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竹林夢（3）

隨著攝影鏡頭搖向竹林，清和、雅麗的琴聲從竹林中傳出。***

鏡頭搖向竹林深處。

在竹林里的一處空地上，劉伶、阮咸卧躺在一塊大石頭上，他們身邊放著酒壺、酒杯和盛著下酒菜的碗、碟。

劉伶，三十五歲，五短身材，相貌醜陋；他已經喝得滿臉通紅，頭枕在一塊石頭上，呼呼大睡。

阮咸也有些醉意，但神智還清楚，他半躺在石頭上，背靠著一叢修竹，眼睛大睜著，在注意地傾聽那清和、典雅的琴聲。

鏡頭又搖向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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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安、向秀對坐著，在一塊石板上下圍棋，他們盯視棋盤，沉思苦想；但他們似乎也被琴聲所吸引，呂安舉棋不定。

呂安，二十六歲，長得清秀，略顯得瘦弱；他心地善良，為人忠厚、質樸，既表現出少年老成的性格，又有些多愁善感、易動感。

向秀，三十歲，比呂安要成熟、老練，性格也較隨和、通達。

鏡頭又尋著琴聲搖去。

不遠處，嵇康背坐在一株柳樹下，膝上放著一把五弦琴；他前面是一灣清澈的溪水，並且，從他坐的地方，能夠透過竹林遙望見青灰色的遠山。

嵇康，三十六歲，身材高大，體魄強健，容貌英俊而又略呈柔美；他瀟洒脫俗，性格沉穩、含蓄，喜怒不形於色；他既平和、質樸、恬靜而又優雅，有風韻。

鏡頭又拉回竹林外。

那兩輛人力轎逐漸走近竹林，前面一輛轎上坐著王戎。

王戎，五十歲左右，留著兩撇鬍子；此人很富有，但為人油滑、吝嗇，喜歡故作洒脫、狂放的樣子，實際上是個附庸風雅的俗人。

後面的轎子上坐著王戎的老婆。他老婆打扮得珠光寶氣，看得出二人是去串門作客的。

琴聲從翠綠色的竹林處傳來。王戎臉上立刻顯露出會心而又驚喜的表，忙叫轎夫停下。王戎跳下轎子，搖搖晃晃地朝竹林走去。

後面轎子上，王戎的老婆不知所措，望著王戎，急喊道：「阿戎！你去哪兒呀？」王戎回頭朝她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安靜，然後又轉身朝竹林奔去。王戎老婆無可奈何地揮手示意轎夫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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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搖回竹林中。嵇康彈琴的側影；王戎在竹林內吃力地擇路穿行；

琴聲越來越明晰，王戎放慢腳步，手扶竹竿，停下來，靜靜地、欣喜地傾聽著。嵇康彈著琴。琴聲開始從平和、清雅傾向激

烈、亢奮。劉伶也為琴聲所驚醒，睜開了一雙醉眼。阮咸已經完全被琴聲所陶醉，他的手指隨著

琴聲在石頭上靈活地跳動，看得出他是位懂琴的內行。

激越、奮揚的琴聲也吸引了呂安、向秀的注意力，他們停止了下棋，抬起頭，對視著，注意地傾聽。

呂安似乎從琴聲中聽出了什麼異常的思，他的眉頭在逐漸緊縮。

琴聲又緩慢下來，重新回復到平和、清雅、恬靜的調。最後，琴聲漸漸消失，融合在竹林、綠水之中。

「音曲清和，一聽便知是嵇叔夜在彈琴。」王戎笑著從竹林中走來，說道。劉伶裝出厭惡的神，接過王戎的話，說道：「一聽便知是俗人來敗雅興來了！」

王戎在劉伶身邊坐下，端起一杯剩下的酒，故作嚴肅地說：「劉伶兄的興緻這麼容易為俗人所敗，看來也並非雅興！」說完，一飲而盡。阮咸、呂安、向秀被逗得哈哈大笑。

嵇康也回頭對王戎點頭微笑。王戎又得意地說道：「風和日麗，修竹掩映，飲美酒，聽雅調，神仙之樂也不過爾爾。」嵇康笑著問道：「多日不見，濬沖兄今日也有閑來竹林一游？」王戎：「聽君彈琴，頓覺心開神悟，豈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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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良機？」王戎眨眨小眼，眾人又大笑起來。只有呂安眉頭微蹙，若有所思。

嵇康聽了王戎的話后，把琴放到一邊，站起來，沿著竹林中的一條小徑走去。

呂安不安地注視著嵇康的背影，然後也起身朝他那兒走去。

向秀仍然盯著棋盤，苦思冥想，最後終於下了決心，落下一隻棋；這時，他才現呂安已經不見了。於是，他急切地喊道：「呂安！怎麼就走了？棋還沒有下完呢！」他見呂安未理睬，便又高叫道：「你認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