,就是從來都不記得從前你有多傷害我。」
「我錯了……」程景良微微笑著,嘴裡呼出的白霧淺了一些,聲音若有若無地,對著顧晚舟說:「晚舟,我們不說從前了……晚舟,你知道我那麼愛你的,你去美國以後……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去美國找你的時候,也是抱著要告訴你……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顧晚舟抬眼,卻發現程景良已經閉上了眼睛,她費力地把自己的右手從兩個人的衣服里抬了出來拍打著程景良的臉龐,「程景良……程景良你醒醒……你要告訴我什麼……程景良……」
好一會兒以後程景良才微微地睜開了眼睛,看著顧晚舟淚眼婆娑的樣子笑笑,身體直直地倒在了顧晚舟的肩上,緩緩地靠近了顧晚舟的耳朵,在她的耳邊有氣無力地說:「告訴你……我……愛你……晚舟……我愛你,你……你還……還,還願意,願意……愛我嗎?」
「我願意……我還願意……程景良,你醒醒,你聽見沒有?程景良你醒醒……不然我就生氣了,你忘記你最喜歡說我夏天的時候穿的裙子和褲子都太短了嗎?程景良……你總是說我的衣服都不好好扣扣子……你醒過來……我愛著你,程景良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我還愛著你的,就像當初那樣……」顧晚舟的嗓子已經沙啞得發不出聲音,她哭喊著拍打著程景良的肩,拚命地在程景良的耳邊喊著「我愛你」三個字,只是肩上的人沒有迴音,顧晚舟的嘗到了自己嗓子里湧出來的血腥味,意識又漸漸地模糊了……耳邊卻聽見了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叫著自己名字的聲音……
「晚舟……你們在裡面嗎?晚舟?程景良!」樂依晨的聲音響徹整個冰櫃,李警官帶來的人直接把冰櫃的大門拆了下來,路椏和長汀進去的瞬間就感到了一陣猛烈的寒意,身後跟著的警察開始陸續進入,終於在不遠處的地方找到了摟在一起已經凍僵的兩個人,擔架床抬了進來,警察們把兩個人抬起來的時候卻發現程景良和顧晚舟捏的死死的,身旁的長汀當機立斷拿了一床準備好的棉被把兩個認直接裹住送上了救護車。
只是在眾人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卻聽見身旁的雲見淺尖叫了一聲,再回頭,才發現在發現程景良和顧晚舟的不遠處,陸子寒正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身後的施然瞬間就癱軟了身體,只是在倒地的瞬間還是記得讓人把裹著厚被子的陸子寒帶了出去。
從食品加工廠回醫院的路上,施然的臉上始終都是滿滿的焦慮,長汀坐在一旁想了很久才開口說:「其實賀先先後是接受了葉之山和龔城兩個人的命令,陸子寒才是葉之山想要拉去陪葬的人,而程景良和顧晚舟,是因為龔城自己想要他們死,龔城的做法一來可以把責任推到葉之山的身上,二來也可以完成自己的心愿……看來這個賀先也是一個忠僕,就連龔城在看守所里他也能知道龔城想要做些什麼……」
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程景良和顧晚舟已經從醫院離開快一個月了,像是滄海桑田一樣的變化,莫則喻醒過來一段時間了,只是一直精神都不怎麼好,往往總是醒了沒有多長時間就會有疲憊的感覺,不過雲見淺調理得好,倒是挺讓人放心。一直都沒有願意開口的龔城也終於在賀先被抓捕以後痛痛快快地交代了應該交代的事情,這一點其實挺讓大家驚訝的,長汀卻從來都不覺得有什麼可值得驚訝的,那樣深刻到就算不愛或者從來不被愛都要護著對方的感受,長汀最能體會,她依舊記得,在夏明成去了深廈與她和蘇瑾關在一起的時候蘇瑾看著夏明成的眼神,不對,是他們兩個人看著對方的眼神,那種眼神長汀能懂,也能明白那代表著什麼。長汀知道,蘇瑾去深廈,不是因為自己還愛著她,而是因為她也控制不了自己應該去幫她,就像幫了一個多年的老友,長汀在蘇瑾的心裡一直都磨滅不去,但一定不是因為愛過,而是因為刻骨銘心地出現過。
葉可兒目前被送到了一家療養院進行心理和生理上的全面治療,是顧晚舟找到的療養院,和施家的人商量過了以後就在法院做出了判決以後把人給送了過去,程景良和顧晚舟有時候也會帶著些東西去看看她,距離葉可兒進了療養院到清明節的前幾天,顧晚舟已經去了療養院三次,每次回來以後還會給在牢里的龔城帶回一些照片,算是和好做朋友的禮物。
路椏後來總是罵她,說她簡直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樣的人,對自己做過這麼多可怕又傷害那麼大的事情,顧晚舟和程景良最後還是選擇與他握手言和,這樣的程度簡直已經算是喪心病狂了,簡直就是自虐的極端分子。
葉之山入獄無期,原本是應該死刑的,只是葉之山的年齡到了不適用死刑的年紀,所以最差的結果也不過就是把餘生都放在了監獄里,只是,這樣的費盡了心機的商業帝國倒塌了,葉之山又有多大的興趣繼續在監獄里多度過幾年呢?就連自己送到國外的兒子兒媳都在那不久之後以妨害司法等七個罪名被引渡回國,葉天成與葉之山同在一個監獄里。
至於賀先,算得上是作惡多端吧,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一步,死刑才是最讓人滿意的結果,只是委屈了楊橋和陸子寒,BJ律師協會弔銷了兩個人的律師執照,官司結束之後顧晚舟去看過楊橋,精神狀況還算是不錯,整天教著馬克下下象棋,似乎也不怎麼在意被吊銷執照的事情。
「其實現在也挺好的,從前,我給我自己的時間太少了,錯過了自己很多的生活,現在,有時間的時候可以和羚雅出國轉一轉,沒時間的時候,我就和你師父聊聊天兒……晚舟啊,你知道的,時間和光陰一旦錯過了,真的是很難彌補回來了……」
顧晚舟知道這是楊橋在暗示自己什麼,事實上,顧晚舟自己也覺得她是應該做出選擇的,陸子寒和程景良之間,顧晚舟應該選擇一個人,這是自官司結束以來身邊所有人都在明裡暗裡地告訴顧晚舟的事情,顧爸顧媽到後來對程景良的待遇就是按著女婿的待遇走的,只是從醫院醒過來的那天起,顧晚舟還沒有真的好好地和程景良說過話。
一個多月了,顧晚舟除了要帶著思源去學校,偶爾陪著程景良去拜祭一下程莫南,或者是陪著莫則喻在樓下的花園散散步,更多的,是在全國各地和國內外為了陸子寒的眼睛四處求醫問葯。
陸子寒醒過來的那天,施然站在陸子寒的床前非常果斷地給了顧晚舟一個響亮的耳光,床上的陸子寒一下子就從床上摔了下來,張開著雙臂四處摸索著嘴裡喊著顧晚舟的名字,顧晚舟顧不上自己臉上熱辣的疼痛,只是上前去挽住了陸子寒的手,任由他把自己抱在懷裡,陸子寒卻總是不安心,插著輸液管的手在朝著顧晚舟的身體往上,摸到臉上的時候語氣都變了:「施然,你走吧,謝謝你過來看我,我沒事了。」
那樣冰冷的語氣,讓顧晚舟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施然的時候,陸子寒對待她的那種態度,冷得讓人只覺得自己無望,施然當初大概也是這麼想的吧。把陸子寒放回了床上躺著,雲見淺留在病房裡給他檢查,剛走出醫院病房的走廊,施然轉身便又是一個響亮的耳光,程景良正好從電梯里走出來,那一耳光之後程景良便沖了上去捏著施然的手腕大聲質問她:「你有病嗎!」
施然把自己的手臂掙脫出去,看著面前的程景良冷笑了一聲,對顧晚舟說:「顧晚舟,你自己看看吧,這個男人你為他赴湯蹈火,裡面那個男人,他為你連命都可以不要了,如果你真的有點兒良心的話,就請你從今天以後不要再來找陸子寒了!算是你為他做的最後一點兒可以減輕你內疚的事情吧!你忘記了你和程景良在冰櫃里的時候說的那些郎情妾意的話有多讓陸子寒痛苦嗎?他難道不是在你們的身後一直都聽著你的那些話嗎?顧晚舟,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你到底要對你們三個人的人生作出多大的禍?」
只是顧晚舟怎麼可能真的這樣任由著一個陸子寒而不顧呢?
雖然陸子寒在那天以後也不再願意見她,顧晚舟每次去醫院的時候,陸子寒總是不言不語地戴著一副耳機,不知道在聽些什麼,顧晚舟替他倒水削水果,他都不作反應,臉上的表情永遠是冷冷淡淡的,運氣好的時候陸子寒的母親不在,顧晚舟還能平安無事地陪著陸子寒待上那麼一會兒,運氣不好剛好就遇見了陳燕珍,顧晚舟則免不了聽見那些不堪入耳的話。
聽雲見淺說,陸子寒其實情緒還算是不錯,大概是因為自己早就已經知道了眼睛是失明了,依照賀先的口供,陸子寒在冰櫃的時間比程景良他們早了一天,去年在美國聖誕節的時候因為恐怖襲擊而留在陸子寒腦子裡的那塊淤血擴大直接壓住了陸子寒腦部的神經線,雲見淺說,淤血能不能散是一個問題,另外嚴重的是,淤血散了之後是否對已經形成壓迫的神經線有釋放作用又是一個問題,顧晚舟在歐洲各國飛了好幾次,每次都在國外按照雲見淺提供的醫院和教授名單一一問過,只是每一次都沒有能找到什麼特別可能的答案,成功率不高,這是顧晚舟聽過的最多的話。
最後還是依靠著馬克的人脈,在美國找到了一名退休很久的神經科的醫生,在美國的一家醫院裡進行了眼部和神經科還有頭部等幾個部門的集體會診,初步認定的結果雖然不是很好,但是馬克還是決定為了陸子寒賭上一把,帶著霍姆斯親自再來了一次中國要把陸子寒帶回美國去。
走之前幾天的一個晚上,陸子寒終於願意和正在給自己削水果的顧晚舟說說話,開口的第一句,就是對顧晚舟說:「晚舟,把機票退掉吧。」
顧晚舟便猝不及防地削到了自己的手指,血的顏色把蘋果的顏色都蓋住了,顧晚舟小心翼翼地用紙把自己的手指抱住,然後看著陸子寒笑道:「子寒,我不是為了贖罪才要陪你出國的。」
「我知道,我只是覺得,你再一次離開中國,你身邊的人會很難過的,你從美國回來以後,他們的情緒和想法我都看到了,晚舟,如果是我,我也捨不得把這些人放下的,你不必非要選擇我的。」
「我沒有放下他們,子寒,其實他們也應該放下我了,我知道……這麼長時間以來你們可能都覺得我應該在你和程景良之間做個選擇,可是子寒……我知道的,你不需要同情,我也從來都沒有對你抱過同情的意思,我只是覺得,我不必一定要在你們兩個人之間選出要和誰在一起的,我可以兩不相欠,我欠程景良的,我還完了,可是我欠你的,子寒,你就當我在還你的債。」
「晚舟……」
「好了,子寒……」顧晚舟伸手去握住陸子寒的,看著他沒有焦距的眼睛說:「就當我回美國是為了解脫一下我自己吧。Istilllove,onlylessthanwithpersistent.子寒,你明白的。」
陸子寒便沒有再想出拒絕的理由了。
後來的幾天時間裡,顧晚舟把顧爸顧媽和徐爸徐媽送回了寧遠,帶著被火化以後的徐辰溪,葬禮的儀式辦得很簡單,骨灰在徐辰溪老家的大堂里停了一天便下葬了,安於和陸祁找到的安放骨灰的地方風水還算不錯蘇閔澤還開玩笑說徐辰溪應該可以滿意了,依山傍水的,難得的好景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