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滴血的子彈(2)
「我想你應該知道艾文。***班森這個人,」馬克漢說,「今天清晨,他的管家現他穿戴整齊地坐在客廳的沙上,頭部中彈身亡。這個管家便立刻向當地警察局報案。很快,這個消息就轉到了總局,我的助理通知了我。最初我打算以警察局例行偵查的手續處理,但是半個小時之前,我接到了艾文的兄弟班森少校打來的電話,要求我一定要親自負責這起案子。我和班森少校相識快二十年了,實在無法拒絕。因此我以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餐,打算親赴現場看個究竟。正巧路過你家門口,想起你上次提出的請求,就順道進來問問你是否心意未改。」
「哦,親愛的馬克漢,你想得真是周到啊!」萬斯站在門口的小穿衣鏡前邊整裝邊說。然後轉身看著我,說:「你也和我一起去吧,老凡,去看看班森的屍體。我想一會兒馬克漢的
手下一定會受不了我的挑剔而指控我就是兇手,為了安全起見,我的身邊最好有一位律師,你沒有異議吧,馬克漢?」
「當然沒問題。」馬克漢回答。從馬克漢的表我能夠感受到,他希望我最好置身事外,但是我已經對這起案子產生了莫大的興趣,於是便跟著他們一起下樓了。
坐在駛向麥迪遜大道的計程車裡,我一如往常地對身邊這兩個性格迥異的人之間的友誼感到好奇——馬克漢是一個直率、傳統,有時還有點吹毛求疵、對生命的看法過於嚴肅的人;而萬斯卻是一個隨意、樂觀、快樂、多變、憤世嫉俗的人。有意思的是,他們之間的反差恰恰是彼此之間友誼的基石。從馬克漢身上,萬斯能夠認識到生命的堅固性和不可改變;而馬克漢將萬斯看做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化身。他們其實心心相惜,即使馬克漢有時會反對萬斯的作風或意見,但是我相信,在他心裡一定十分佩服萬斯的智慧,並且認為在自己認識的人中,沒有人能夠比得上他。
剛開始我們都沒有說話,馬克漢的表也很憂鬱。直到車子轉進四十八街時,萬斯才開口問道:「除了在見到屍體時要脫帽以外,不知道針對這起清晨謀殺案還要特別注意哪些社交禮儀呢?」
「把你的帽子戴好就可以了。」馬克漢近乎咆哮地說。
「哦!上帝!難道我們要進入猶太會所?哈,有意思,或許我們應該把鞋脫掉,以免和歹徒留下的腳印相混淆。」
「沒這個必要!你們什麼都不用脫,這與你們平時參加的聚會完全不同。」
「馬克漢!」萬斯用責備的口吻說,「你那些令人害怕的道德感好像又跑出來了。」
此時的馬克漢無心與他展開舌戰。
「我必須提前警告你們幾件事,」馬克漢十分嚴肅地說,「這個案子很有可能轟動全城,而且偵查過程中還會出現許多的猜忌與紛爭。實際上,親身參與這起案子讓我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我的助手已經告訴我,這個案子現在由刑事局的希茲警官負責,我想他一定認為我接手這個案子是為了出風頭、做宣傳。」
「但是從體制上說,你是他的上司啊?」萬斯問。
「就是因為這個,事反而變得更複雜……我真希望少校沒有給我打電話。」
「唉,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希茲這樣的討厭鬼。」
「我不是這個意思,」馬克漢馬上糾正他說,「事實上,希茲這個人很能幹,而且是我們所有警員中最出色的。單從他被指派調查整件案子這一點,就足以說明總部十分重視這起案子,我想我接手倒不至於產生什麼不愉快,我現在只希望氣氛儘可能和諧一點兒。但是希茲如果看到我帶了你們同去,一定會火的,所以我拜託你們,務必要表現得謙卑、謹慎。」
「我就是不喜歡這個,不過如果真的有必要,我願意賄賂
一下那個超級敏感的希茲,當我見到這位長官時,我會馬上向他奉上我最喜愛的香煙。」
「假如你真這樣做,」馬克漢笑著說,「他一定會把你當做嫌疑犯當場拘捕的。」
這時,我們的車子在西四十八街靠近第六大道上的一幢古老而又氣派的豪宅前停了下來。這幢二十五英尺高的優雅的建築物誕生於紐約市提倡建築兼顧美觀、實用的年代里。所以從外形設計來看,它與附近的房子都顯得非常傳統,但同時,裝飾門窗的繁複石雕又透露出一股不凡的華麗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