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老族長歸,察覺叔侄倆不對
阿梁緊趕慢趕,正好瞧見老人從屏風后繞了出來,忙躬首行禮。
「老族長。」
謝端遠已過花甲,兩鬢斑白,因著與謝老將軍是叔侄,眉宇之間也有老將軍的沉肅之意,望風而靡之勢。
「從祖父。」
謝識琅冷郁的面龐緩緩消融片刻,帶著恭謹,然餘光之威壓還是逼得謝樂芙乖乖起身站好。
「許久不見希暮了。」
謝端遠的手掌沉沉覆在謝識琅肩上,「隨祖父一同去瞧瞧吧。」
這是不讓謝識琅尋謝樂芙的錯處了。
謝識琅斜眼瞥了過去,謝樂芙渾身一凜,「二叔,天色晚了,我就不隨您和老族長去看姐姐了。」
年輕男子沒說話,謝端遠倒是應承了,帶著前者往朝暮院去。
「從祖父要包庇謝樂芙。」
謝端遠辦完差事先入宮拜見了皇帝,現下剛入丞相府,連朝暮院都還沒到,第一句迎來的不是謝識琅的關懷,而是難掩不悅的質問。
「我都問過她院子里的人了,除了午飯後消食她出去了會兒,你們被關在庫房裡時,她都一直待在院子里。」
謝識琅年幼便承擔起整個謝家,各個方面都很出色,謝端遠是極其欣賞這個孫子的,故而才不願瞧見謝識琅因著謝希暮而與謝樂芙鬧翻。
畢竟怎麼說,謝樂芙才是謝家血脈。
謝希暮的身世,他已經著手讓人去調查了,不過瞧謝識琅這模樣,就算尋到謝希暮親生父母,謝識琅也是不捨得放人的。
屆時,就再看看謝希暮的意思吧。
朝暮院的主屋內,女子整個身子被棉被蓋得嚴實,只露出一張燒得紅撲撲的臉蛋,眉眼間濃郁的病氣難以消散。
謝端遠看著小姑娘長大的,昔日也是將她看作謝家血脈,終究是心疼,讓隨身僕人將帶過來的人蔘拿了過來,讓下人去熬出一鍋參水。
「怎麼病得這樣嚴重,大夫說什麼了?」謝端遠先前沒見過曉真,只當是謝家新買進來的婢女,向她詢問。
「大夫說,姑娘是受到了驚嚇,才高熱難退。」曉真看了眼謝識琅才答道。
謝端遠一頓,想了想,看向謝識琅,「還是那一次受到的驚嚇?」
謝識琅嗯了聲。
阿順端著煎好的湯藥入內室,見老族長在這兒,連忙行過禮。
「快給你家姑娘喂葯吧。」謝端遠擺了擺手,嘆著氣出了內室。
阿順答是,舀好一碗葯后,喚謝希暮起來。
姑娘高燒得迷迷糊糊,被喊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謝識琅只好拍了下她的肩,聲音明明比阿順輕得多,謝希暮卻很快醒了過來。
阿順見人醒了,鬆了口氣笑道:「姑娘果然只對家主的聲音有反應。」
謝識琅聞言,從阿順手裡接過葯碗,平聲:「我來喂,你們去看看小廚房熬的參水如何了。」
謝希暮初醒,身子還虛得很,人蔘熬的水能提氣。
曉真和阿順出了內室,本來就不大的空間只剩下兩個人獨處。
謝希暮抬起眼,瞧男人低垂著眼,攪勻碗底藥渣,濃密烏黑的睫翼耷了下來,神緒不明的模樣,仍是俊美得奪目。
「小叔叔…咳、咳咳。」
謝希暮想從床上坐起來,謝識琅察覺小姑娘動作艱難,眉心皺得更深了,一把扶住她的肩,幫她坐好,不忘在她腰后墊好軟枕。
「我怎麼在這兒?」小姑娘的神情迷惘,「我們不是在庫房嗎?」
聽謝希暮提起庫房,他端碗的動作僵了一瞬,又很快恢復平靜,「你發高燒,暈過去了。」
她聞言皺緊了眉,「小叔叔,在庫房的時候,我有沒有……」
謝識琅看向她,「什麼?」
「我有沒有做什麼冒犯你的事?」謝希暮像是記不起來在庫房親了他的事。
謝識琅送過去一勺藥,「為什麼這麼問?」
小姑娘略顯不好意思,「我夢見小時候的事情,以為自己胡亂說了什麼。」
「……」
謝識琅的眸底莫名暗了些,「沒有,你只是昏過去了。」
她這才鬆了口氣,只是這動作落在男人眼底莫名刺眼。
她竟然真不記得在庫房向他索吻的事了。
「……」
謝識琅面無表情,謝希暮瞧著奇怪,「小叔叔,你怎麼看著不太高興?」
「沒什麼。」他喂葯的動作不斷,她剛問完問題,只好趕緊張嘴喝下。
「咳、咳咳。」
謝希暮喝葯太快,一時嗆住,眼尾須臾間便染上了一層霧蒙蒙的紅意,他忙放下碗,替她拍背,卻感有些硌手。
謝希暮太瘦了,幼時生得珠圓玉潤的,被他捧在手心裡養了這些年,反而消減了不少。
他越發質疑自己養孩子的能力是否不妥當。
殊不知,謝希暮悄然靠在了他的懷裡,順勢攬住了他的腰身,帶了些撒嬌:「小叔叔,好難受。」
自從長大后,她很少這樣直接同他撒嬌了。
他心頭一軟,不自覺撫過胸膛上的腦袋,「乖,起來喝完葯就不難受了。」
小姑娘不滿地哼了兩聲,拖長了尾音,溫溫軟軟的:「太苦了。」
謝識琅唇線微揚,還是命令小姑娘道:「給你備了蜜餞,喝完葯再吃。」
謝希暮乖乖起身,將剩下的葯一飲而盡,而後張開唇瓣,眼巴巴盯著謝識琅。
意思是讓他喂蜜餞。
他低笑了聲:「嬌氣。」
還是將一顆蜜餞送到她嘴裡,許是謝希暮沒注意,他的指尖還未退出,唇瓣便已合上,柔嫩濕滑的小舌尖輕掃過沾了糖霜的指尖,暖意和酥麻順著手指猛攻他的全身。
換做旁人,或許要誤會這是謝希暮在勾引,謝識琅卻不會讓自己這樣想,淡然地收回手,用帕子擦了擦指節,繼而將她嘴邊的葯漬一併擦拭乾凈。
這一幕正好落在簾后的謝端遠眼裡,心裡頓時湧上警惕。
謝希暮及笄都過了好幾年,他早就催過謝識琅替她安排婚事,謝識琅先前推脫謝希暮年紀還小,今年總算鬆了口,本想定了郝家,沒想到後來又出了幺蛾子。
謝端遠腦子裡不經冒出一個想法,該不會謝識琅對謝希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