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舊人相識
上回書說到,陳四爺與燕兒姑娘在燕小八的古冢里,現了那個盔甲人手裡,拿著一張皮紙一樣的東西,陳四爺心想這燕八爺生前難道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寫在了這張紙上?
這邊的劉瘸子與余秀才正在想辦法夜入府衙救出北省的眾兄弟。***話說這錢八爺和香菱姑娘正在湘中府衙探測地形,但卻無從下手。就在這時候,湘中府衙里有了動靜,倆人在這裡待了兩天,府衙一直毫無動靜,今天這府衙里突然出來了一個八抬的大轎子,一看便知裡面坐著的是一位大官了。
這八抬的大轎子得是個知府吧,今兒怎麼突然出來了,難不成這裡面的人就是獨眼龍?
這錢八畢竟是沒見過獨眼龍,這獨眼龍只有四爺和劉瘸子當日在茶樓里見過,轎子一直是蒙著的,錢八也沒看清楚裡面的那個人是不是盲了一隻眼,要不然還可以斷定一下。
「錢八爺,我看咱們想進入府衙,畫出地形圖是太難了,不如咱們抓個活的過來審問審問,然後套出地形圖。」香菱姑娘說道。
「香菱姑娘的意思是抓住那個轎子里的人,從他嘴裡套出地形圖?」這錢八爺雖然有的時候做事是有些衝動,不過到了關鍵時刻還是有些智慧的,畢竟以前常跟劉瘸子混在一起,自從跟了陳四爺后,又曾自己鎮守過雲台山,還是有獨擋一面的本事的。
「不錯,香菱對此地帶不熟悉,這件事還是希望由錢八爺來辦,而且咱們得留下一個人在此處看守,不能讓官府的人鑽了空子,要不然他們將眾兄弟換了關押的地方,咱們做的一切就白費了。」香菱姑娘不愧是北省的當家的老總瓢把子的女兒,這論起臨場的指揮能力也不一般,考慮的事也比較全面。
「香菱姑娘放心,這件事就交給錢某來處理,你就在此等候我的好消息吧。」錢八說道。
話分兩頭,這邊的陳四爺正和燕兒姑娘在燕小八的古冢里,面前的盔甲人手裡有一份皮紙似的東西,陳四爺上前拿出皮紙想要一探究竟,只見這皮紙上面寫著燕八爺的詩詞。
「湖秋八月,滿江紅,映雪殘陽。舉杯盞,停箸拔劍,揮淚戰場,壯志凌雲不曾沒,白衣青鳥擊長空。鬢已霜,此恨何時償,唯嘆息!賊未滅,奸未鋤,霸業偏,何時還。簞壺漿,踏破九道羊腸,不教許昌稱洛陽,不削魏軍不還,待出師,定叫王業不偏安,臨表涕!」陳四爺看完皮紙后念道。
「看來這是燕八爺臨終前的遺作,燕八爺把自己比作千古名相諸葛孔明,自己追隨國姓爺北伐,可惜未成功,內心裡無比的悲痛。燕兒姑娘,燕八爺不愧是我七省綠林的總瓢把子,真是讓陳某佩服。」陳四爺繼續說道。
「燕八爺生前的最大心愿,就是跟隨國姓爺,然後出師北伐,收復中原,可惜壯志未酬。」燕兒姑娘說道。
「燕八爺,後生陳四是七省綠林的新瓢把子,今日得見八爺的遺作真是令陳某大開眼界,晚輩一定不辜負八爺的遺願,盡心儘力統領好七省好漢,願八爺在天之靈可以保佑我七省綠林勢力壯大。」其實,此時陳四最擔心的,還是劉瘸子所說的雲台山的劫難,這件事成了四爺的一塊心病,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攪得四爺最近一直心神不寧。
跟香菱分開后,錢八跟隨轎子來到了一處荒野,這裡四處僻靜,一個人也沒有,錢八認為是動手的時候了,帶著幾個弟兄就沖了上去,受驚的官兵拔出刀來保護轎子里的人,看來果然不出所料,這裡面的人一定是個大官,從這些官兵的架勢就能看出來,這些官兵一個個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揮著刀拚命的保護轎子。
這天下大亂的年月,哪有幾個真正敢去拚命的官兵,八旗兵一個個都是爺,要他們打仗那是不行,但是論起欺壓百姓,提籠駕鳥,那一個個的本事是很大的。
這錢八雖然沒有讀過多少書,但也聽人說過一些將領的事迹,滿清的將領中最讓錢八佩服的就是蒙古的僧王爺,京城保衛戰里,只有僧王爺的部隊還像軍隊,跟洋人真刀真槍地干。
話說回來,眼前這些官兵就是再厲害,也抵不住錢八爺的拳腳啊,這錢八爺什麼身手啊。上去三拳兩腳就給那些官兵給打趴下了。打開轎子一看,裡面正有一個哆哆嗦嗦的官員,錢八爺二話不說,帶起那個人就走。先帶回香菱姑娘那裡再說,這裡有些偏僻,還是等回去再說,要不晚了等天黑了,這裡的路可就難走了。
錢八爺不負香菱姑娘所託帶回了一個舌頭,二人帶著俘虜就去見劉瘸子和余秀才。這審問的事還是由劉瘸子和余秀才這兩個老江湖來辦的好,再說這次審問的是官員,這些當官的,對付洋人沒什麼辦法,但是對付自己人是一套一套的,劉瘸子在湘軍大營的時候常跟這些人打交道,對他們的伎倆是再熟悉不過了。
「師爺,余爺,我和香菱姑娘沒有得到地形圖,但是我們抓了個舌頭,此人乘坐八抬大轎,看來不是簡單之人,特地帶回來交由師爺和余爺審問。」錢八帶著那個官員回來說道。
「八抬大轎?這個獨眼龍到底是什麼人啊,就連八抬大轎的道台大人都得聽他的,他只不過是投降朝廷的綠林之人,能做官升得這麼快嗎?」這劉瘸子有些不解地說道。
「劉先生不必疑惑,將此人帶上來問個清楚就知道了。」余秀才在一旁說道。
「余爺說的對,錢八,將那人帶上來。」劉瘸子對錢八說道。
方才錢八隻顧著抓人了,並沒仔細看這個人,這回帶上來才看清楚了。此人看起來年齡與劉瘸子相仿,像是一個讀書人。看到這裡,錢八的本性又有些犯了,心想怎麼又是一個讀書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真他娘的不知道讀了這麼多的書有什麼用,還不被我錢八輕鬆地就給擒住了啊。還不如我這個不識字的人呢。
劉瘸子正準備打量一下此人,便聽到此人叫了一聲:「劉瘸子!」
劉瘸子打眼一瞧,今兒竟碰見了熟人。此人是劉瘸子在湘軍大營的朋友,人稱「張六算」。這個張六算當年也是湘軍的謀士,與劉瘸子私交甚好。只是後來,劉瘸子與大軍走散,沒有找到湘軍的隊伍才跟隨了四爺,這個前面講過。
「這不是張兄嗎?想不到今日咱們在這裡相見了。」劉瘸子說道。
這張六算看了看劉瘸子就沒說什麼了,他的心裡著實有些難受。這張六算年齡比劉瘸子大些,要知道以前劉瘸子和張六算見面的時候,這劉瘸子一直是坐在他的下,如今卻成了劉瘸子坐著,張六算跪著,這的確是一場人間喜劇。
「張兄,快快請起,你我之間還有什麼客氣的,如果不是你的引薦,當日我劉某就不可能進湘軍大營。」劉瘸子上前欲扶起張六算。
「劉瘸子,你不用假慈悲,當日是當日,現在咱們已經不是一條道上的人了,如今的劉瘸子早已不是湘軍的劉瘸子,如今的張六算也不是當日的張六算了。」張六算推開劉瘸子自己站起來。
劉瘸子看了看張六算,心想當日以六指算遍天下的張六算,脾氣還是那麼古怪。要知道張六算雖然與劉瘸子年齡相仿,但是如同劉瘸子所,這個張六算是劉瘸子的引薦人,如同劉瘸子的半個恩師一般。
「張兄,你不是在湘軍大營嗎?為何今日又成了這道台大人?」劉瘸子疑惑地問道。
「劉瘸子,你是知道我的脾氣的,廢話你就不要再問了,既然被你們抓了,要殺要剮隨你們便。」張六算毫不念及與劉瘸子的舊,畢竟現在已經不是從前,倆人已經是各為其主了。
「你個不識抬舉的傢伙,師爺問你話還敢頂嘴,我看你是皮癢了。」錢八上前揪住了張六算的領口就要開打,這錢八是個直性子,最不喜歡這些個文人講起話來總是裝模做樣,仗著自己讀了幾天書,說話酸里酸氣的。
「錢八不得無禮,你先出去。」劉瘸子對錢八呵斥道。
「師爺,這個人如此無禮,你讓我教訓教訓他。」錢八說道。
「余爺,麻煩你和香菱姑娘也先出去,我有話對張兄說。」劉瘸子沒有理會錢八,轉頭對余秀才說道。
余秀才是識大體之人,不像錢八那樣粗狂,聽了劉瘸子的話,便給香菱使了個眼色,倆人出去了,這錢八見余秀才和香菱都出去了,自己也就識趣地出去了。
「張兄,現在就只剩下你我了,咱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雖然你我是各為其主,但是愚弟還是想跟張兄像以前那樣談天說地,縱說天下大勢,兄台請。」劉瘸子讓張六算坐了下來。
張六算見已經沒了別人,也就坐了下來。
「劉瘸子,你不必多問,也不必想要勸服我,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報,我也知道你們是為了幾個北省的土匪來的,作為舊交,我提醒你一句,這件事你們不要再做下去了,還是趕快離開此地吧,你們不是獨眼龍的對手。」張六算說道。
「張兄何出此?,既然想要告訴劉某,為何卻又不說透,這可不像是張兄的性格啊!」劉瘸子說道。
「想當初,我張六算也是湘軍大營的師爺,奉命剿滅粵寇,如今卻變成了這個傀儡道台,來剿滅什麼七省的盜匪,真是造化弄人啊。」張六算說道。
「張兄,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朝廷無道,為何還要留在朝廷里,如今天下大亂,洋人入侵,朝廷不聯合力量去對付外敵,反而來打自己人。張兄,這樣的朝廷還有什麼值得你為它賣命的?」劉瘸子說道。
「咱們兩個有三年不見了吧?三年了,想不到再見面竟是這樣的結果。你們要想進府衙救人,就必須要得到府衙的地形圖。劉瘸子,咱們是舊相識,我只能跟你說這麼多了。」說到這裡,張六算的嘴開始有些鬆了。
這劉瘸子心想,你這不是說了一堆廢話嗎?我們就是為了這地形圖才把你給抓來的,你賣什麼關子啊。
「張兄既然不願意說,那劉某也不會強迫張兄,一會兒待張兄吃過飯後,我便讓手下的人送張兄回府衙。」劉瘸子說道。
張六算聽完這番話,心中猛然一驚,這個劉瘸子到底打的什麼算盤,要把我送回去,眼下我已經知道他們的住所了,再把我送回去,就不怕我帶人來端了他們的老巢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張六算問道。
劉瘸子一不便走了,頭都沒有回,只剩下心裡糊裡糊塗的張六算。
這可真是「劉瘸子妙計在胸,夜襲府衙靠秀才。」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