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布衣之怒，天下震恐

臨江城門，人頭攢動。

看著面前從大街小巷湧出、衣著破爛、直奔自己而來的百姓，陶商下意識抓起了掛在馬上的鎏金鎲。

這都是什麼人，難不成秦鋒還在城裡安排了第二波伏兵，只等自己入城，再一舉廢了他？

好像也不對，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年紀最大的鬍子都白了，最小的路都還走不利索，這些人要能當伏兵，陶大公子都算得上大漢第一猛將了。

「什麼人，拿下。」眼前這些身份不明的人，讓老程頓時舉了板斧。

陶商揮了揮手：「等等，這些人不像刺客，不要輕舉妄動。」

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那些形態各異的老百姓，看見旗杆上秦鋒人頭的瞬間，全都愣住了。

不斷有人用雙手擦拭著眼睛，似乎是在確定旗杆上的腦袋，確實是秦鋒本人無疑。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年歲最大、鬍子全白了的老者，才顫抖著聲音開了口：「鄉親們，秦鋒那個畜生死了，秦鋒真的死了。」

「秦鋒死了，這個喪盡天良的東西，終於死了。」

「太好了，終於盼到了這一天，咱們臨江城終於能過上好日子了。」

「鄉親們，這都是這位將軍的恩德，咱們快跪下磕頭吧。」

白鬍子老者的一句話，圍在陶商面前的十幾個人，齊刷刷跪在了陶商面前：「謝將軍再生之德，我等黔首百姓，永不敢忘。」

陶商懵了，這什麼情況，他這一年打下不少城池，但這樣的高規格禮遇，還是頭一次遇見。

「軍師，這怎麼回事？」陶商看著諸葛亮。

諸葛亮呵呵一笑：「主公可還記得，斥候曾說過，秦鋒暴虐，臨江百姓苦不堪言，今主公殺了秦鋒，也算是為民除害，百姓如此，也是情理之中。」

陶商聞言，趕緊下馬，一把扶起了衣著宛如叫花子、年紀最大的老者：「鄉親們，快起來，陶某何德何能敢受此等大禮？」

「秦鋒暴虐無道，欺壓百姓，罪無可恕，而今陶某忝掌臨江，秦鋒伏誅，陶某別的不敢保證，但你們一定會慢慢過上好日子，這是陶某給鄉親們的保證。」

這話陶商敢說，就算最困難的時候，他都從未向治下荊徐二州百姓，多要過一分錢糧。

若他下得了橫徵暴斂、劫掠百姓的狠心，他的日子也斷不會如此艱難。

陶商上輩子，就是跟眼前這些窮苦百姓一樣的升斗小民，雖然日子沒過的如這些人一般窘迫，也差不了多少。

他明白百姓的苦，更明白亂世中百姓的艱難，這也是陶商每到一個地方，立馬出榜安民、剿滅悍匪黃巾的重要原因。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還是他怕這些一直再窮下去的人造反，他不能、更不敢得罪這些一怒足以震驚天下的布衣。

白髮老者拉著陶商的手，渾濁的老眼中閃爍著淚花：「將軍，臨江百姓盼這一天，盼得太久了。」

辭別了老者和跪拜的百姓，陶商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廢除秦鋒在臨江所有苛政，一切稅收，均與荊徐二州一般。

「阿離，你和妲己出榜安民，膽敢驚擾百姓者，殺無赦。」陶商眯縫著眼睛。

將點查錢糧和大軍混編兩項最重要工作安排下去之後，陶大公子這才慢條斯理的進了秦鋒的將軍府。

這絕對是陶商見過最富麗堂皇的將軍府，甚至比徐州、荊州和豫州三州的刺史府，還要奢華不少。

各種珍奇古玩鱗次櫛比，桌案上放置的酒器和茶杯，不是金銀、就是整塊玉石精細雕琢而成。

有的擺設，就連陶商這樣的富家公子都沒曾見過，看到這些，陶商才知道秦鋒對臨江百姓的荼毒到了什麼地步。

這也還是府中的冰山一角，而秦鋒進貢給主子劉封的，肯定更是只多不少。

「就知道搜刮民脂民膏、不拿百姓當人的敗類，若不是你已經死了，本公子非活剮了你不可。」陶商咬牙切齒。

思來想去想了半天，為了臨江的穩定，和日後的稅收，陶商感覺必須要在臨江做點什麼。

若是這些人吃不上飯的百姓，一股腦全當了黃巾軍，這臨江城就再也沒有了安生日子，到時候要是西川的劉備再插上一腳，那就更麻煩了。

「來人，叫后羿來一趟。」他對門口的軍士吩咐道。

后羿來的很快，沒到十分鐘就站到了陶商面前：「大公子，有何吩咐？」

陶商將早就準備好的釀酒配方，交到了后羿手中：「聽著，用最快的速度將酒坊建起來，規模盡量大一點。」

「幹活的民夫，直接從城裡抽調，跟在徐州一樣，工錢每天按五十錢計算，後續燒酒的、買酒的，都用這些人。」

后羿琢磨了一下：「大公子，末將理解你想讓臨江百姓富起來的心情，可這酒大漢遍地都是，咱們干這個，能賺到錢嗎？」

「咱們的條件已經夠艱苦的了，要是掙不著錢，再賠上民夫的工錢，那就有點入不敷出了。」

「本公子明白你的意思，但本公子的酒跟別人的不一樣，釀出來你就知道了，趕緊去吧。」陶商也沒多解釋，直接將一臉茫然的后羿趕了出去。

不到一個小時，陶商招募民工的榜文，就在臨江傳遍了：「聽說了嗎，剛進城的陶將軍正在招募民夫呢？」

「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秦鋒活著的時候，這事也沒少干，看你這麼興奮，咋，給人幹活有癮？」

「就是，干好了啥也撈不著，干不好還要挨鞭子、掉腦袋，原以為臨江看見了青天，沒想到這個陶商跟秦鋒一樣，也是不拿咱們當人，都是一丘之貉。」

「誰說不是，趕緊回家吧，只要陶商不派人抓壯丁，咱們就當啥也不知道。」

等了半個多小時，一個報名的都沒有，本就對這事不太贊成的后羿，一臉不爽的回到了陶商面前：「大公子，這臨江的百姓，就是給臉不要臉。」

「五十錢一天一個應徵的都沒有，要末將看，直接用咱們的人也就是了，幹活快，還省錢，何樂不為？」

陶商卻好似吃了秤砣：「別急，本公子就不信，一個人都招不上來，再一會兒，會有人來的。」

「再等幾會兒都沒用。」后羿嘟囔了一聲，這才出了門。

太陽偏西之時，一個衣服上補丁摞著補丁、面黃肌肉，全身好像都沒二兩肉的男人，來到了后羿面前：「將軍，聽說陶將軍招募民夫，一天能得五十錢，可有此事？」

「不錯，只要幹得好，一天就能拿到五十錢，你可要應徵？」后羿打著哈欠，要在沒人來，他就要睡著了。

男人聞言大喜：「應徵，在下應徵報名，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