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不嫁了

玉泉山，金霞洞。

額長第三神眼的英武少年走進洞內，躬身一拜，道。

「師傅，山下來了一人，也想拜您為師。」

「噢？何人啊？」玉鼎真人慢步走來，慈愛地回問自己的弟子，楊戩。

「那人十分怪異，給徒兒的感覺不太像是個人族。」楊戩回憶了一下，還模仿那人的怪異舉動，抓耳撓腮了幾下，「他與徒兒說話之時，不停地撓癢，倒有些像是個......」

「像只猴兒，是嗎？」玉鼎真人一下子看出來了門道。

「對對對！」

「師傅說對了，就是這個感覺！」楊戩大笑著肯定道。

「既然是只猴兒，那就打發走了吧。」玉鼎真人搖了搖頭，拒絕了，「你也知道，吾闡教門下可不興招這些生靈。」

「哪怕為師同意，為師的師傅，你的師祖，也不會同意的。」

「這樣啊，好吧。」

楊戩惋惜地拱手拜了一下，便轉身下了山，打算去拒絕那隻猴兒了。

其實在他看來，那猴兒修為不差，交談間發現對方品性也還行、頗講禮儀，是個可以同輩往來的修士生靈。

只是可惜了，出身問題，教規不允許啊。

山下。

袁洪期待地望著山上，心裡十分焦急、希冀，同時左右手交替，不停地撓著頭、撓著面腮。

實際上，以他目前的修為境界，哪怕沒有到達金仙，只是個天仙的水平，但也絕對不會長虱子什麼的。

會抓耳撓腮，還只是從前尚未得道的本性所為，習慣了而已。

聽到踏踏踏的腳步聲傳來，袁洪雙目一亮，立即起身小跑過去。

「如何，玉鼎真人同意了嗎？」

「這個......」楊戩面露難色，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搪塞。

袁洪一下子就明白了。

目中光亮驟然消失，面上笑容也獃滯了一瞬，心裡失望透頂。

「沒事，我曉得的。」

「多謝道友代為通傳，吾這就離去了。」

袁洪是非常想要拜師學藝的，只可惜距離最近、名氣頗大的玉鼎真人這裡拒絕了他，那就沒辦法了。

雖然失望，但也得接受。

看著孤獨落寞離去的袁洪，楊戩想了想，還是善意地提醒了一下。

「對了，那個......」

「或許你可以去東海金鰲島看看，亦或是找那些外出的截教弟子拜師學藝，興許機會大一些。」

截教？

東海，金鰲島？

為什麼他專門提起這個，而不說其他闡教的弟子？

袁洪心思非常聰敏，幾個疑惑興起之後立即就想通了！

「竟然是因為我的出身，就拒絕了我？」

「如此兒戲，當真荒唐！」

袁洪憤怒不甘地握緊了拳頭，但隨即無奈地鬆開，實力低賤，出身卑微，怎麼能比得上那些聖人大教？

「謝道友提醒了！」

也沒轉身，背身揮了揮手，袁洪心酸地告別楊戩，腳步又加快了些。

「唉。」

楊戩重重嘆息一聲，自己也非常無奈。

這是聖人定下來的規則，別說他了，就算是師傅玉鼎真人都改不了。

重新上山，剛回到金霞洞前，楊戩就見到了玉鼎真人。

看著師傅不斷整理自己的儀錶，態度似乎變得有些恭敬、敬畏起來，楊戩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問道。

「師傅，您這是要外出嗎？」

「並不是。」玉鼎真人揮手讓楊戩到他身邊來，親切地摸了摸他的頭，「戩兒，今日山裡或有貴客要來，你就跟為師一起在這裡接迎吧。」

「貴客？誰啊，師傅？」楊戩疑惑問道。

「你可能沒有聽過他的名字，但是他的事迹，想必你肯定是聽說過的。」

「說起來啊，他與你們人族，也是有莫大的關聯。」

玉鼎真人看著個頭才到自己胸膛的楊戩，細細地說起了那貴客的過往事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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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回到袁洪。

出了玉泉山，心裡既悲憤又無奈的他，無比沮喪，只能返回梅山老家尋些慰藉。

他原本確實是想，被玉鼎真人拒絕了也沒事，還可以去找廣成子、赤精子、太乙真人這些強者大能拜師。

可楊戩的一番話，讓他明白了。

闡教，是絕對不會收他這個另類的！

只有有教無類，號稱萬仙來朝的截教，才有可能。

可東海金鰲島離梅山太遠了，這一去就不知道是什麼年月了。

況且那些截教弟子素質和修為參差不齊。

若是能夠拜在通天聖人的幾個親傳弟子門下還好說。

但如果只是那些個外門弟子，興許修為都不一定有他高呢，費那勁兒作甚？

沮喪無比的袁洪，一路狂奔、在山林中猿嘯穿行，發泄著心中憤懣。

只不過。

他這般無意之舉，倒是真的為他吸引來了一次無上大機緣！

距離玉泉山不遠的地方，高空之上。

從媧皇天折返回了洪荒天地的玄周心血來潮，想來拜訪一下師弟玉鼎真人。

前腳見完還沒轉世投胎的靈珠子，後腳便來見見還沒有長大的楊戩，倒是有些意思。

所以他才提前聯繫玉鼎真人，怕玉鼎出門不在，自己撲了個空。

好在玉鼎說他們師徒是在的，讓玄周大可放心。

於是玄周就往玉泉山方向趕來了。

一路腳踏祥雲，玄周以一個不快不慢的速度、不高不低的高度，彷彿遊山玩水一般，肆意感受洪荒天地那純粹而又自然的美好風光。

「這山，這水，還有這猿嘯......」

嗯？

猿嘯？

玄周聽聞這飽含複雜情感的猿嘯，好奇地靈識探查一番，便發現了正在山林之中失意穿行的袁洪。

再一看，直接把袁洪的底細都給看了個一清二楚。

「原來是那通背猿猴，袁洪啊。」

混世四猴各自都有奇異獨到之處，身份也無法被假冒偽裝，世間只此一個。

如先前禹帝治水碰到的赤尻馬猴無支祁，日後西遊會出現的靈明石猴孫悟空和六耳獼猴。

還有就是眼下玄周見到的這個，將來會在封神量劫之中佔據不小份量的人物之一，通臂猿猴，袁洪。

「這裡是玉泉山附近。」

「想來這傢伙如此失意失望，是拜師玉鼎師弟被拒絕了？」玄周想了一下，發現這個可能性最大。

元始聖人什麼脾性他自然清楚。

師傅都這樣了，作為徒弟的十二金仙們，怎麼膽敢違抗？

縱觀闡教的二代弟子、三代弟子們，就沒有一個是濕生卵化之輩。

當然，黃龍除外。

雖然他有鱗有角，但出身龍族，背景本就不小，況且玄周自己還做了些鋪墊，這才幫他打開了拜師之路。

其他生靈，哪有這等待遇啊？

袁洪會被拒絕，那是肯定的。

「不過......」

「這傢伙日後倒是可以派上用場，且先贈他一番機緣。」

玄周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隨即改變方向，朝那袁洪的位置飛去。

袁洪日後是什麼身份？

商朝守關將軍！

奉帝辛之名鎮守遊魂關前線，抵擋西周大軍，期間屢次大敗周軍！

如今，帝辛是誰？

還不正是他玄周道人！

「嘿嘿，袁洪啊袁洪。」

「還不入吾彀中，為吾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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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洪並不知道，方才短短几息時間之內，自己的全部底細就被某個人給看了個徹徹底底。

他還沉浸在無盡的失意之中，無法自拔。

只是。

再往前肆意狂奔百步之後。

面前環境忽然大亮，周遭山林瞬間消失！

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了兩種顏色！

黑和白！

一黑一白，一陰一陽。

天地萬物，負陰抱陽。

腳下是一片虛無，如雲如霧，雖然飄渺，但如履平地，竟仿若腳踏虛空，讓人不勝自喜！

往前看，陰陽二氣已經形成了玄妙的太極模樣，輪轉不息！

而往後看，身後卻處處黯淡，如同混沌虛空，令袁洪心生敬畏，不敢後撤哪怕半步！

「這！這！這！」

「如此玄妙的變化！」袁洪雙目瞪大，只感覺自己整個元神都得到了升華！

「我這是誤入了某個洞天福地之內，還是踏進了哪一位已故的洪荒大能前輩留下來的遺址之中？」

來不及多思考什麼。

袁洪本能地試探著往前走。

走一步，再走一步。

都沒發生意外。

於是放開步子，朝前快步走去！

他極力地按捺住內心激動，也不敢高聲猿嘯，生怕驚擾了此地仙人，斷了自己機緣！

復行數十步，天地再變！

那陰陽二氣竟脫離了太極輪轉，直直朝他環繞而來！

期間，一道虛無空靈、不知身份、性別的神秘莫測的聲音響徹在天地之中。

「汝何人，為何踏進吾洞府之中？」

一聽這聲音，袁洪瞬間激動狂喜，納頭便拜！

「仙人在上，吾名袁洪，乃梅山猿猴修鍊得道！」

「今日路過此地，誤打誤撞進了仙人洞府，驚擾了仙人，請仙人贖罪！」

「噢？梅山猿猴？」那聲音驚疑一聲。

接著一道光芒照射而來，將袁洪籠罩在其內。

聲音略微驚喜地說道：「竟是通臂猿猴的底子，倒是不錯。」

「汝可有想法，繼承吾之絕學？」

「有！有！有！」

袁洪聞言大喜，立刻重重叩頭三下：「仙人......不，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你我稱不上什麼師徒情誼，只是見獵心喜，想著贈你機緣一場罷了。」

「記得！」

「出了此方天地，切勿對外人說起我的事情。」

「只需說，你是觀天地陰陽有感，自行悟得妙法即可。」

聲音漸行漸遠，悄悄而來，悄悄而走。

天地恢復了正常，山林重新出現在了袁洪的周圍。

袁洪眨了眨眼睛，難以置信地想道：「莫非剛剛只是我的幻覺？」

「怎麼這機緣如此短暫？」

然而，下一刻！

腦海之中，幾道妙法、無數信息，瘋狂湧現！

一時間將他的腦海全部佔滿，疼得他倒在地上連連打滾！

「疼！疼！疼！」

待得疼痛消散，袁洪再細細品悟。

竟是從那龐大駁雜的信息裡面，悟到了幾種無上玄妙法門！

其中一門，赫然便寫著......

八九玄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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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泉山。

「來了！」

玉鼎真人忽然察覺到了遙遠天邊的那身影，驚喜地往前走去。

少年楊戩也詫異地跟在其後，不敢託大。

他可從未見到師傅有今天這麼喜悅的。

那個叫玄周道人的大師伯，竟然這麼強大，讓玉鼎師傅都這麼激動嗎？

人族聖使什麼的威名，對於小楊戩來說，那都是人族遠古時期的事情了，沒什麼感覺。

還不如一個大師伯的關係來得親切，讓他印象更加深刻一點。

等到天邊那人緩緩降落身影，小楊戩再看去，一時間也沒瞧出個什麼來。

在他眼裡，那人雖然長得英俊，但是修為境界平平無奇，甚至還沒有從師傅身上感受到的氣息那般深厚。

不確定，再看一眼。

這一次，小楊戩就連額上第三隻神眼也都動用了，猛然睜開。

這一睜開！

漫天的神光從那人身上散發出來，一下子把小楊戩的神眼給刺痛了！

「啊啊啊！」

「我的眼睛！！！」

「戩兒，你怎麼了！」聽聞徒兒吃痛大喊，玉鼎真人瞬間轉身跑去。

不過他的速度，還沒有玄周快。

才跑出一步，就看到玄周大師兄已經一手將昏迷失去意識的小楊戩給托住，另一手渡送著自己溫和深厚的法力了。

玄周看了一下小楊戩的模樣，便失笑地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

「玉鼎師弟，你這徒弟好奇心和膽子都不小啊。」

「啊哈哈哈，倒是讓大師兄見笑了。」玉鼎真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顯然也是知道了小楊戩剛剛的舉動。

在玄周大師兄面前都敢開第三神眼？

沒被那龐大的氣運和功德金身亮瞎，都已經是萬幸了！

但這也怪不得小楊戩。

畢竟少年心性，好奇心大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足足三日之後。

小楊戩這才緩緩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從木床上醒來。

看著屋內熟悉的環境，他就知道，自己已經回到了金霞洞內。

「先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什麼那光，竟然這麼地可怕，光是看上一眼我就暈了？」

小楊戩還在疑惑。

這時，屋外走進來兩人。

為首的那個，正是導致他昏迷三天的「罪魁禍首」，玄周！

「拜，拜見大師伯！」

經歷過三天的昏迷「奇遇」，小楊戩哪裡還看不懂玄周的強大？

看到玄周來了，顧不上身體恢沒恢復了，立即起身想要作揖行禮。

不過，玄周一抬手，制止了他的舉動：「且安心養傷吧。」

「你的神眼還在恢復當中，再有個三兩年的功夫，估摸著就差不多了。」

「啊？三兩年！」小楊戩瞬間獃滯！

怎麼只是看上一眼，自己就得「瞎」三兩年啊！

「哼！你還好意思驚訝！」師傅玉鼎真人不滿地冷哼一下，略微訓斥道：「沒給你的眼睛亮瞎就算好的了！」

「你大師伯是什麼修為境界，那是你能隨意探查的嗎！」

「師傅，我，我......」

「誒，玉鼎師弟，不必過多苛責。」玄周拍了拍玉鼎真人的肩膀，讓他不要緊張，「如此一來，倒也未嘗不是好事。」

「楊戩他天生神眼，成長到現在已經養成了習慣，太過依賴神眼了，反倒是不利於其他功法的修鍊。」

「如今神眼晦暗，正是修鍊的最佳時機。」

「師弟，那八九玄功，何不趁這絕佳時機，傳與楊戩師侄啊？」

八九玄功？

不知道為什麼，一聽到這個名字，楊戩就心生激動！

這功法，聽上去就很強大啊！

「師傅，我要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