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回 你惡不噁心
宋南徑看著Cindy扶著黎蕤上樓,轉身走出了客廳,從車庫開了車,疾馳而去。
開了幾公里,宋南徑將車停在路邊,進了一家煙酒超市買了一盒煙,折返車上。
宋南徑點了一根煙,連抽了幾口,整個口腔和肺部都被濃烈的煙草味侵佔,他靠在椅背上凝視著前方,吞雲吐霧,充血的眼底滿是頹然。
有多久沒抽煙了?可能是一年半,也可能是兩年。
宋南徑的煙癮不小,之前任憑醫生怎麼勸都戒不掉,後來是因為黎蕤才停的。
她討厭煙味兒,剛到紐約沒多久,就把他擱在家裡的煙都扔了,還丟給他幾盒薄荷糖。
後來宋南徑每次想抽煙的時候都會吃薄荷糖,有時候癮犯了,一口氣可以吃兩盒糖。
呵。
想起來這些事兒,宋南徑扯起嘴角自嘲一笑,他從未想過,他這樣的人竟然也有為人做出改變的時候。
偏偏對方是黎蕤,她沒心沒肺,或者說,她眼裡從來沒有他,他做的這些,自然也就不會被記得。
都是他的一廂情願。
真沒意思。
宋南徑磕了磕煙灰,低頭盯著明明滅滅的煙蒂,眼眶酸脹。
——
晚上喝多了,黎蕤早晨起來的時候頭疼得快炸了,不僅頭疼還胸悶,起來稍微活動了一會兒就開始難受,Cindy被嚇壞了,馬上通知了家庭醫生過來給黎蕤做檢查、又打電話給宋南徑彙報。
但宋南徑的電話打不通。
Cindy打了幾次
都沒能成功,黎蕤看她焦急的表情,便隨口問了一句:「你打給誰?」
Cindy:「宋先生之前叮囑過,太太你身體不舒服要第一時間報備他。」
黎蕤「哦」了一聲,「沒事兒,他可能在忙吧。」
宋南徑雖然看起來弔兒郎當的,但工作起來的時候還是挺敬業的,他平時事兒不少,最近應該都有安排,否則也不會這麼久不回來了。
Cindy聽了黎蕤這話之後,表情有些複雜,張了張嘴,醞釀半晌才問:「您不記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嗎?」
黎蕤:「昨天晚上怎麼了?」
Cindy:「您喝了酒之後,宋先生回來過。」
黎蕤:「……」她的確不記得,準確地說是毫無印象。
她酒量挺一般的,昨天晚上心情不好、喝得猛了,醉得轟轟烈烈,估計都斷片了。
不過。
宋南徑昨天晚上回來過,今天一早卻不見人了——還有,她喝成那樣,宋南徑那死變態竟然沒有藉機行兇么?這麼高尚,不像他的作風。
「別管他了。」黎蕤對Cindy擺擺手,「他要問責,有我擔著。」
二十幾分鐘后,醫生抵達別墅給黎蕤做了檢查,沒有什麼硬性問題。
醫生說她胸悶可能是近期心情不好,或者是情緒起伏太大導致的,要她注意調整狀態。
送走醫生后,黎蕤獨自回到房間躺了下來,她抓著被子,視線看著天花板,又一次想起了溫敬斯。
他絕情起來真
是絲毫不帶心軟的,她都已經把話說到那個份兒上,都沒換來他鬆口見一面的機會。
黎蕤很不甘心——她承認,她在這方面很任性。
……
後面的一周多,宋南徑都沒有回來過。
黎蕤在紐約沒什麼朋友,她也沒工作,每天的活動都很簡單,要麼出去逛街購物,要麼就是上瑜伽冥想課,要麼待在家裡畫畫稿子。
黎蕤本科是學設計的,嫁給宋南徑的那年剛好畢業,後來便沒有再讀書深造。
懶散了兩年,她也沒有什麼繼續讀書的念頭了,閑了的時候隨便畫一畫,圖個消遣。
這天下午,黎蕤在客廳坐著畫圖的時候,Cindy正好路過,看見屏幕上的設計稿之後,她好奇地問了一句:「太太,這是給先生準備的生日禮物么?」
……生日禮物?
黎蕤聽見這四個字之後,先是蹙了蹙眉,後來瞥了一眼電腦屏幕上的日期,猛地反應過來——還有幾天就是宋南徑的生日了。
這是結婚之後第三個生日了,但黎蕤還是沒主動想起來。
宋南徑的生日是十一月十九號,今天已經十五號了,她還沒準備禮物。
雖然他們是塑料夫妻,但黎蕤在送禮物方面從未虧待過宋南徑,當然,宋南徑對她也足夠大方。
經Cindy這麼一提醒,黎蕤翌日一早就出發去了購物中心給宋南徑買了生日禮物。
香水、領帶、錢包、手錶,各來了一遍——她每年送的都是這老
四樣。
買好禮物,黎蕤難得主動給宋南徑發了一條消息:【你最近很忙?】
掐指一算,他又是小半個月沒回別墅過夜了,也不知道生日有沒有空回來過。
當然,他若是沒空回來,黎蕤也不會覺得怎麼樣,她只是想確定一下,該什麼時間把禮物給他。
宋南徑大約是真的忙,黎蕤這條消息發出去之後就石沉大海了,一直到生日的當天,都沒收到他的回復。
黎蕤想,這個生日大約是不需要過了——虧得她還提前訂了蛋糕。
退也來不及了,黎蕤索性就留下來,計劃跟其他人分一分。
……
晚飯的時候,宋南徑果然沒回來。
別墅內一切流程照舊,八點過後,黎蕤便讓其他人先行下班了。
晚上的蛋糕吃得有些多,黎蕤睡覺途中口渴了,迷迷糊糊地爬起來去樓下倒水喝。
她一邊打哈欠一邊開了門,原本漫不經心的隨意動作,卻在看到走廊里那兩道糾纏在一起的身影時,驀地僵住。
原本混沌的意識也在瞬間清醒。
走廊光線昏暗,可不妨礙她將那兩人的動作看清。
宋南徑帶女人回來了。
黎蕤停在原地看著那兩個人——被她打斷了動作,那兩人也不約而同朝她看過來。
女人是個華人,臉很漂亮,黎蕤沒給她太多眼神,掃了一眼之後便看向了宋南徑。
宋南徑絲毫沒有被撞破之後的尷尬,甚至還將那女人摟緊了幾分,揚起唇角同她說話:「寶貝兒
,我們動靜太大吵醒你了?」
黎蕤聽著宋南徑若無其事的口吻,給他一耳光的衝動都有了。
「你惡不噁心?」她從來不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
只不過,這樣的質問似乎並未對宋南徑造成任何影響,他反而笑得更燦爛了:「這麼生氣,不會是吃醋了吧?」
聽見「吃醋」兩個字,黎蕤冷笑,「你也配?」
她連喝水的念頭都沒有了,丟下這三個字便回到了房間,順手反鎖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