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一章（12）

霍啟的行為看得一圈人都莫名其妙，劉老師更是怒不可遏，還警告霍啟太囂張了。霍啟討了個沒趣，灰溜溜地離開了聊天的人堆，一人爬上了操場的圍牆。

霍啟不是有意囂張，但他確實衝動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去縣裡參加廣播體操比賽的事，恨不得現在就去。這幾天霍啟的自我感覺也是怪怪的，有點興奮，有點恍恍然，內心深處總是蠢蠢欲動，怎麼也理不出個頭緒來，身體一刻都不想停下來，像一個剛剛芽的綠葉，迫不及待地要在風中跳舞。同時，與這種興奮的感覺相反的是，有時候是一絲莫名的鬱悶，讓他又什麼都不想去干，什麼都懶得去想，人總處在動與不動的臨界點上，他太想知道這是為什麼了。

霍啟把自己的思緒捋了又捋，突然他恍然大悟，他醍醐灌頂般地現了一個點，一個無法繞過的點，一切都是因為那天在上學的路上小雪和石怡提到的那個叫「混血兒」的女孩。對了，他今天還提到了北京，那不是「混血兒」的老家嗎？天哪，他想我竟然連自己的內心在想什麼都不了解。思維真是一個捉摸不透的東西，有時候你在想什麼？不想什麼？為什麼去想？這些問題連你自己都不知道。有些話、有些人，你永遠聽不到、記不住，就像那些課本上的東西。而有些話、有些人能在一瞬間就會留在你的心上，並且在無形中開始左右你，就像那個大家都叫她「混血兒」的女孩。內心原來是有著它自己的方向，一個不聽從內心召喚的人肯定是痛苦的。

霍啟在別人眼裡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壞人」，但此刻，他還不知道，他其實是一個值得自豪的人，因為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他從不違背自己心靈的感受。他不像許多人，都生活在一種「偽生活」里，活得失去了自我，外在羈絆住了心靈，那是很多國人痛苦生活的原罪。

想通了這些，他感到了真實的興奮，在牆頭傻傻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