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葉不見花,花不見葉(3)
像羅家這種有俄羅斯結的家庭自然受到特別監視。***羅麗婭和諾娃很坦然,她們什麼都不怕。她們從沒有干過對不起政府和人民解放軍的事。
外面風聲緊,羅麗婭管得嚴。這並沒有擋住諾娃與李雙玉的交往,她總有法子溜出去與那苦人兒相聚。
羅麗婭已經知道,諾娃與李雙玉的關係展很快,就千般勸說,不讓諾娃同叛徒的兒子交往。
這個時候的諾娃,什麼也聽不進去了,心全在李雙玉身上了。她說:「我都二十大幾了,都快嫁不出去了,個人的事該自己說了算了吧!」
羅麗婭說:「你與別人家的孩子可以,同李雙玉不行,絕對不行!」
諾娃依然我行我素,常常在心裡反抗說:「不讓同李雙玉好,絕對辦不到!」羅麗婭一直猜測和推斷,諾娃會常去哪兒同李雙玉相聚。這一天,羅麗婭突然想起了家裡的那個地窨子。在等諾娃等了半天沒有回家后,就直接去了那個地方,想把諾娃他倆堵在那裡,進行一番嚴肅的批評教育。可她沒有堵住他們。因為,這一天諾娃進城到李雙玉家去了。
就是在諾娃同李雙玉在家說話的時候,羅麗婭這邊出了問題。
羅麗婭突然光顧久違了的自家地窨子,沒找到諾娃。她沒有立刻返回家中,而是在裡面逗留了好長時間。
地窨子里空無一人,炕上被人滾壓過的乾草告訴她,這裡就是諾娃和李雙玉的私會地。
她走近土炕。那乾草的芳香,使她側身在乾草上躺了一會兒。
她對地窨子里的生活做了一些回憶。想起與羅長虎的那段特殊生活,心裡就鼓鼓的,臉上也泛起了紅暈。她就這麼一直頭枕胳膊側身躺著。躺著躺著,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就起身下炕,彎腰觀察,現彈棉機下的洞口已被人挖開。她想到,早年羅長虎被抓后,是她親手將這洞封了的。前些時候,羅長虎、葉真真在這地窨子里躲藏過幾天,那肯定是他們打開了這個洞口。
她藉助手電筒的光亮,鑽進了那個洞中洞,看到一堆棉花上有一個機器。那是羅長虎曾經用過的電台。她現,這台機器是近期有人打開的。這肯定也是羅長虎、葉真真所為。
電台曾是她用棉花密密地包了的,多年過去了,並沒有被嚴重鏽蝕,基本上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想到羅長虎、葉真真二人,羅麗婭心裡就不是滋味。於是,就一邊想心事,一邊擺弄這台久違了的機器。多年不動電台了,手生了。握鍵時,手腕就很僵硬,難以敲出點划。
正在這時,她聽到洞外地窨子里,突然有人破門而入。一陣雜亂腳步聲過後,有手電筒光照住了洞口。
羅麗婭判斷不是諾娃和李雙玉,而是陌生人進來了。她屏住呼息,不敢弄出動靜。
這時,堵在洞口的笨重彈棉機被掀翻,洞口大露。有人進來,用手電筒光罩住了她的臉。
強光刺得她睜不開眼,頓時被撲過來的人死死地壓在了身下。
她和那部舊電台被弄出了洞,被弄出了地窨子,被弄到了鎮政府。
原來,正在巡邏的民兵走到這兒,現一個地窨子開著門。這個時候的軍民都異常警惕,他們立即判斷裡面有況。於是,就進來了。於是,就把正擺弄電台的羅麗婭抓住了。
一個蘇修女特務正在報,人贓俱獲。這是一個無法辯解的典型鐵案。
羅麗婭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她的無辜了。抓她的人根本不想審她。他們認為,這地窨子,這洞中洞,這電台這老毛子女人,這個特殊的戰爭時期,恰巧又是剛出了半村子特務不久,明擺著的事實,這還有什麼可審的。
這一切一切,羅麗婭也知道是說不清楚的。她想另外選擇一個角度,從技術層面上給他們講清楚,她給蘇修電報是萬萬不可能的。
她說,這機器已經幾十年不用了。雖然沒有銹死,但裡面的電子器件已經老化了,根本沒有功能了。再說,這電報是需要電的,這洞根本沒有電怎麼能報。再說,那彈棉機上的電機也已經拆了,壞了,不可能再蹬出電來了。就算這彈棉機能電,她一人也很難再一邊蹬彈棉機一邊電報。腳下電,手上報,是很高超的技術活。她現在腿僵了,手生了,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