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聽不到(103)
「哦?是么?」許馥來了點興緻,又從被子里探出頭來,挑挑眉問他,「你聽什麼會繳槍?」
昨晚沒讓他聽到的話,今天她勢必要嘗試一遍,重新奪回屬於她的一切——
「寶寶,」她軟下音調,帶著些沙啞的聲音更誘人,「你好厲害,好棒……」
「……唔,這種就會的。」陳聞也難耐地扭動了一下身子,許馥立即噤了聲。
她發覺自己正在往槍口上撞。
「寶寶,」他有樣學樣,滾熱地在身後抵著她,輕吻她光滑的背脊,啞聲問,「你休息的怎麼樣?」
「……很不怎麼樣。」許馥灰溜溜地咽了咽嗓子,他太年輕,昨天又初嘗禁果,吃個沒夠,她現在連眨眨眼睛都覺得渾身酸疼,實在不敢造次,「而且我現在餓了,要起床吃東西。」
「好吧,」他按下心中遺憾,把她從被窩裡抱出來,「我已經做好了飯,可以先吃一點。不過今天跨年呢,我們約會好不好?」
「今天跨年?」許馥哈欠打到一半停下來,「啊」地一聲,問,「現在幾點?」
「四點。怎麼了?」
他拿手指幫她梳頭髮,覺得順滑得像絲綢,忍不住放在手心裡把玩。
還有點時間,許馥放下心來,她伸個懶腰,道,「今天晚上我要和我媽吃飯。」
「怎麼辦好?」她知道陳聞也不會生氣,也料他不敢在這樣的場合前造次,更貼近他一點,拿手指輕勾了一下他直挺的鼻骨,笑道,「不能陪我的寶寶跨年了。」
陳聞也果然不生氣,他道一聲「好」,頓了頓又道,「好久沒見到黎阿姨了呢。她最近怎麼樣?」
「好得很呢。」許馥想到梁語堂那深情的目光就忍不住唇角往上勾,說不定都打算給她添后爸了,能不好?
她靠在陳聞也懷抱里,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微微把她抱緊了些,許馥突然想起他那淤青來,起身伸手去掀他的衣服,「讓我看看。」
迷茫不影響陳聞也的配合,他主動將衛衣撩起來,「看什麼?」
許馥手指撫上那淤青處,「……你說看什麼?」
「還以為你要看我的腹/肌,」陳聞也偏過頭自己欣賞起來,「哪裡好看?鍛煉的時候還沒想到過竟然還有這樣的作用。」
「昨晚都看夠了。」許馥輕輕戳了戳那淤青給他點顏色瞧,「疼么?」
「沒事。我很抗打。」
這是什麼好事兒么?
許馥在心裡白他一眼。她看了看,確實好像稍微有了些好轉的跡象,才放下心來,又聽陳聞也問,「怎麼那麼快就看夠了?」
她抬起頭,正好撞上他略帶不滿和委屈的眸,忍不住笑。
陳聞也實在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小狗狗,許馥想。
「當然沒看夠了,怎麼都看不夠。」她哄了他,又主動仰頭吻了他臉頰,順便又在肌肉上揩了幾把油,才道,「晚上乖乖的哦。明天我帶你去個地方。」@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小狗歡快地搖起尾巴來,「好。」
-
黎茵一見到許馥的模樣就覺得不對頭。
那走路姿勢再儘力掩飾,也能看出不順暢來,加上面上隱隱浮現著的滿足笑意,她知道寶貝女兒已經把自己當時的「盡量不」拋諸了腦後。
「馥馥今天面色挺紅潤啊。」她不咸不淡道,說著只有母女二人才能聽懂的暗語,「已經吃過了?」
許馥才不上她的當,只裝沒聽懂,眼神飄移走,笑道,「沒有呀。現在還有點餓了呢。」
「馥馥餓了?」梁語堂聽話沒聽音,立即道,「寧坤,催催熱菜。」
根本用不著他說,梁寧坤早已主動站起身來,旋身出門。
黎茵挑挑眉,輕嗤了一聲,「這幾天吃得好么?」
「……吃得,還行。」許馥耳根不由得發起紅來。
黎教授有時候也太討厭啦!
看透不說透,還是好朋友,她每次看透了還非要說透,好像這句話不說出來就不舒服一樣,力求讓他人知道自己對此事有多了解,而且根本不願意為了誰而掩藏。
許馥覺得她的專業限制了她,她根本不應該分管衛生健康,應該去分管紀檢監察委,絕對鐵面無私,咄咄逼人。
當年黎茵和許知遠吵起架來,許知遠常常怒斥她過於咄咄逼人來著。
這麼一想……
她好像又忘記回復她爸的消息了。
飯桌上兩位男性全都搞錯了重點,菜上來就催著她快吃,她邊吃邊聽他們聊天。
跨年夜,四個人這樣聚在一起,實在很有煙火氣,許馥也久違地感覺到了「家」的味道。
這個家很不錯,梁語堂深愛她的媽媽,甚至還給她帶來了一個哥哥。
許馥小時候一個人玩無聊,最想要一個哥哥,還纏著黎茵讓她給自己生個哥哥。
「媽媽,」她陷入自己純真幻想的美夢,「你會不會背著我和爸爸已經給我生了一個哥哥?現在把他領回我們家好不好?」
黎茵樂不可支,許知遠在旁邊眯起眼睛,點她的腦門,「那這事兒可就大了。」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後來鄰居家生出來了個弟弟,雖然小一點,但終於有人跟她一起玩耍,她總去探望他,「姐姐」長「姐姐」短地教他,硬是讓他牙牙學語時就張口學會了叫「姐姐」。
葉靈很無語,「這孩子怎麼先叫姐姐才叫媽媽?有孩子是這樣的么?」
許馥在旁看著,不敢吱聲,幸好有陳琛欣慰地安撫她,「這孩子真聰明。看你太年輕了,不像媽媽。」
而如今,兩個家庭都分崩離析,經歷了無數快樂與傷痛之後,卻都重又變得生機勃勃了。
真好。
許馥收回思緒,抬起酒杯來,「我敬叔叔一杯。」
「不敢不敢,」梁語堂被多少高官巴結奉承地敬過酒,面對許馥倒顯得極局促,「……是我應該敬你才對。」
許馥笑笑,沒說什麼祝酒詞,仰頭就乾脆利落地喝了乾淨。
梁寧坤知道自己該敬黎茵一杯了。
他已經端起了酒杯,卻莫名其妙覺得心臟抽疼了一下。
……好抵觸這個家庭。
從知道跨年夜要一起吃飯後,他就神思不屬起來,總是不斷地冒出許馥的模樣,一次開會時竟然跑神,竟然在筆記本上無意識地寫下了她的名字。
會後他撕掉了那頁紙,放進了碎紙機。
這是父親一生的幸福。
他怎麼可以這樣自私?
梁寧坤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不堪。
他聽見自己的向來沉穩的聲音響起,「黎阿姨,敬你。」
酒杯輕輕在桌間相碰,發出清脆的鳴聲。
黎茵笑著喝下那杯酒,梁語堂斯文的臉頰微微漲紅起來,在桌下輕輕拉起黎茵的手,輕聲道,「很期待我們四個一起過年。」
許馥將一切盡收眼底,低頭翻開和許知遠之前的對話框。
[許知遠:最近工作忙么?有沒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地方?錢夠不夠花?]
[許馥:一切順利,夠花,你別再給我打錢啦!]
[許知遠:已經打了。你安心好好工作,工作不需要賺太多錢,充實、快樂就足夠了。但你別苛待自己,有爸爸在,想怎麼花怎麼花,該買新衣服買新衣服,該買包買包。]
[許馥:能不能不要一打錢就是七位數?我很擔心被查:)]
[許知遠:我這是正經生意,不是洗錢,爸爸給女兒打錢也要被查?我又不是你媽那樣的高官。對了,你媽最近怎麼樣?]
許馥當時來了病人,一忙就忘記回復了,這會兒才想起來,順便就發出去了一條。
[許馥:我媽都快要再婚啦。你也抓點緊吧。]
發完消息一抬頭,正好和梁寧坤四目相對。他不知道正在想什麼出神,沒想到她突然望過來,許馥心情很好地對他擠擠眼睛,露出個明媚的笑容來,他明顯地怔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