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認輸吧
第356章認輸吧
第356章認輸吧
蕭霽今日折了一根樹枝回來,放在了溫知渝的桌案之上。
「這是什麼?」
「樹枝。」
溫知渝拿起樹枝仔細觀察了一下,上面可以看見嫩葉。
「阿姐這些時日都在屋子裡悶著,面色都白了許多。」而且是帶著些許病容的蒼白,府醫開了溫養的方子,卻收效甚小。」
「入春了。」
蕭霽點頭,看著溫知渝笑「是啊,阿姐,開春了。」
「應該就在這幾日了。」溫知渝算了算日子,現在沒有日曆,這個都是她從欽天監那裡得了日期之後,自己畫出來的。
「凱旋之樂啊,阿姐不去渝州聽一聽嗎?」
「若是真的贏了,這凱旋之樂,哪會只有這一次。」
溫知渝桌案之上的狸奴,正將爪墊放在信紙上印出一朵朵梅花,溫知渝看了看,倒也不顯得臟,反而有些意趣。
「都等了這些時日了,你最近怎麼開始著急起來了?」
「誰讓阿姐自打來了江淮,便這般忙碌,倒是我,無所事事,只等著阿姐寵幸。」蕭霽將那一根樹枝隨手插入旁邊的花瓶之中。
「而且,如今京城,應該十分有趣,我們走之前,自然該再去看一眼的,往後可就看不見了。」
「捨不得嗎?」溫知渝看著蕭霽,畢竟,本該是屬於這裡的人。
「不,我只是想看一看,選擇,到底有多重要,這一條路,是不是真的有希望。」
「說不定,會比某人執掌大權的時候更好一些。」溫知渝略帶促狹的看著蕭霽。
「那也要站在龍椅前面的時候才知道。」
……
容玉拖了小半年,消耗掉了蕭景陽手中將近十萬兵馬。
「各位,今日,不必再忍耐下去。」
容玉騎在馬上,手中握著長槍,旁邊,北關軍的軍旗迎風招展。
「今日,北關軍必勝。」
「必勝,必勝,必勝。」
北關軍這半年,各種損耗加起來也不至萬人。
城門大開,北關軍第一次全軍出戰。
蕭景陽看著排開的將士,以及一眼看不到盡頭的軍旗。
「出戰。」
蕭景陽的聲音嘶啞,這一聲,像是拼盡全力。
最先響起的,是戰馬的嘶鳴聲,戰場之上的氣氛幾乎凝固了,號角聲響起,兩軍如潮水一般湧向對方,卻不是水乳交融,而是殺氣和血腥的交融。
雙方士兵短兵相接,瞬間喊殺聲響徹天地,兵器相交發出的清脆響聲,夾雜著士兵們的怒吼,天地之間,好像只剩下眼前的戰場。
蕭景陽身先士卒,揮舞著大刀殺入敵陣,蕭景陽這個年紀,也算老當益壯了,而且,對面的將士顯然是打算活捉了蕭景陽,反倒是有些束手束腳。
黎嬌提著一桿長槍,重新對上了眼前的征西將軍,這位征西將軍,半年的時間好像挫了銳氣,看著陰沉了不少,他見著眼前的這位「鬼將。」
這位鬼將,收割了朝廷不少將領的人頭,如今比半年前更加成熟了。
「來。」
周霸先一夾馬腹,朝著「鬼將」衝殺過去。
兩人縱馬衝鋒,相向而行。黎嬌眼神犀利,緊握長槍,槍尖閃爍著寒光。
周霸先揮舞著大刀,氣勢洶洶,每一刀都蘊含著無盡的力量。
兩馬交錯的瞬間,黎嬌側身一閃,避開了周霸先的猛力一擊,同時順勢刺出一槍,直取周霸先的咽喉。
周霸先急忙低頭躲閃,手中的大刀猛地一揮,試圖斬斷黎嬌的長槍。
黎嬌迅速收回長槍,再次發起攻擊。她的槍法猶如鬼魅般飄忽不定,讓周霸先疲於應對。
數十個回合過後,周霸先逐漸落入下風,他的呼吸變得急促,汗水順著臉頰滑落。
黎嬌瞅準時機,使出一招回馬槍,槍尖如毒蛇吐信般直奔周霸先的胸口,周霸先避無可避,心中暗叫不好。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支冷箭破空而來,直射黎嬌的後背,黎嬌察覺到危險,側身躲過,但手臂還是被箭矢擦傷。
她回頭望去,只見遠處的敵軍陣營中,一名弓箭手拉滿弓弦,正瞄準著她,黎嬌眼中閃過一絲怒色,她調轉馬頭,向著周霸先衝去。
然而,就在她分心之時,周霸先趁機揮刀砍向她的腰部,黎嬌連忙俯身躲避,卻還是被刀刃划傷了背部,她強忍著傷痛,反手一槍刺向周霸先的大腿。
周霸先吃痛落馬,黎嬌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第一次取下那個面具,她看著落在地上的周霸先。
「再見了,征西將軍。」
長槍穿透了他的心臟,半年前的那一幕,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原來,那一日,這個「鬼將」給予他的恐懼,這半年的時間,一直如鬼魅一般跟隨著他。
征西將軍,戰死沙場。
「征西將軍已死,投降不殺。」黎嬌喊完之後,周圍的將士也開始高呼,征西將軍已死,迅速傳遍整個戰場。
蕭景陽聽到的時候,心中凜然,征西將軍一死,征西軍便會在戰場上潰散,蕭景陽心中已經開始焦急了,緊盯著眼前的北關軍,若是要扭轉眼前的局面,必須要將敵方的將領斬殺一人。
容玉穿著盔甲,盔甲之內還有一副金絲軟甲,容玉出戰之後,便給自己戴上了面具,可為了北關軍的士氣,她不會讓自己隱沒在人群之中,即便是在戰場之上,容玉站在那裡,也是顯眼的。
蘇青霓之前選了軍中的精銳將士做殿下的親衛,容玉若是死在這個戰場上,那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容玉反倒是最先發現不對的人,有不少人在悄悄朝著她聚攏,容玉知道,她在這裡,就是一個活靶子,明槍暗箭,都在對準她。
容玉輕輕抬起手,看著朝著自己聚攏的人,其實,也沒什麼可擔心的的,在蕭景陽看來,她是活靶子,可在容玉自己看來,她是這戰場上最好用的誘餌。
只要她站在這裡,就會不斷將敵人的精兵良將吸引而來,這,其實是容玉在這戰場上最大的作用。
容玉在她附近設了一個口袋,只等著其他人自願走進這個口袋了。
「來了。」
容玉看著一夥敵軍衝散了保護她的親衛,這些人身後,冒出來一夥重騎兵。
重騎兵,在某個朝代,又叫鐵浮屠。
因為他們所出現的地方,便是一場屠殺。
容玉見到鐵浮屠的時候,突然遙遙的看了一眼蕭景陽,終於來了,她已經等待許久了。
鐵浮屠,眼前這二十萬大軍,最多也就有千人之數的精兵良將,鐵浮屠,應該就是蕭景陽的底牌了。
蕭景陽自然也看到了,鐵浮屠,重騎兵,每個人所配備的盔甲,武器,甚至馬鞍都是最精良的,是蕭景陽用了不少銀錢才終於組建了這一支隊伍。
就等著在最合適的地方使出這張底牌了。
就是現在了,若是打光了這二十萬大軍,徒留這些鐵浮屠也沒什麼用處了,底牌,就會變成廢牌。
容玉看著離著她不過五十米距離的重騎兵,遠遠的,朝著蕭景陽做了一個手勢,蕭景陽沒反應過來。
但隨即,容玉突然開始後退,跟隨在容玉身後的輕騎也突然分開,然後一群步兵沖了上來,數根長相奇特的絆馬索將容玉團團圍住。
「一個,都不許放出去。」
重騎兵,那可是戰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對於那些普普通通的兵卒而言,重騎兵簡直就是無情的屠戮惡魔。
這些身披重甲、騎著高頭大馬的戰士們,全身幾乎都被堅固無比的盔甲所覆蓋,沒有絲毫破綻暴露在外,尋常的刀劍砍在他們厚重的盔甲之上,就如同以卵擊石一般無力,最多也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微不足道的淺淺印記罷了,讓人無從下手。
騎兵與普通的兵卒相比,自然是雲泥之別,但也存在著一個極為致命的弱點,馬匹。畢竟,如果失去了胯下這匹良駒,又怎能稱得上是騎兵呢?
一匹訓練有素、強壯敏捷的戰馬對於騎兵來說至關重要,在戰場之上,便是騎兵最重要的武器,一旦沒了馬匹,騎兵就只能淪為行動遲緩、戰力大打折扣的步兵。
絆馬索將這些重騎弄得人仰馬翻,即便是越過了絆馬索,也會被自己的同伴影響,好不容易過了那一圈混亂之地,能到容玉面前的,也寥寥無幾。
而容玉身邊,卻有無數兵卒舉著大刀衝上去,那些重騎怎麼也殺不完的兵卒,拚命的砍向馬腿,人仰馬翻的時候,鐵浮屠,就連一群廢鐵都比比上。
容玉端坐在戰馬上,目光冷冽地凝視著前方那個倒在地上的身影,她緊握著手中那柄寒光閃閃的長槍,槍尖輕輕一挑,輕易地撥開了那人頭上沉重的頭盔。
當頭盔滑落的瞬間,容玉的視線首先落在了那張臉上,映入眼帘的,是一雙充滿恐懼和絕望的眼睛,那眼神彷彿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和每一個怕死的人都一樣。
這個人原本應該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鐵浮屠中的一員,但此刻,在這生死關頭,他也不過只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懼怕死亡降臨的凡人罷了。
容玉心中不禁湧起一絲複雜的情緒,鐵浮屠有無數的傳說,他們是戰場上的殺戮機器,冷酷無情,勇往直前。然而,如今親眼見到這頭盔下真實的面容,傳說便破碎開了,再也不會惹人懼怕。
容玉看了一眼蕭景陽。
「擒賊先擒王,如今,他們已經擒過了,接下來,就該我們了。」
黎嬌他們這些將領出戰之前,可是被蘇青霓耳提面命,千萬要看好殿下,無論如何,殿下都不能出事,雖然殿下需要出征,但只能在後方,不能再增加哪怕一絲危險了。
然而,當他們終於捕捉到殿下的身影時,卻驚訝地發現,他們那位向來以沉穩著稱的殿下竟然早已身先士卒,率領著她的親衛如離弦之箭一般,毫不猶豫地衝破了自身的保護圈。
而且,令他們膽戰心驚的是,殿下所帶領的隊伍前進的方向並非別處,正是徑直衝向敵陣深處,彷彿那重重敵營對他而言不過是一片坦途。
「早就聽聞老侯爺年輕的時候能征善戰,不知道,如今可還老當益壯?」容玉高喊著,顯然是沖著蕭景陽去的。
蕭時舟率人迎戰,蕭景陽卻有心要試一試這位叛亂的大公主。
「老夫來!」
蕭景陽對上了容玉,這二人截然不同,卻又在某些方向極其的相似。
比如,他們都是天生的武將。
所以,他們應該來一場武將與武將之間的對決,才算分出勝負來。
蕭景陽浸淫槍法多年,其造詣之深自是非同小可,若單論槍法而言,他的確要比容玉稍勝一籌。
可現在,已經是老平陽侯的蕭景陽,年齡成了橫亘在他面前難以跨越的一道鴻溝,再者說,領兵出征以來,蕭景陽可謂是嘔心瀝血、殫精竭慮,身心俱疲之下,他的身體狀況更是每況愈下,與當初出征之時相比,他已然憔悴不堪,再不復初時的老當益壯。
而他的對手卻正值年輕力壯的時候。
只聽得「啪」的一聲,容玉的身形如鬼魅般一閃而過,手中長槍如龍出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一揮,準確無誤地擊打在了蕭景陽緊握著長刀的手腕處。
剎那間,一股強大的力量透過長槍傳遞過去,蕭景陽只覺得手臂一陣劇痛襲來,再也握不住那柄長刀,隨著他手一松,長刀便直直地飛了出去,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而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容玉的動作並未有絲毫停歇。她順勢向前一步跨出,手中長槍的槍尖閃爍著寒芒,如毒蛇吐信般迅速刺向蕭景陽的咽喉要害之處。眨眼間,那鋒利無比的槍尖就已經穩穩地點在了蕭景陽的咽喉之上,只要再稍稍往前推進一點,便能輕易地刺破他的喉嚨。
「平陽侯,你輸了。」
蕭景陽還未開口,蕭時舟突然開口喊了他一聲。
「祖父。」
蕭時舟的旁邊,建威將軍陳德威站在他旁邊,匕首抵在蕭時舟脖頸上,看著蕭景陽。
「元帥,認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