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 跟他離婚好不好？（6）
言濃接過果茶，輕輕抿了一口，果茶清甜，可言濃卻品嘗出了絲絲苦澀。
她還是沒有回過神來，目光眺望著遠方，這裡觀景位置極佳，可以俯瞰到整個城市的夜景，抬頭又可以將繁星盡收眼底。
這個夜晚很美，言濃的雙眼卻已經無法容納這麼美麗的景色，腦子很混亂，面對沈以誠的關心，言濃只是無意識的開口：「以誠，顧西宴他失憶了，這件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那次飛機失事，顧西宴活了下來，卻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沈以誠既然能夠查到他在醫院的情況，這些細節他肯定也是知道的，可當時沈以誠並沒有告訴她這件事情。
難怪，當時顧西宴好像不認識她一樣，難怪昨晚他表現的那麼異常，原來他都忘記了。
沈以誠目光閃了閃，並未否認，他嘆了口氣道：「看來你還是知道了。當時我沒有告訴你，是擔心你會因此影響自己的判斷，你可以覺得我自私，但我從來沒有因此後悔過。」
聞言，言濃卻不知道應該責怪他，還是應該怪自己。
當時那樣的情況，就算她知道顧西宴失憶了，恐怕也不會改變她想要救言歡的決心，哪怕現在知道真相，她也只是覺得命運無常，很多事情好像都是老天書寫好的，不論她怎麼抗爭，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
見她沒再說話，沈以誠誤以為她在生氣，他放在口袋裡的手緊了緊，似乎下了
極大的決心一般，若無其事的道：「言言，如果你後悔了，現在可以反悔，我們領證也沒有多久，婚姻關係可以撤銷的。」
言濃詫異的偏過頭，卻在沈以誠臉上看到了故作輕鬆，他還是如往常一樣笑著，笑容溫和，眼若星辰，望著她時如風一般溫柔。
言濃欲言又止，猶豫了許久才給出了答覆，「以誠，我想去證實一件事情，如果最後的答案還是和從前一樣，我會跟你回海城的。」
聞言，沈以誠雙眼一亮，沉默的點頭，給予了他最後的包容與支持。
海藍雲天。
言濃趕到的時候，陳姨剛好在門口等著，見她來了，陳姨臉上閃過了一抹喜色，一邊給言濃拿換洗的妥協，一邊嘮叨：「言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你離開的這段時間，這個家裡少了很多人氣，一點也不溫馨。顧先生每次回來，看起來都不高興，情緒消沉得很。」
聽著她喋喋不休的說著，言濃只能用笑容回應。
「他怎麼喝了這麼多？」言濃剛進客廳，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
顧西宴還在沙發上躺著，高大的身軀深深的陷入了真皮沙發中，領帶被他扯到了一旁，襯衣的紐扣鬆散開來，露出了他胸膛泛紅的肌膚。
酒醉的他，是言濃從未見過的樣子，頹然消沉放縱，卻依然矜貴雅緻。
「聽說今天公司聚餐，顧先生應該是心情好，所以多喝了點。」陳姨回答，邊將找好的睡
衣遞到了言濃手上，「言小姐，先生不喜歡別人碰他，所以只能麻煩你了。」
言濃捧著睡衣，在陳姨歉意又曖昧的目光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同陳姨一起將顧西宴扶進了浴室。
幫忙放好熱水后，陳姨就先行出去了。
浴室的門再打開，已經是半個小時后了，顧西宴已經換上了乾淨的睡衣，頭髮也洗過。
陳姨幫忙將人扶進了卧室，又去找來了吹風機。
「言小姐，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家了，顧先生這裡就麻煩你了。」陳姨向言濃道別，曖昧的看了二人一眼，帶上門出去了。
言濃幫顧西宴吹乾了頭髮，正準備給他蓋被子，卻發現顧西宴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她愣了愣，就這愣神的一會兒，腰間忽然纏上一雙大手，將她拖進了懷中。
「濃濃，你回來了……」頭頂傳來一聲滿足的喟嘆。言濃驚訝的抬起頭，顧西宴雙頰緋紅，微瞌的雙眼裡依然帶著酒醉后的迷離，顯然還未醒酒。
但他喚她「濃濃」。
似乎在分手之後，顧西宴就再也沒有這樣叫過她了。
言濃喉嚨有些發澀，放縱自己攬緊了他的腰。
顧西宴感受到她的回應，纏著她腰肢的手也緊了緊。
這一夜，言濃睡得無比安穩。
第二天醒來，已經快中午了，身邊早已沒有顧西宴的身影。
言濃推開卧室的門走了出去，最後在書房找到了顧西宴。
顧西宴正埋頭處理著文件，神情專註，別
有魅力。
「沈太太，昨晚你在我家過夜，有告知你丈夫嗎？」聽見開門聲，顧西宴眼皮也沒掀一下，彷彿猜到了是言濃一般，語氣譏諷。
他身上還穿著昨晚的睡衣，沉悶的黑色襯得他越發冷漠疏離，卻依然貴氣優雅。
眼前的他，顯然已經酒醒了。
言濃嗓子微微發澀，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他道：「跟他說了。」
顧西宴似乎沒料到她會是這樣的回答，見她笑容中帶著苦澀和心酸，他冷冷蹙眉，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你到底給沈以誠灌了什麼迷魂湯？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他竟然放心你跟我獨處一室。沈太太，我還真是小瞧你了。」
他話里字字帶刺，饒是言濃知道他失憶了，心裡還是因他的話難受了起來。
「顧西宴，我們聊聊吧！」言濃沒有給顧西宴拒絕的機會，拋下這句話，便徑自出去了。
顧西宴神情複雜，冷冷抿著唇，一動不動的盯著她離開的背影。
言濃挑了一家西餐廳，等顧西宴換好衣服出來，飯點早就過了。
言濃也不介意，找顧西宴要了車鑰匙，開車載著他去了提前訂好的餐廳。
一路上，顧西宴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目光偶爾會落在她身上，那眼神極其晦暗，讓人琢磨不透。
菜很快就上來了，言濃沉默的切好牛排，將顧西宴面前那份紋絲未動的牛排換了過來。
「沈太太，你到底想做什麼？」顧西宴依然沒有要用
餐的意思，擰緊眉頭盯著對面垂眸，小口小口吃著東西的言濃。
聽見他的質問，言濃握著刀叉的手頓了頓，良久才抬眸看向顧西宴，扯出一個笑容來，「我是來跟你告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