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五章慰老臣品茶論寬政動春情居喪戲父嬪(3)

22.第五章慰老臣品茶論寬政動春情居喪戲父嬪(3)

這是極重要的話,所有的人都挺直了身子豎起耳朵靜聽。乾隆一笑,又道:「大行皇帝即位繼統,見人心玩忽,諸事廢弛,官吏不知奉公辦事,小人不畏法度,因而痛加砭斥,整飭綱紀。不料下頭蠅營狗偷之輩誤以為聖心在於嚴厲,於是就順這思路去鋪他的宦途,凡事寧嚴不寬,寧緊不松,搜刮剔厘,謊報政績邀寵。就說河南的田文鏡,清理虧空弄得官場雞飛狗跳。墾出的荒,連種子都收不回,硬打腫臉充胖子。河南饑民都涌到李衛那裡討飯了,這邊還在呈報豐收祥瑞!我不是說田文鏡一無是處,這人還算得上是個清官,但他確實是個酷吏,他的苛政,壞透了!」他的目光火花似的一閃,轉瞬即熄。誰都知道雍正二年,乾隆到河南私訪,回來向雍正回報田文鏡苛察媚君」遭到雍正嚴斥的事。如今事過十一年,要翻案了。一怔間乾隆又道:「因此要取中庸,寬則濟之以猛,猛則糾之從寬。如今下頭勢,毛病在太猛。清理虧空,多少官員被逼投河上吊,配充軍,就如江寧織造曹家,跟著祖宗從龍入關,跟著聖祖保駕扈從,那是什麼功勞分?一聲抄,抄得一文莫名,抄得燈干油盡,朕就想不通下頭這些官怎麼下得了手!」別的人聽了倒沒什麼,李衛聽了,身子一緊。查抄曹家,他就在南京任兩江總督。張廷玉心裡也是一縮,查抄旨意是他草擬的。

「朕不追究什麼人,今日是論寬猛之道嘛。」乾隆莞爾一笑,「於今日形勢而;要想政通人和,創極盛之世,必須以寬糾猛。這和阿瑪以猛糾寬的道理一樣,都是剛柔並用陰陽相濟,因時因地制宜。朕以皇祖之法為法,皇父之心為心。縱有小人造作非議,也在所不惜。」

這篇冗長的「寬猛之道」議論說完,大家都還在專心致志地沉思。張廷玉蹙眉沉思有頃,說道:「奴才在上書房辦差三十多年了。兩次丁艱都是奪,只要不病,與聖祖、先帝算得是朝夕相伴。午夜捫心,憑天良說話,私心裡常也有聖祖寬、世宗嚴,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個想頭。只我為臣子的,盡忠盡職而已。對主子的意旨,盡量往好處辦,以為這就是賢能宰相。今兒皇上這番宏論,從孔孟仁恕之道端,譬講三朝政綱,雖只是三個字『趨中庸』,卻聾振聵令人心目一開。皇上聖學,真到了登峰造極地步。」眾人聽了忙都隨聲附和,弘曉卻素來與鄂爾泰交好,一邊說:「衡臣老相說的是。」心裡卻想,這老傢伙馬屁拍得不動聲色,真是爐火純青了。李衛靴筒里裝的是參劾山東巡撫岳濬草菅人命案,包庇屬員劉康的摺子,原想到張廷玉這裡先下幾句話,然後密折上陳,聽了乾隆這話,只摸了摸靴子,裝作什麼事也沒似地乾咳了一聲。

「原說到這裡鬆快一下,沒來由又論起治世之道。」乾隆道,「這茶愈涼愈香,不信你們嘗嘗。」說罷端起杯子一吸而盡,眾人也都喝乾了,真的甘冽清芳異常。乾隆起身說道:「咱們君臣一席快談,現在已是申未時牌了,也好端茶送客了。」

張廷玉站起身來,陪著乾隆往外走,邊走邊說:「奴才今晚打算把皇上今兒這些旨意潤色成章,明兒皇上過目,如無不可,就用廷寄往各省,宣示天下學宮。眼下最要政務,是苗疆事務。昨日養心殿皇上的旨意剖析甚明,並不是苗人人多、火器厲害打敗了官軍,是官軍將帥不和,欽差秉心不公離散了軍心,自己沒上陣就敗了。所以鎖拿張熙、哈元生、董芳等誤國將帥十分妥當。不過只派欽差,奴才卻有些顧忌,所以沒有急於票擬辦理。」乾隆踱步走著,一邊聽一邊「嗯」。到此站住,問道:「撤一無能欽差,另委能員前去,你有甚麼顧忌?」張廷玉一笑,說道:「張廣泗這人奴才深知,志大才疏,心雄萬夫,他已立了軍令狀克日掃平苗叛。主子在上頭壓個欽差,不但他不能放手辦差,就是有個差池閃失,又是相互推諉。因此臣以為不另委欽差為佳。」說著才又徐徐走路。

「好。就是這樣。」乾隆一邊命侍衛們備馬,一邊說道;「今夜你既要辦公務,索性再給你加一點。將從前因清理虧空被迫逼落職的官員列個名單出來,要逐個甄別。象楊名時,為修雲南洱海,拉下虧空,被誤拿下獄,已經三年了。還有史貽直,不但要釋放,還要重用。你再想想還有誰,都開出來。不過朕說的『寬』,並不是寬而無當,先帝清理虧空懲辦墨吏的宗旨並沒有錯。失之於『寬縱』就又不合中庸之道了。」說罷便上馬,仍由弘曉、傅恆等人送到東華門入大內。這邊李衛也辭歸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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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皇帝(6卷)(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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