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紙條

「你們覺得張漢月寫的怎麼樣？」

等張漢月讀完自己的作文，褚文瀚問向下面坐著的眾人。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其實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張漢月寫的作文絕對沒有問題，文筆不敢說有多麼的出色，但是故事情節緊湊，在有限的字數里，很好的還原了金庸先生的作品里的華山論劍的那般場景。

「我覺得寫的不錯。」

褚文瀚見沒人回答她，於是自己給了自己一個台階。

「但是……」

本來眾人聽到自己的語文老師都認同了，自己也想附和的，但緊接著被她的這個『但是』把話堵在嘴邊。

「但是和我的要求的一樣嗎？」

「張漢月你自己說。」褚文瀚知道沒有人能直白的回答她，在座的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誰也不好意思暢快直言，於是她直接問張漢月。

「不一樣！」張漢月回道。

他很上道，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說『不』。

「客觀的講，張漢月的這篇作文寫的很好。如果在平時我肯定給他高分，多了不敢說，90分以上是沒問題的。」

講台下，有不少同學都在點頭，表示很認同她講的話。

另一方面也有人在驚嘆語文老師給的分數之高，讓人羨慕至極。

「正因為寫的好，所以我給他零分。」褚文瀚話鋒一轉，如此說道。

看著下面迷茫的眼神，褚文瀚這又開口解釋。

「你們現在不是高一了，也不是初中的小孩子，還有一年半的時間你們就會高考。負責高考判卷的那些語文老師可不管你寫的多麼好，你只要寫的超出人家的要求範圍，那就是零分。」

「你們在我這裡，可以講情分，人家那裡可不管你這些。」

「從你們踏入高二這個教室的第一步，你們就得為一年半以後的高考在做準備。」

高考，一個老生常談的話題，好像學生從一生下來就是為了高考所奮鬥的。

張漢月覺得語文老師說的那些話就是在洗腦，對於她說的這一切不置可否。

但是在一方面，又不得不承認，高考確實是這樣的。在這個不平等的社會裡，盡量給了每個國人一個相對平等的起跑線。

「行了，張漢月你坐下吧！」

在激情洋溢的侃侃而談之後，褚文瀚再一次強調了學習的重要性和時間的緊迫感。說完，這才讓還在站著的張漢月坐下。

「晚上記得重新寫一份再交到我辦公室。」褚文瀚道。

張漢月說了聲「是」后，這才坐下。

褚文瀚理了理髮梢散開的鬢角，「劉義，把本子發下去。」

劉義再次站起身，跟坐在講台下面最近的兩個同學一起，將那講桌上的一長摞日記本發了下去。

「這節課，咱們就說一下作文，作文怎麼寫？怎麼把握好作文的主旨。」

趁著發作業的工夫，褚文瀚在黑板上寫下幾個大字，一邊寫著，一邊說。

「作文在語文試卷的佔比很大，高考中更是這樣。不誇張的說，三分之一的考分取決於它。」

「……」

講台上褚文瀚在引古涉今，講台下的張漢月在拿到自己日記本的瞬間就打開看來，果不其然一個醒目的『0分』，儘管在作文的下面有很長的批註。但在他看來，不重要了。

就在他思考人生的時候，閆永正碰了碰他的胳膊。

「怎麼了？」張漢月疑惑的看向他。

閆永正沒有說話，而是遞給他一張紙條。

張漢月一眼就認出紙條是從筆記本上很隨意的撕下來，潦草的寫了幾個字才遞給他的。

「誰的？」

閆永正朝前方努努嘴，張漢月順勢望去，滿眼都是背影，也沒人看他，自然猜不出這是出自誰的手筆。

將紙條打開，上面娟秀的字跡浮在眼前。

『作文寫得真好

我很喜歡』

看著紙上莫名其妙的話，張漢月蒙了。

「這誰寫的？」張漢月問向自己的同桌。

「前面傳過來的。」閆永正頭也不抬的說道。

「誰啊？」張漢月繼續追問道。

被張漢月追問的緊，閆永正的語氣有些不快。

「我哪知道，程勇給我的。」

程勇，就坐在閆永正旁邊那排的最後一個，與張漢月他們就錯了一個桌位，隔了一條過道。

張漢月看了看和他的距離，頓時打消了自己向他問話的心思，他倆離得實在是太遠了。

再說要在這安靜的掉個針都能聽見的教室里說話，那不是找死呢嘛！

張漢月看著面前的四十八個人，猜測到底會是誰給他的呢？

他只有在上小學的時候才收到過這樣的紙條，到現在為止已經好幾年了。

雖然傳紙條在當下也很流行，也很普遍，但是誰又會給他呢？這都開學一個月了，但是他連班裡的某些同學叫什麼都還不知道。

張漢月這節課又有了新的『玩法』，猜猜TA是誰？

跟張漢月不同，就在他前面不遠的位置上，劉晴天和孫小美正展開激烈的無聲討論。討論的主人公就是坐在後面的張漢月，兩人之間傳來傳去的紙都快被她倆寫破了。

給誰寫紙條呢？

孫小美看見自己同桌剛才的動作，率先問道。

劉晴天接過紙條，在上面寫道，張漢月。

看見自己同桌寫的人名，孫小美好奇的打量著角落的張漢月。對於這個人自己的印象並不多，話很少的一個人。這也正是自己搞不懂的一點，自己同桌為什麼會給他寫紙條呢？要知道，寫紙條這件事兒，多少透著曖昧的成分。

如此想著轉頭看向後面，此時的張漢月正在低頭看紙條，並沒有察覺到。

寫的什麼？孫小美問她。

你猜？？？

三個大大的問號在兩個字後面，一如她俏皮的樣子。

孫小美太了解自己的這個同桌了，她猜測八成是對人家有什麼想法？

可她實在想象不到，那個叫張漢月的男生是哪裡吸引人的？單說他同桌閆永正就比他長得還要有模有型，大高個子高鼻樑，身材魁梧，給人一臉的安全感。

她想問問劉晴天，她到底是中意他什麼地方？

可等了半天也不見她給自己回話，自己也只好放棄。這下子弄得，這節語文課上又多了一個走神兒的人！

「寫的什麼？」

褚文瀚一陣講解過後，讓大家自由討論，於是認真聽講的眾人一下子鬆懈下來。也正是趁著這個空檔，閆永正這才有機會問他。

「寫的什麼？」

張漢月大大方方的拿給他看，「吶。」

「哎呦，這是在跟你表白啊！」閆永正看了一眼酸溜溜的打趣道。

「別扯淡了，我都不知道誰給我的。」張漢月滿不在乎的說道。

「讓我看啊，這肯定是剛才那個女的給你的。」

張漢月知道，他說的人是劉晴天，但是他才不會相信這樣的鬼話呢。

話說初中的時候，也有人先給他寫了個模稜兩可的紙條，然後又說班裡的一個女生喜歡他，一開始他還不在意，說的人多了，他自己也就信了。慢慢的自己也就喜歡上了人家。

可直到後來他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笑的是自己以為那個女孩子臉皮薄，不好意思開口，於是他去找人家表白。哪想到人家有男朋友，害得自己丟了臉面不說，還被她男朋友叫到廁所了聊了半天，從那以後，自己就再也不信這樣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