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神風之島

第一卷 神風之島

第一章

一片嬌翠欲滴的竹林,微風過處輕輕搖起一片綠淘。淡淡的霧氣在林中緩緩疏散,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更是增添了幾分靜謐的氣息。「沙沙」的葉曳枝搖聲中,呈現出的是一片安祥氣氛。

地面相當的濕潤,一些筍尖破開了泥土,倔強的朝天長出來。一雙黑色瞳孔的眼睛此時正彷彿帶著什麼深仇大恨一般死死的盯著這些嫩筍,但是卻動都沒動一下。

風再拂過,那本來在一叢密竹中的人影就如化入風中一般,毫無聲息的躍出了藏身之處。右手甩出,帶起一道艷麗無匹的刀光。從他飛越的勢頭看出,那道刀光竟然是直取一隻新鮮的竹筍。

「嗽!」

急劇的破空聲之後,一顆指頭大小的東西正正擊在那道看似無可阻擋的刀光上。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后,甩出刀光那人身影一挫,左腳在身邊一隻細竹上借力輕點,身影馬上急速的消失在茂密的竹葉群里,就像從來不曾存在過一般。

躲在葉叢里,剛才使刀那人慢慢將自己的呼吸放緩,附在竹竿上的身子就像失去重量一般隨著竹桿一同搖擺。因為他身上穿的也是一身和竹子顏色相同的緊身衣物,所以不在近處,絕對是不能發現他的存在。

「手裡箭!?該死……是侍族的傢伙!」

這人心中暗自詛咒,同時眼睛眯成一線在竹林中四處搜索著。不過對方肯定也和他一樣,借著身上衣物的掩飾躲在了竹林的某處。想到侍族暗襲手段的可怕,這人也只得將身子縮的更小,只將所有注意力凝聚在雙耳,仔細分辨著任何一絲不屬於竹林里的正常聲音。

竹林頓時回復到了先前的靜謐,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躲在密竹深處的那人的呼吸已經是若有若無,連心臟的跳動都開始慢了下來。因為他知道,這次遇到的對手絕對不同以往,任何一個疏漏都可能讓他成為這片竹林的肥料。這樣一晃就是三天,竹林里這人硬是動都沒有動一下,彷彿已經成為了一個沒有生命的物體一般。

「不行……身體支持不住了……」

躲在密葉里的這人已經三天三夜保持著這樣的狀態,即使是將生理技能降到了最低限度,但是附在竹竿上依然是相當消耗體力的。加上竹林中還有一個不知道躲在何處的對手,時刻保持警惕之下更是讓人難以忍受這樣的煎熬。騰出右手悄悄的抽出背後的利刃,這人已經決定是放手一拼。

「嘯嘯~~」

數聲銳利的聲響劃過,接著是兩聲如中腐物的悶響。不多時,那個長刀抽到一半的傢伙直挺挺的從藏身處倒栽下來,砰然落地。隨著這人掉落地面,兩棵並排生長的粗竹之後探出一個少年的腦袋。

「哼,當我是瞎子嗎?露出小半截刀刃的反光就足夠要你的命了。」

黑髮少年從藏身處走了出來,走到落地那人屍身邊的時候踢了兩腳,同時自言自語道:「忍族的傢伙實在是太不懂規矩了,竹筍尚未成熟就前來採摘。要是斷了以後的糧食來源,看你們死人多還是我們死人多!」

黑髮少年在另外那人的屍身上搜索一下,找到了一些團狀的食物后連忙藏到懷裡,並且笑著說道:「柿團哦!嘿嘿,真是好東西。忍族在柿子林那邊看來還是有些收穫的,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才從柿子林那裡運回一批食物啊?嘖嘖,還是先回去了,交班的人也該到了吧。」

黑髮少年看了一眼那些泥地里剛剛冒出尖角的竹筍,使勁咽了一下口水之後轉身就跑。助跑幾步之後腳下運勁,本來飛奔中的身影一下就竄到竹林上方。接著竹子彈性的借力,一道黑色身影在竹林間來回激蕩,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黑髮少年出了竹林,卻沒有了先前那種滿不在乎的神色,全神貫注的留意著周圍的任何動靜。行經之處,都是選擇一些大樹樹頂和岩崖枯藤,迅疾的速度沒有絲毫減慢下來。

這樣過了半日,少年已經來到一處絕頂峭壁。順著凸出的石塊和一些峭壁外生長的灌木輔助,少年有如靈猴一般快速的向下爬去,沒一會功夫就下到了崖底。

「川,竹林那邊忍族有動靜?」

少年趕在崖底的一塊巨石上站穩,一個老者不知如何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發話問道。

「是的,忍族似乎派了探子前去竹林。看樣子,也許是想在竹筍長成前先來一次食物搜刮。」少年似乎知道老人是誰,頭也不回的站直答道。

老人沉思一會,似乎是自言自語般的說道:「他們應該知道,竹林的竹筍還沒有長成就去採摘,來年的食物會更加緊缺的……莫非自從那次事情之後,他們的食物已經短缺到這樣不顧後果的程度?不行,我得向上面回報此事。川,你回去休息一下,不過明天的訓練還是要繼續!」

被叫做川的少年還是沒有回頭,應了老者一聲「是」之後就跳下巨岩,向著谷里跑去。看著川離去的背影,老者點了點頭,輕聲說道:「茲仰大神庇佑,希望我們侍族能夠挺過這個難關……」

話音還在原地未消,老者卻已經不在那巨岩之上了。

川遠遠的跑了一段距離,看到一排木架屋之後才鬆了口氣。放慢腳步,慢慢走進了屋子裡。

「川,回來了。這次的任務沒有問題吧?」一個和川差不多年紀的少年見到川回來,便發話問道。

川往自己床上一坐,答道:「沒什麼事情,和一個忍族的傢伙在竹林那裡對了三天,結果他想弄竹筍,被我做掉了。」川的語氣相當平淡,彷彿殺掉一個人就跟踢開路邊的一顆小石子一樣平常。說完,從懷裡掏出一個柿團丟過去:「順,這個是從那個忍族傢伙身上弄到的,留做口糧吧。」

順看都不看一下,探手就穩穩的接住了柿團。拿到手上先是嗅了一下,然後驚喜的說道:「柿團!這個可是好東西啊。據說只有下忍和中忍出比較重要的任務時才能分配到的攜帶食,吃了能夠保持大腦的清醒和快速恢復體力!」

「廢話,不管是我們還是忍族的傢伙,要去柿子林那個地方都要穿過好幾處怪獸聚集地。弄回的柿子數量和採集者丟掉的性命可是成正比的,日常食怎麼可能給我們準備這種東西。」

川邊說邊拿出另外一個柿團,隨手就丟進嘴裡。閉著眼睛慢慢的咀嚼了一陣,好半天才嘆了一口氣,贊道:「味道真是太好了,三天潛伏的疲勞就像消失了一樣,真不愧是出任務時的攜帶食。什麼時候每天都能吃上這樣的好東西,就算是每天的訓練量翻倍都沒有問題啊。」

聽得「訓練」兩字,順不禁打個冷戰,說道:「別跟我提訓練兩個字,媽的和我們同時開始訓練的傢伙一共二十多個,現在只有我們兩個還活著。距離成為最初級的下忍,都還有他媽的兩年半訓練。川,你有把握沒有啊?」

川咽下最後一口柿團,仰身倒在床上答道:「誰敢說自己有把握?一百個人裡面,頂多就是兩三個人能順利的晉陞為下忍。其餘的不是死在訓練中,就是因為訓練落下殘疾被丟去喂怪獸了……哎,這個島啊,真的沒有太平日子過嗎?」

「川,要是哪天這些怪獸全都死完了,我們愛吃柿團就吃柿團,愛吃筍片就吃筍片,那該多好啊。」

「少做夢了,要是能滅完這些怪獸,我們還有必要每天訓練得和賊一樣偷偷出去找食物嗎?每個侍族男子必須要成為下忍,才有生存的資格,也就是因為食物實在太寶貴了,不能隨意的養活一些沒有求生能力的人。這個該死的島上,到處都是各種怪獸。天上飛的,水裡游的,地上跑的,全他媽都是吃肉的。我懷疑這個島上唯一不吃肉的動物就只有我們侍族和忍族的傢伙吧。」

「肉!?」順聽到這個字兩眼放光,問道:「我說川,你出去執行下級任務的時候有沒有偷偷的吃過肉?據說肉烤熟了,那味道可真是……」

川隨手將穿上的竹枕丟了過去,笑罵道:「找死啊,出去的時候我都要偷偷從那些鳥不拉屎的地方行走,要是被怪獸發現了,被吃肉的肯定是我啊。還有,族裡四大守則之一就是嚴禁吃肉食。因為吃了肉食很容易就長胖,影響行動能力。被族長他們知道了,肯定就是打殘了丟去喂怪獸的下場拉。順,你可別找賤去偷偷找什麼肉食啊!」

順彈指將竹枕撥回川的床上,咕嘟著說道:「知道拉,沒事你也學那個教忍老頭說教,真是頭痛那。」

川打個呵欠,躺在床上說道:「得了,睡吧。明天還要繼續訓練,早點熬過去當上下忍就好了。茲仰大神庇佑,我們一定會順利通過剩下兩年半考驗的。」

「對了,說道那個天佐大神,上次那個神跡……」順正來了談興,想和川聊上一會,卻看到川已經轉身向著牆壁,呼呼的睡去了。

順躺倒自己的床上,念叨了一句:「茲仰大神庇護……」便也沉沉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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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石屋中,在谷口向川問話的那個老人此時正蹲跪在地上。他前面的台階上,分別站著四個黑紗蒙面的男子。

「……教忍,按照你這麼說,忍族那些傢伙現在是想破壞已經遵守了那麼久遠歲月的規矩?食物尚未成熟就去採摘,那是很犯忌的。莫非自上次的神跡之後,他們那裡被怪獸攻擊的次數增加了?呵呵,我們侍族有茲仰大神的庇護,這兩年來怪獸襲擊霧崖之里的次數明顯的少了很多。而忍族那些傢伙好像已經失去了茲仰大神的庇護,並沒有出現神跡,被怪獸攻擊還不是正常現象。」

「沒錯,兩年前的神跡,我們得到茲仰大神的神跡庇護,基本上霧崖之里附近很少有怪獸出沒。好像是大神的神力籠罩住周圍,嚇退了那些怪獸。沒有怪獸的襲擊,族裡總算過上一段安穩日子,至少訓練能夠正常的進行了。這些年輕人的素質,眼看著越來越有長進。我說忍甲,是不是該對忍族那些傢伙……」

為首那個蒙面人搖了搖頭,說道:「忍丙,和忍族的衝突不是沒有過,哪次不是兩敗俱傷?要想在這個島上繼續生存下去,只有避免過於嚴重的傷亡。我們兩個族既然被茲仰大神註定了要世代住在這個島上不能離開,那麼就安心的守著我們的宿命,按照大神的遊戲規則生存下去。」

眾人明顯的以忍甲馬首是瞻,全都鞠躬點頭,嘴裡齊齊的答道:「是。」然後忍甲轉身,帶著大家一起伏地跪下,向著石屋裡一尊石像必恭必敬的磕頭,嘴裡一起念叨著:「茲仰大神,庇護我侍族世代平安。」

當大家都站了起來,忍甲吩咐教忍去準備明天的訓練內容后說道:「這次的事情非同一般,我們得馬上去和族長報告。」說完,忍甲便帶著另外三個黑紗蒙面的人從石屋後面離開。

教忍離開石屋前,回頭看了一下供奉在石屋最高處的那尊石像,暗暗說道:「神跡……真是大神的神跡啊,侍族興旺指日可待了……」說完,教忍便關上房門走向外面的夜色之中。

「明天又是個好天氣,帶著年輕人們繼續去訓練吧……川,是個好苗子呢。」教忍看了下夜空中黃亮的明月,感嘆一聲之後腳下並不見如何動作,身形卻早就化入風中,消逝於黑暗籠罩的空地之上。

第二章

天亮這個概念對於霧崖之里來說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侍族所有的人從小鍛鍊出來的眼力只要有一些微光就能輕易的看清飛過自己眼前的蚊子是公是母。再說了,不到中午陽光直射的時候,天亮完全就是沒影的事情。所以也不知道外面是不是白天,但是川和順就已經在集合的竹哨聲中穿戴完畢,奔出了居住的屋子。

教忍站在一塊岩石上,面前站著約莫四十人左右的方塊隊。隊伍里每個人都是緊身裝束,神情嚴峻,看起來年齡遠遠超過他們實際的十多歲模樣。川和順就在隊伍的中間,靜靜的等著教忍的例行訓話。

教忍目光掃過這些年輕人,點點頭之後說道:「經過幾年的專門訓練,你們的身手已經算得不錯了。不過要想成為下忍,還需要經過更多的考驗。即使你們身邊的同伴在訓練中會不斷的被淘汰,但是我們生存的環境註定了族裡不能養活閑人。被淘汰,就意味著死亡。今天你們的訓練課程除了以前的那些基礎訓練,還要每人都完成一個下級任務回來。我腳下這個木箱裡面,放著四十三支竹籤,上面寫有不同的任務……當然,有些可能是連下忍和中忍都感到頭痛的任務,抽到的人也不要抱怨。就這樣,抽好籤后就跟我去訓練場。」

年輕人們鞠躬,點頭,然後排好隊列紛紛把手放入木箱之中。拿到竹籤之後大家飛快的看了一下自己要完成的任務,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順看了一下自己的竹籤,只見上面寫道:採集松子一袋,任務期限六天。

「還好還好,運氣好的話該不會丟掉小命……」看到身邊的川有些發楞,順湊過去想看看川的任務是什麼。沒想到川馬上把竹籤收到貼身的行袋中,小聲說道:「沒事,能夠解決。」

兩人當下也不再多話,不然教忍發現了肯定要在訓練之外增加懲罰性訓練。不過川在後面的基礎訓練中卻顯得臉色有些蒼白,好幾次遭到了教忍的斥責。

基礎訓練之後,一群年輕人按照自己分配的任務前去領取裝備和攜帶食。裝備和食物領取妥當之後,眾人都趕去沐浴。因為島上怪獸四處出沒,不少是嗅覺相當靈敏的。如果大家在出任務前沒有經過帶有藥草的熱水沐浴,身上的體味很容就很容易被怪獸發現。

沐浴完畢,眾人換上了有防蟲效果的任務服裝,帶好自己的裝備還有攜帶食就紛紛離開了霧崖之里。川身上穿的是一件適合島上山區地形隱藏的裝束,因為這次的任務需要他去島的背部地區活動。那裡多山的地形雖然容易藏身,但是卻也是強猛怪獸比較密集的地方。

川想起了竹籤上的內容,臉上肌肉都不禁一陣扭曲。彷彿是為了證明自己先前確實不是眼花,在霧崖之裡外的安全區域,川在一顆樹上再次拿出了那隻竹籤出來確認。

「確認綠魔行蹤,無期限。」

川差點就從樹上一頭倒栽下來,心裡已經是怒罵不斷:「綠魔!媽的這誰想出來的任務?綠魔在島上北部不來招惹我們就已經是大神顯靈了,現在還要我一個人去確認綠魔行蹤?」

川想起了在霧崖之里人們傳說綠魔襲擊的毀滅性場景,心臟就猛的加速跳動。兩年多前正是綠魔襲擊霧崖之里,種種慘狀頓時有歷歷在目。若非那個傳說中的「神跡」,估計侍族也頂不過來。想到神跡,川的心裡又踏實了不少―――――總之茲仰大神選擇了在侍族的霧崖之里顯示神跡而不是忍族的赤松之里,那麼總該對侍族的人有些關照吧?

「媽的,遠遠的跟著盯梢一下綠魔就好,丟了小命可就是萬萬划不來了。」

川下定決心,沿著一些稍微安全的路線就向島的北部地區行去。路上避開好幾處怪獸聚集地,好幾次還不得不藉助一些逃生的物品比如煙霧彈什麼的。來得北部山區的時候,川身上也是掛了好幾處彩了。

塗上一些止血並且消除血腥味的便攜藥物,川狠狠的嚼了幾下柿團。想比之下,還是這種東西味道比較好。恢復了一些體力,川開始發揮出了多年訓練的成果。避開一些怪獸的同時,通過搜尋地面上的一些痕迹來尋找綠魔的蹤跡。不過讓川哭笑不得的是,綠魔體積如此龐大,只要行動起來就肯定會留下不小的痕迹。果然,並不需要他如何費力,一大片倒下的樹林已經標明了綠魔的行蹤。判斷一下方向,川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想到:東邊……該不會是向著忍族的赤松之里去了吧?那也完全可能,畢竟侍族有神跡的庇護,綠魔已經兩年沒來過。那麼忍族那邊很可能就會倒上大霉了。

為了取得更進一步的情報,川咬咬牙,決定冒死跟著綠魔的痕迹前去觀察一下。好在綠魔過處,一般的怪獸無不被驚散,只要不被綠魔發現,危險也不會太大。拿定注意,川計算一下自己剩餘的攜帶食,整理了身上剩餘的求生物品之後就跟著樹林被壓倒的方向小心行去。長期在死亡邊緣的訓練也不是白費的,當川全心投入任務的完成時,來自怪獸們死亡的威脅就不能再動搖他。樹上水底,各種潛行的技巧已經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地步。其間好幾次從怪獸的巢穴附近穿過,川也沒有顧忌存在的危險。好在經過數天的追蹤,從地面留下的痕迹來看已經距離不遠。同樣,川也知道現在的危險比原來更是增加不少―――――他已經進入了忍族的勢力範圍。

一路上,不少怪獸的屍體不是被啃的稀爛就是化作冰雕,經過兩年前綠魔襲擊的他自然知道綠魔攻擊后一般是這個情況。不過進入忍族勢力範圍之後,一些被廢棄的暗樁說明了忍族的情況肯定不太妙。以前因為地勢的關係,綠魔騷擾次數比較多的都是侍族。川想到神跡庇護之後,綠魔只有忍族這個唯一選擇。不過為什麼綠魔對於襲擊人類相當感興趣,但是卻不去別的怪獸巢穴搗亂呢?難道綠魔對於人類就格外仇視?這點並非川所能理解的東西,所以再怎麼胡亂猜測也不會有結果。

少了路上暗樁的監視,加上沒有怪獸敢在綠魔出沒的地方久留,川算是比較順風順水的接近了忍族所在地―――――赤松之里。

赤松之里是一片盆地模樣的地形,因為遍布枝幹粗硬的赤松而得名。雖然沒有親自來過這裡,但是川在接受日常訓練的時候,早就把全島地形給牢牢記住。畢竟不少去食物採集區的「安全通道」,都是前人拿性命摸索換來的。不過赤松之里因為屬於忍族勢力的核心地帶,所以裡面的具體情況也就相當難弄清楚了。

「追蹤綠魔和摸進赤松之里……這樣的任務就算是中忍都難以完成吧?一下子兩個都攤到我頭上來了。」川心裡抱怨著,尚沒有機會苦笑,就發現前面傳來些微的動靜。

「忍族!?」

川心念方動,早就藏身到一顆茂密的赤松之上。雖然松針扎得渾身都不自然,但是經過長期的忍耐訓練,對於川來說這不過是小菜一碟。

沒多久,前面跑來的竟然是幾個渾身帶傷的忍族上忍,他們的地位從身上的裝束就可以判斷出來。因為負責出勤任務的忍族下忍還有指導任務的忍族中忍,身上只會帶著一把佩刀。只有上忍才會在腰間別上一把相對較短的太刀,作為身份的象徵。

「風,這下實在是麻煩大了。今年以來,綠魔已經襲擊我們赤松之里好幾次,損失了那麼多好手,我們食物的採集實在是相當困難啊。」一個腰間別著金色太刀刀鞘的中年人說道。

搭話的正是那個名叫「風」的上忍:「林,沒有辦法啊。以前都是侍族的霧崖之里距離綠魔的地盤最近,受到襲擊他們都是首當其衝。現在他們據說有什麼『神跡』庇護,不但一般的怪獸,就連綠魔都已經不去招惹他們了。這下倒好,我們忍族到成了綠魔的發泄對象。要是這麼三天兩頭的被綠魔襲擊,我們滅族那是指日可待了。」

林嘆了口氣,轉向另外一個臉上還有血跡的人說道:「山,你是我們的族長,難道真的要親自去求侍族幫助我們度過這個難關?我們為了和他們搶奪能夠採集食物的地盤,已經和他們鬥了多少代人了。現在竟然要我們幾個親自去求他們,有用嗎?」

叫做「山」的上忍額頭皺紋更為明顯,答道:「不然還有什麼辦法?一些出勤的下忍現在竟然去掠奪一些尚未成熟的食物,弄得和侍族已經不愉快。但是我們有得選擇嗎?那些能出產成熟食物的地方要經過太多的怪獸聚集地,我們現在的人手實在無法承擔這樣的任務。這次去,好歹也要和侍族達成新的協議,至少在食物的分配上稍微放寬一點。再說,要是弄明白他們那個神跡是怎麼回事……」

「神跡!」另外三個上忍眼前一亮,但是山卻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接著他左手不如如何一晃,行雲流水般的抽出背後長刀,然後就是刀光一閃。整個過程快得肉眼無法捕捉,但是刀光收時,離他還有五步遠的赤松卻從中被分為兩截。

「咳咳,該死!」川順著倒下的樹冠滾動幾下,手中煙霧彈就地一拍,滾滾濃煙頓時將他身形完全籠罩住。剛要接著濃煙的掩護展開身法躲藏起來,但是脖子卻覺得一涼,那把瞬間砍斷赤松的長刀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

「山!是侍族的人!要不要……」

山搖搖手,嘆口氣之後將刀收回。看著利刃從脖子處一點點收走,川卻臉上完全沒有變色。

「小子,你是侍族裡的下忍還是中忍?怎麼會想到過我們的地盤來?」

山將刀慢慢入鞘,但是川卻知道,要是山想斬殺自己,那麼那把刀不過是眨眼間就能回到自己的脖子上,讓自己的腦袋離開脖子。

「我叫川,是侍族尚未加入正式隊伍的見習忍。因為追蹤綠魔的行蹤,所以一路跟到你們這裡來了。」

山靠在刀柄旁的手慢慢放鬆,然後說道:「想來你也聽到了,我們這次去是找你們侍族講和求援的。綠魔的威力,絕對不是人力所能抵抗,你也該明白我們這樣已經是處於無奈了。你幫帶路吧,這樣我們可以早點去到霧崖之里,和你們的族長還有上忍協商。雖然忍族侍族多年都是在這島上掙扎求存的對手,但是少了一族,另外剩下的人未免也太孤寂了。」

川點頭答道:「了解,一路上綠魔經過的地方,不是怪獸橫死就是被化作冰晶。現在它在你們的地盤橫行,就算你們隱蔽工作再好,損失也實在不小。你們跟上我,我們可以從稍微安全一些的通道回到霧崖之里。」

算定了這四個忍族上忍實力絕對遠遠在自己之上,川也沒有多少顧忌。畢竟要是他們四個真想去霧崖之里搗亂,就人數來說實在是少的有點過分。而且綠魔肆虐已經是不爭的事實,當下五人便展開身形,沿著川的來路穿行而去。因為了有四個上忍的協助,路上即使遭遇一些怪獸就算打不過也脫身有餘。見到四人的身手,川也只得感慨自己的實力不過是初級中的初級。

比起來時的困難,川帶著四個忍族上忍只用了一天辦的時間就回到了霧崖之里。在谷口的關卡先行通報之後,教忍親自出來迎接忍族的上忍一行人。畢竟兩族即使是為了食物鬥了那麼多年,但是食物充足的年景也不是沒有過合作。當下還算客氣的將四人迎入霧崖之里,並且叫來族長商議。

「山,你怎麼會想到來我們這裡作客?難道是要為明天的食物配額來協商?未免早了一點吧?」

侍族族長名叫閃,從外表看約莫是五十到六十間的模樣。雖然鬚髮皆白,但是族長的氣勢確是非比尋常。招呼四個忍族上忍坐下后,閃當先發了話。

山搖了搖頭,說道:「情況想來你也知道一些,自從三年前島上突然出現綠魔,我們兩族就從來沒得安生過。不過兩年前,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讓綠魔只襲擊我們忍族的住地,卻不再侵犯侍族領地。這樣一來,綠魔的襲擊實在是過於頻繁,我們損失了不少好手之後食物的採集就相當吃緊。閃,就算我們兩族一直處於競爭狀態,但是同樣都是信仰茲仰大神的人類,所以我才親來找你談談。」

閃抬眼看了神情懇切的山,說道:「兩年前的事情……想來你也對神跡有所聽聞了?」

「是的,兩年之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霧崖之里竟然免受怪物的襲擊,甚至連綠魔這樣恐怖的怪物都不再接近這裡,我們實在是希望知道其中原委。雖然我也清楚這個是侍族的最高機密,但是現在忍族生死存亡的關頭,我也只好向你們求助了。」

閃低頭沉思了一陣,然後說道:「好吧,要是忍族滅族,我們在這島上就真的只有和怪獸做伴了。你們跟我來,我就帶你們去看看所謂茲仰大神庇護的神跡是什麼。」

忍族幾個上忍聽得侍族族長這樣一說,頓時都驚喜的站了起來,口中不住的稱謝。閃並沒有說什麼,滿是青筋的右手搖了下,示意大家都跟在他後面便當先除了商議的屋子。餘下眾人自然是不敢多言,大氣也不敢喘的跟上了閃的步伐。

越過幾處有暗樁守衛的哨崗,閃帶著眾人來到一間石屋前。

「這裡面就是我們侍族的茲仰大神神跡,忍族族長你和我進來就好,其他人都留在外面。」

「真的和茲仰大神有關!?」雖然事先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聽得侍族族長的話,山還是心中猛的一跳。畢竟關於茲仰大神的傳說,在兩族裡都已經流傳了不知道多少代人。據說為了島上被大神的神力控制之下不能有任何生物離開,就是為了防止這些怪物逃離這個島。侍族和忍族就是為了監視這些怪獸,所留下來最優秀的選民。雖然世代與這些怪獸為伴,但是兩族裡面都有類似的傳說:茲仰大神的傳人,會帶著兩族離開這個噩夢般的島嶼,重新回到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是一個沒有怪獸威脅,食物充足的世界。現在聽到侍族族長確定了神跡的存在,忍族族長山心裡自然是大為激動。要是這個神跡真的是茲仰大神要解放兩族的信號,那麼近千年的煎熬算是快到頭了。

腳步有些顫抖的山跟著閃進了石屋,抬頭一看,石屋正前方供著一尊石像。

「侍族族長……這個是?」

「這個就是那天神跡降臨,所出現的茲仰大神神像。自從我們侍族將大神神像供在這裡,竟然是連接兩年沒有被怪獸攻擊了。說起來當時也是好險,綠魔正在攻擊我們霧崖之里,突然這個石像就從天而降一般出現在我們霧崖之里。綠魔見到神像,好像有些恐懼的模樣,馬上逃離了。」

「這樣神奇!?」

山聽完閃的介紹,當下也仔細打量起這尊石像起來。只見石像彷彿一個少年模樣,身材算是中等。長發束在腦後,雕刻得似乎每一絲頭髮都能表現出來一般。手臂的肌肉等全都栩栩如生,渾然沒有一點人工雕刻的呆板。不過最奇的是,雖然石像身體是石質的,但是身上的衣甲卻並非與軀體一起雕刻出來,而是真的衣物和鎧甲!石像手中還拿著一把黑色的長劍,同樣長劍也並非石質。山再注意到石像的臉部,覺得石像所刻的人物滿面怒容,似乎還有些忿忿不平的模樣。

「這個……這個石像斷然不是人力所能雕刻的!不然這些衣甲怎麼能穿上啊!?」仔細看了半天,山實在按耐不住,不禁驚嘆的說道。

第三章

作為忍族的族長,山的精神修為已經是相當頂端的狀態。但是忍族滅族之災眼看不遠,加上這個茲仰大神的「神跡」實在是過於匪夷所思,在石屋裡的表現確實有些失態。認識到這點,山有些抱歉的朝著閃點下頭,然後問道:「侍族族長,這個神跡……你認為有什麼特殊的原因才會出現嗎?還有,若說這個就是茲仰大神的神像,是否過於年輕了一點啊?如果族裡的傳說沒有錯的話,茲仰大神應該不會是這麼年輕的。」

閃輕輕揚起白眉,帶著虔誠的向著石像一拜之後才答道:「這尊石像是否就是茲仰大神尚還難說,不過就算不是茲仰大神也該是他座下使者。相信就算是忍族,也該有那個救世的傳說吧?三年前綠魔突然出現在島上,無敵的實力真是人獸俱驚。本來在一群怪獸環視下兩族日子就很緊,綠魔一來更是專門挑霧崖之里和赤松之里襲擊,折損了一批好手之後,大家的食物就更是難以收集了……忍族族長,本來我們對忍族破壞規定,開始掠奪一些尚未成熟的食物感到不解。現在算是明白了,你們沒有神跡的庇護,想來已經被綠魔逼迫得很慘吧。」

山看到侍族族長閃那彷彿看穿一切的目光,心頭不由一跳。本來他的打算是帶著忍族最頂尖的上忍冒死進到侍族裡面,看看神跡是否有機會弄到手。不過萬萬沒想到,所謂的神跡竟然是一尊石像。這下就算能弄到手,背著石像的情況下別說逃過侍族的追蹤恐怕就是路上的怪獸那關就已經沒有辦法通過了。

「侍族族長寬厚之心在下已經深表感謝……確實,本來我是帶著奪回神跡的目的來這裡,不過現在看來已經沒有這個可能了。」山看著侍族族長微笑的模樣,知道自己的盤算早就已經被看穿,接著說道:「既然神跡只有一個,那麼忍族剩下的選擇就是兩個。一個是和綠魔拼了,即使是滅族也無所謂。第二個,就是舉族遷到霧崖之里,不過一些婦孺就很難通過路上的怪獸聚集地。」

閃看著忍族族長那彷彿閃爍著子若熾熱火焰一般的眼神,緩緩的說道:「你還有第三個選擇……破壞神跡,大家同歸於盡,對吧?你眼中那種毀滅一切的目光已經說明了這點。忍族族長,既然我們兩族按照茲仰大神的指示分居島嶼兩邊,那麼想來是有他自己的用意的。你們擅長打制武器,我們擅長各種暗器,要是合併起來的話相信會更加強大。但是族規裡面最大的一條,就是兩族不得一同聚居。族規都是茲仰大神時代就遺留下來的,要是違反族規,我們侍族失去了茲仰大神的庇護該怎麼辦?」

忍族族長山已經咬著牙站了起來,死死盯著侍族族長閃,說道:「我管不得那麼多,現在綠魔就在赤松之里那裡發威,我們的族人頂不了幾次這樣的襲擊了。你要守你的族規,那我就砸了這尊石像!」

山猛然抽出腰間的太刀,步法詭異的從側面快速接近了站在石像前的閃。閃原本低垂的雙手手腕微微一動,幾道暗芒立即呼嘯著離開了手掌。山扭腰躲過幾處要害部位,但是肩頭和左手手臂處卻被暗芒擊中。閃確實沒想到山竟然冒著被暗器射傷的危險依然要猛撲上來,當下急忙錯身避開直劈過來的太刀。不過為了防止山乘機破壞石像,閃雙手已經連續甩動,源源不絕的各種暗器從右手發出,左手卻探入懷中彷彿要掏出什麼東西一般。

太刀一劈之勢何其凌厲,光是帶起的刀風就已經破開不少迎面射來的暗器。山這次出擊,已經完全沒有留下任何餘地。第一刀劈開暗器,借力一個轉身後太刀掄圓了接著就是第二刀。因為用力過猛,左手手臂創口的血液竟然也隨著刀勢飛濺出去,盡數甩向了石像前的閃。

「啪!」

山那悍不畏死的一刀終於劈到閃的面前,不過閃左手拿著從懷裡掏出的東西,正正的擋住了山那狂猛的刀勢。山定睛一看,發現擋著自己刀勢的竟然是一面盾牌!

「噔噔噔」連退幾步,山面色有些發青的問道:「怎麼可能!你胸前怎麼會藏的下一面鐵盾!」

確實,此時閃拿在手中的鐵盾,看起來整個是渾然一體的模樣,並沒有任何可以摺疊的痕迹。而閃衣著也沒有看出任何古怪,從外表看來那件衣服也絕對不可能藏的下幾乎和胸口差不多般大的鐵盾。山雖然對閃的實力已經有了很高估價,但是這樣奇怪的事情卻完全打斷了他的判斷。

閃右手借著鐵盾的遮擋,輕輕在左手手腕上那隻藏**的手鐲上撫過,然後笑道:「忍族族長,今天你是沒有機會了。即使是想拼個同歸於盡,我想那也是不可能的。侍族有茲仰大神庇護,那是永遠都不會倒下的!」說完,離開左手手鐲處的右手竟然捏了數枚手裡箭,就如同憑空出現的一般。正要乘著山心神劇盪的機會將暗器甩出,閃卻發現山正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背後,彷彿有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出現一樣。

「詭計?難道是想騙我回頭!?」看到山的神情不像虛假,閃頓時猶豫了一下。不過才眨眼的功夫后,閃卻不得不回頭―――――因為背後竟然傳來了一陣「噝噝」的怪響。才轉身,閃手裡的鐵盾差點就砸到自己的腳上。只見先前山攻擊時甩出的鮮血有些已經濺到石像上,有些則濺到石像手中的黑劍之上。沾到黑劍之上的血跡,現在正在「噝噝」的聲響中被蒸發一般化作暗紅的煙氣。煙氣在黑劍周圍蓄積不散,接著就被黑劍吸收了進去。吸得這几絲血煙,黑劍劍身正中的血槽中似乎有些紅光隱隱閃動一下,但是沒多久就又黯淡了下去。

「莫非是大神發怒!?」

兩位族長心頭同時閃過這個想法,馬上丟下手中武器,一同對著石像跪拜。好一陣,看到石像不再有什麼異動,兩人才戰戰兢兢的起身。

「忍族族長,看來大神不欲我們兩族拼個你死我活。要是違背大神意志,沒準連我們侍族都會失去神跡的庇護。這樣吧,你們忍族能帶來多少人就全都拉過來,我們霧崖之里還算是比較安全的。」

山一時答不上話來,許久才說道:「這樣也好,剛才親眼見得大神顯靈,我算是真正拜服了。我這就回去,組織族裡高手馬上準備轉移事項。先前在下不知好歹,還望侍族不要往心裡去。」

閃擺手示意無妨,山也覺得一陣尷尬,當下答罪一聲便出了石屋,招呼另外三個上忍馬上趕回赤松之里。想到一些行動力差的婦孺必須要犧牲於獸腹,山心裡自然是一陣悶塞。不過大部分的族人能夠活下來,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看到忍族族長山已經離去,閃的背後確實冷汗流淌。交代幾人在石屋外守著,閃急忙從左手手腕處取下那隻手鐲。小心的擦拭乾凈之後,閃必恭必敬的將手鐲套在石像的手腕上。接著立馬「普通」一聲跪在地上,邊磕頭邊喃喃說道:「大神寬恕,在下不該一時貪念動而妄取神物。裡面東西在下都沒有取走,現全部歸還大神,萬望不要降罪……」

閃伏在地上好一陣,見到石像並沒有什麼變化,才慢慢的站起身來。再看了石像一會,閃目光不由自主的轉到那黑劍身上。只見劍身通體黝黑,完全沒有一點反光的模樣,材質也不知道是什麼金屬。不過先前的異像卻還是歷歷在目,閃不禁覺得這大神的兵器未免有些邪氣。不知多久,閃長嘆一聲,對著石像躬身行禮之後便退出了石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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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日之後,忍族一行人總算來到了霧崖之里。不過讓迎接的侍族族人驚訝的是,來的竟然只有寥寥數十人。這數十人不但神情狼狽,而且大多數還帶著傷。

「忍族族長,這……」

山捂著右肩的傷口,神情沮喪的答道:「我們舉族遷徙的時候,不知如何被綠魔發現。才離開赤松之里,綠魔就從天而降。這次它竟然背上生出雙翼,口吐白色光柱,比原先又厲害百倍!我忍族除了上忍和幾個中忍,其餘不是被綠魔凍作冰柱,就是葬身獸腹了……」

看山說得悲蹌,侍族眾人不禁一陣黯然。兩族人一起向著忍族奔逃來路看去,心中的恐懼卻慢慢升騰。按照忍族族長所說,綠魔竟然能夠生出雙翼在空中飛翔,簡直就是噩夢一般的事情。大家發獃一陣之後,幾個眼尖的突然驚叫起來。

「族長,你看那邊天上!」

一個小小的黑點在北方極遠處逐漸變大,忍族眾人馬上臉色大變。

「綠魔!是綠魔跟來了!」

閃當下也是渾身一震,沒想到忍族的遷徙竟然把這個絕世魔頭給招惹了來。當下馬上叫眾人沿著粗藤下到霧崖之里,並且傳訊叫還在制衣做器或者進行常規訓練的侍族族人隱蔽到地洞裡面去。

「茲仰大神庇護,千萬不要讓這恐怖的惡魔進到霧崖之里啊!」閃心中不住禱告,帶著幾個上忍奔向了石屋方向。雖然不知道神跡是否能驚退綠魔,但是總不放心把那寶貴的石像留在石屋裡面。

幾個上忍才進到石屋,卻已經聽得崖頂上傳來一陣「呱噢呱噢」的怪叫。雖然有重重濃霧擋著,但是大家不用眼見就已經知道―――――綠魔竟然追到霧崖之里來了。

「即使丟掉性命,也要護住石像安全!」

閃簡短的下了命令,馬上讓三個上忍抬起石像離開石屋。到得門外,抬頭向上一看。本來有如雲層一般的濃霧此時正沸水一般攪動起來,接著一道白色光柱透過霧層射到地面。被射中的地方頓時變得白茫茫一片,竟是化作了大片冰晶!被光柱穿過的霧層並沒有停止攪動,沒過多久,霧層里竟然「噼里啪啦」落下大片冰晶,有如下了一陣冰雹小雨一般。好在冰晶相當細小,打在身上不過是些微疼痛,並不如何礙事。閃招呼上忍,抬著石像向著地洞那邊狂奔。平時短短數十步的距離,卻有如天邊一般遙遠。

「就要到了!」

閃話音未落,卻見又是一道白色光柱穿透霧層,射在了族人避難地洞的洞口。本來半掩的石門遭到光柱一射,立即被厚厚的冰層完全遮擋住。上忍們停下奔跑的腳步,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地洞被封死,這個山谷哪裡還能找到安全之處。

「呼啦呼啦」

狂風乍起,地面不管是樹木還是花草都儘力搖晃。閃和上忍們鼓足勇氣抬頭一看,一個巨大的身軀鼓動著雙翼正穿過霧層,慢慢的降下來。長長的脖子上,綠魔那帶著長角的腦袋向下探著,一雙血紅雙眼正盯住站在原地的幾人。原本渾身鱗甲的綠魔,現在卻彷彿披著一層綠色厚皮一般。有力的雙翼不斷帶起颶風,地面上已經是飛砂走石的景象。

「大神……」

就連侍族族長閃都不禁退到了石像之後,渾身顫抖之下連「大神庇護」這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另外三個上忍更是見情況不妙,轉身就向石屋那裡跑去。正在空中的綠魔見得那三人逃開,張嘴就要吐出白色的光柱。不過當它視線經過石像之後,又頓了下來。彷彿是猶豫和恐懼一般,綠魔扇動雙翅在空中浮沉一陣。

「什麼?」

閃正以為自己性命不保的時候,突然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石像手中那把黑劍此時竟然隱隱發出「嗡嗡」聲響,接著劍身開始不住的抖動。綠魔看來也發現這點,竟然對黑劍相當忌憚似的增加了飛行高度。不過只過一刻,綠魔彷彿下定決心一般雙眼一眯,張口就是一道粗粗光柱直噴石像。正在石像后的閃呆立不動,心中卻想到:這下沒命定了……

第四章

白色光柱「嗤嗤」的穿過虛空,眨眼便到。閃正以為自己已然難逃一死的時候,那「嗡嗡」作響的黑劍竟然一下竄出了石像右手的手掌處。讓閃吃驚的是,黑劍脫離出來之後竟然凌空飛起,迎著光柱就是猛烈的一陣攪動。黑劍高速攪動中,已然是化作了一片黑色的虛影。光柱雖然看起來氣勢洶洶,但是撞在黑劍攪動化成的黑色龍捲風裡時卻都四散飛逸。在閃看來,似乎還有不少光柱的能量被黑劍吸收一般。耀目白光的爆發中,黑劍的舞動卻是越發狂厲了。

綠魔狂嘯一聲,好像飛舞的黑劍是比它更為恐怖的怪獸一樣。看到帶著冰寒氣息的光柱被黑劍絞散,綠魔似乎決定了不再招惹黑劍。不過黑劍吸收部分白色光柱之後通體黑氣大盛,追著向上竄去的綠魔就直直刺了過去。閃在地面看得一愣一愣的,心裡卻對茲仰大神萬分崇敬―――――就連大神降下的石像手中一把黑劍都有如此神威,嚇得綠魔已經開始逃竄,實在是神威無邊啊。

黑劍因為劍身冒出黑氣,飛刺時拖著長長的一道黑色長尾,聲勢確實驚人。因為速度還在綠魔之上,所以沒等綠魔沒入霧層,黑劍就已經攔截在前。綠魔那龐大的身軀對付這小小黑劍,就有如一個巨人正在和一根小針搏鬥一般。黑劍每次出擊都會刺中綠魔,帶起一小溜綠色血液。不過也正因為體積上的巨大反差,黑劍始終不能對綠魔造成致命打擊。

「刺它頭部!那裡才是綠魔的要害!」閃看到黑劍雖然佔據上風,但是卻也不過將綠魔逼得一陣忙亂,一下按耐不住就在下面叫了起來。不過黑劍似乎沒有收到影響,依舊是上下翻飛中將綠魔扎得嚎叫連連。不過在閃凝望一陣之後,卻也發現一些端倪―――――黑劍所帶起綠魔的血肉,一旦接觸到黑劍拖著的黑尾,馬上就會「嗤嗤」作響的融入其中。這沒多久的功夫,黑尾已經粗長到了相當壯觀的地步。由於黑尾的凝聚不散,黑劍繞著綠魔迴旋了那麼多圈,已經布下一個由黑煙霧柱組成的大網。

大網完成,黑劍卻不再急著進攻。綠魔那巨大的身軀一旦碰到黑網,馬上就發出有如烙鐵入水般的「噝噝」聲響。綠魔大片的皮肉,就在這「噝噝」聲響中不住脫落,哀嚎一聲勝過一聲,霧崖之里的樹木都震得落葉不斷。這種非人間的景象閃幾時見過,躲在石像之後只知道一個勁的念叨「大神庇護」去了。

綠魔眼見空中那黑網已經在收縮,當下長嘯一聲,一層白光在身體的周圍開始閃爍起來。白光過後,綠魔周身亮晶晶的,彷彿披上一層透明的鎧甲一樣。不過經過綠魔一番折騰,霧崖之里的溫度卻是又下降了許多,閃在呼吸之間已經可以看到自己吐出的白氣來。好在閃經過的鍛煉絕對是相當殘酷的,這樣的低溫對於他來說還影響不大。

有了冰晶鎧甲的保護,綠龍不再忌憚黑網的影響。奮力鼓足雙翅,「呱噢」厲叫中接著冰晶鎧甲的防護硬生生突破了黑網的束縛。黑劍再次上前攻擊,卻因為冰甲實在太滑,好幾次都沒有傷到綠魔。眼見機會難得,綠魔哪裡還敢停留,馬上就衝破了霧層,向上攀升飛去。

閃看到綠魔離開,總算鬆了一口氣。黑劍也不再追趕,在空中飛轉幾圈,也就穩穩的落回石像手中。閃見得的情景,馬上跑到石像面前,準備再次跪拜。沒想到黑劍落回石像手中之後,黑煙卻又再次從劍身上冒了起來。先前見過黑煙恐怖之處的閃哪裡還顧得上跪拜,向後幾個倒翻就拉開了十多步距離,身手看起來才二十多歲一般,矯健得很……

黑色煙氣翻騰不絕,不消多久就已經將石像裹得嚴嚴實實。黑煙雖然翻騰不絕,但是內里卻不斷有白色閃光浮動,就像烏雲中隱隱滾動的電光一般。白光閃動過處,細小的「噼啪」聲更是不斷密集起來。閃雖然站在十多步外,但是卻發現了被黑煙裹住的石像周圍方圓數步的距離內景物竟然開始慢慢扭曲,地面上也開始慢慢捲起一團團的小小旋風,將沙石卷得不住飛向空中。

「茲仰大神啊……」閃再也控制不住,敬畏的跪在地上不住磕頭。雖然不明白這個異像是什麼回事,但是閃卻肯定這是神跡的顯露。那幾個從石屋裡面戰戰兢兢走出來的上忍,卻也是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好一陣飛砂走石之後,黑色煙氣停止了翻騰。閃小心翼翼的抬頭起來,看著石像還有什麼變化。只見煙氣一旦停止翻騰,就開始慢慢的蔓延開來。散到一定距離,也就慢慢的淡化在空氣中。閃本來待得煙氣散后,招呼上忍們把這個寶貝石像抬回石屋。不過還沒能站起來,他卻獃獃的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煙氣散后,本來該放置石像的地方,卻再也找不到石像的蹤跡。只見一個少年手拿黑劍,正有些獃獃的坐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樣。過了一下,少年用手使勁晃一下,驅散周圍的煙氣之後就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看到同樣瞪眼發獃的閃,少年慢慢走了過來。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一番閃的衣著之後,少年開口問了一些什麼。不過閃就是連一個字都沒有明白,滿頭霧水的繼續呆著。閃心裡此時翻江倒海的閃著幾個字「神使!救世神使!」

少年再次嘗試溝通一下,似乎也發現了語言不通這個事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向閃做了一個詢問的手勢。好半天,閃才明白少年是要詢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回神使,這裡是……」

閃話才出口半截,那黑髮少年卻是吃驚的喊道:「什麼!這裡是什麼地方,你竟然使用的是炎黃大陸的語言!?」

少年突然用和自己一樣的語言說話,閃不禁嚇了一跳。好半天回過神來,閃才答道:「炎黃大陸?神使所說的炎黃大陸是什麼啊?這裡是神風島,只有我們侍族和忍族居住。神使……」

「等等,我幾年沒用炎黃大陸語言和人說話,有點不習慣了。這裡是神風島?名字怎麼有點熟悉那……難道這裡已經是遠離光明大陸的範圍,到了炎黃大陸附近的海島了?沒理由,銀先生不可能作出免費送我回家這種好事。對了,你說的什麼神使,該不會是指我吧?」

閃看到石像變成活人這種情況,腦子裡面也是亂成一團,當下答道:「莫非……您不是神使?難道是茲仰大神!?」閃手足無措,眼看著就要跪下了。

少年見著這個頭髮鬍子都白了的老頭哆嗦著又要下跪,急忙邊阻止邊說道:「得得得,您老這個年紀給我跪個什麼勁。有話就不能站著好好說……對了,我到這裡有多少時間了?」少年閉目舉起左手,然後說道:「天咧,好強的天地元氣濃度!看來真是賺到了,如果被丟到天地元氣稀薄的地方,那麼封閉肉身的日子就有得挨了。」

閃硬是一點都沒弄明白少年在說什麼,不過既然不是神使就是大神,那麼說的東西高深莫測那還不是正常,當下也不覺得詫異。

「對了,我來這裡多久了?」少年自言自語一陣,臉上神情也是一時高興一時鬱悶。閃還沒明白過來,少年就奇怪的問道。

「多久……您剛才從煙霧裡邊走出來,也沒多久時間那。」閃覺得少年問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依然恭敬的答道。

少年撓了撓頭,想了一下后說道:「呃,我值的來這裡……就是我第一次出現的時間啊。那個時候我看起來可能是個石像吧,到這裡有多久了?」

這下閃算是明白了,馬上答道:「約莫兩年前吧,那個石像……啊不,您從天而降,正好落在我們霧崖之里,趕走了正在這裡騷擾襲擊的綠魔。」

「兩年前……原來我封閉肉身兩年才算痊癒。要不是這裡天地元氣如此濃烈,估計不會有這麼幸運了。呃!?綠魔!?」少年一邊想著,一邊四處看了看。不遠處一大塊厚厚的冰層突兀的橫在地上,白色的冷氣正悠悠的冒著。少年突然打了個冷戰,說道:「不會吧,不是吧,綠魔……怎麼不祥的預感那麼強烈。該死,要真的是那個東西,可就真的有得瞧了。」

閃看著少年眉頭緊皺的樣子,當下也不敢搭話。沉默一陣,少年撫著黑劍卻是一陣長笑,接著說道:「銀先生啊銀先生,沒想到這樣都沒有要我的命吧。哼,千萬不要給我回光明大陸去,不然就算是殺進禁忌魔都,也要叫你好看!」

黑劍似乎也感受到少年的戰意一般,又開始「嗡嗡」的響個不停。閃看到黑劍像是有生命一般動起來,想到了先前黑劍力斗綠魔的情景,嚇得退了幾步。少年又笑了一陣,接著停下來撓頭說道:「哎,現在不是為死裡逃生得意的時候。」

「老人家,這個島是在什麼地方啊?我估計離著光明大陸不會太遠,但是你們說的又是炎黃大陸的語言,真是費解。」

閃見得少年發問,馬上低頭答道:「不要客氣,您直接叫我閃好了。我們侍族和忍族,世代都居住在這個島上,沒有人能離開。所以要是問起這個島到底在什麼地方,我們還真的沒有辦法回答。」

「什麼!?從來都沒有人離開過!?」少年吃了一驚,連忙追問道:「就算這個島孤立在海上,也可以做個船什麼之類的離開吧?怎麼會說得這裡那麼恐怖,想離開島還離開不了?」

閃沒想到少年會這樣回到,愣了一下之後才說道:「您到底是神使還是茲仰大神啊?這個還不清楚?我們要是想離開這個島,只要靠近海邊就會遭到天雷的轟擊,就算是怪獸也是一樣。根據祖輩的傳說,這個島是被茲仰大神下了禁制,不允許島上的任何生物離開。」

「禁制!?」少年似乎對這個詞相當敏感,竟然愣在原地。閃見著少年沒說話,便問道:「對啊,根據族裡的傳說,只有等救世神使來到這個島上,我們才有可能離開這個四處都是怪獸出沒的神風島。」

「救世神使,呵呵,該不會就是我吧……」看著閃嚴肅的點了點頭,少年一下子就笑不出來了。思考了一會,少年眼睛一亮。帶著手鐲那隻手戲法般的一晃,一塊青白並顯得有些半透明的石塊出現在他手中。閃知道那個手鐲里不知為什麼可以放下許多東西但是卻不顯痕迹,但是這個時候他卻暗暗讚歎自己聰明:要是神使醒來發現他的那個神奇的手鐲戴在我的手上,自己還不知道是怎麼個死法……

少年摸著那塊石頭好一會,才喃喃的說道:「要命咧,莫非是崑崙派的那個雷煞絕地大陣禁制之法?有可能哦,一旦離開禁制範圍,馬上就會遭到九天雷煞轟擊這麼惡劣的禁制,想來也只有這個大陣了。不過按照玉簡所說,這個陣法陣眼一旦被破,陣法也就會隨之失效……可是這個陣眼肯定會也有禁制的守護,麻煩那!」

閃不知道少年嘀咕的是什麼,等得他不再說話之後才小心的問道:「您有辦法帶我們離開這個島嗎?侍族和忍族在這裡已經居住了不知道多少代人了,我們通過玩命式的鍛煉來在怪獸的威脅下獲得一絲存活的機會。但是三年前綠魔來到這個島上,大家實在是沒有辦法和那種神一樣強大的生物對抗。如果神使不來帶我們離開,估計大家最後就全都要死在這個島上了。」

少年見閃說得凄慘,只得答道:「好吧好吧,你們不離開我都還要離開呢。不過這個陣眼到底在哪裡啊?」

「神使答應,我們就放心了……雖然我不知道您有什麼辦法可以帶我們離開這個島,但是我想您是不是先去大神的禁地看看?」

「大神的禁地!?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麼茲仰大神的禁地嗎?」

「對對,我們族人雖然守護著那裡,不過卻是不得進入的。所以禁地裡面到底有什麼,我們從來都不知道。神使既然是茲仰大神派來解救我們的,那自然是沒有關係了。」

「神使神使……老人家,我可是有名字的,別叫我神使了。禁地在什麼地方帶我去吧。」

閃沒想到神使竟然這麼好說話,當下滿臉帶笑,說道:「我來帶您到禁地的外面,不過不知道神使該怎麼稱呼?」

少年臉上掛滿陽光般的笑容,對著閃說道「你可以叫我練雲生。不過看你年紀比我大那麼多,叫我阿生就好了。呵呵,走,我們這就去禁地吧,沒準離開這個島的關鍵,就在禁地裡面!」

第五章

練雲生跟著閃向著山谷的深處走去,兩邊的山壁越是深處就越是挨近,地面上的空地面積是越來越小了。一路上各種簡陋的木質結構房屋有大有小,有些院子式的建築裡面還放著一些陶土的大缸,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練雲生好奇的打量著,覺得這個世外之地確實相當有趣。

閃看到練雲生有些不解的神情,當下便熱心的解說道:「這些都是由族裡面的婦女管理的各種作坊。族裡的下忍和中忍平時的任務大多是出去採集各種植物,有的是食物,有的是加工成日常用品。比如這些大缸裡面,裝的都是染料。」

「染料?給衣物上色嗎?」練雲生明白過來,原來都是染缸那。

「對,不過我們出動任務的下忍和中忍的衣物都必須是略帶一些灰色底子的深藍色。因為這種顏色的衣物,能夠在晚上不容易被發現。」

「深藍色?」練雲生覺得有些奇怪,便問道:「晚上用來掩護行蹤,不是穿純黑的比較好嗎?你看我身上這個黑色的戰甲,就是在晚上出動的時候穿的。」

閃不以為意的笑了下,說道:「因為島上遍布各種怪獸,所以我們不管要去島上的任何地方,都會盡量選擇從樹頂或者山壁等地方來行走。在這樣的高處,純黑色的衣物在有月光的夜晚反而會顯得和高處的背景不吻合。略帶灰色的深藍,才能讓行動的下忍和中忍完全融入夜色之中。當然,要是晚上光線足夠,即使是深藍色也很難掩飾身形,這個時候就需要灰色或者茶色的裝束。看,我們衣服裡面就是這種顏色,需要的時候反過來穿就是了。」

「這樣啊……我還不知道咧,以前就以為黑色是在夜晚活動的最佳保護色,王鐵嘴的故事裡面那些……呃,扯遠了,不要介意啊。那邊那個有煙囪冒煙的大屋子是不是廚房啊?」練雲生久不用炎黃大陸的語言,現在找到一個能一起說的人,自然是越聊越是來勁了。

閃因為練雲生身份的問題,絲毫沒有一點不耐煩的模樣,反倒是更加恭敬的答道:「不是,那裡是製作攜帶食的地方。也許神使大人不明白,我們這裡出動下忍和中忍進行採集任務,一般都是要花上好幾天的功夫。有時候為了躲避怪獸的追蹤,在一些隱蔽的地方可能要連續躲上幾天。這個時候,沒有攜帶食的話是不可能有足夠的體力堅持下去的。」

練雲生聽到說做吃的,頓時興趣久來了,問道:「攜帶食既要保存的時間長,又不能體積過大。小小的一團就該補充足夠的體力,想來很是麻煩啊,你們怎麼弄的?」

「我們把芋頭乾燥之後,可以串成項鏈,掛在頸上;蒸熟的米,晒乾后,可以防腐,做成便攜的飯糰。這兩個在野外的時候還可用水沖泡,成為充饑快餐。此外,用麥角、梅子、冰糖攪合成藥丸,便成為」止渴丸「,因為為了行動方便,出動任務的人都不能攜帶過多的水;用紅蘿蔔、蕎麵粉、麥粉、山芋、甘草、薏苡、糯米粉,全部磨成粉末,浸泡在酒中三年,待酒蒸發后,揉成桃子核一般大小,一天僅吃三粒,便不用擔心任務中劇烈的體力消耗。還有一種」兵籠丸「,是用紅蘿蔔、麥粉、糯米粉、蜂蜜、酒,用文火熬干,再揉成小丸子晒乾,一天服用三十粒,便可以獲取維持活動所必要的養分。當然,這些用來製作的食物都是野生植物,採集起來確實相當麻煩。」

練雲生聽得真是雲里霧裡,沒想到作個便攜的食品還有這麼多花樣。當下和閃繼續聊了一下,不知不覺也就到了禁地的前面。

兩邊的山壁到了這裡,已經是接近合攏的狀態。本來就已經是不多的光線更被霧層遮擋了大半,所以即使是在白天,這裡也和黑夜差不多。對於練雲生的目力來說,這個程度倒是無所謂。不過閃卻不知道這點,從懷裡掏出一個火折後點上,指著前面說道:「從前面那個山壁的縫隙進去,就是族裡的禁地了,傳說當初茲仰大神的居住之所就是這裡了。裡面有什麼東西,只有請神使……」

「叫阿生拉,還神使來神使去的。」

「這個……這個在下不敢,神使大人還是自行進去吧,希望能夠從中找到解救我們族人離開這個鬼地方的方法。」

練雲生點了點頭,接過閃的火折后就徑直走進了那個山壁的縫隙之處。進去之後基本是漆黑一片,地下似乎是一條一直向上延伸的石階。火折的光芒照亮了周圍數步的距離,遠處依然是難以看清的黑暗,練雲生伸開兩手就能摸到兩邊冰涼的山壁。雖然看起來石階是通向山腹的深處,不過石道里倒不時有些微風帶著絲絲涼意和水氣迎面而來,練雲生覺得十分舒暢。即使實在這裡,島上那強烈的天地元氣依然濃稠的緩緩流動,比起霧隱峽谷那裡有過之而無不及。練雲生吸收了黑劍中的異種真元之後,已經在體內慢慢的循環流動,同時也會自動的吸納周圍的天地元氣進行緩慢的煉體。這樣,處身在天地元氣濃厚的環境中,練雲生覺得就像一尾游魚活躍在江海之中一樣,透體舒暢的感覺實在是難以言諭。本來靠著黑劍從綠魔那裡「借來」的真元還有能量解除了封閉肉身的狀態后,練雲生覺得身子還有些不適,現在活動了一下,已經完全感覺不到舊傷的影響了。

在這樣舒暢的狀態中,練雲生走完了石階。石道到了一個稍微平緩的石室后就算是盡頭,練雲生舉著火折看了一下,只見石室約莫有十多丈寬的距離,正中央有一隻石桌和幾個石凳。石頭做的桌和凳不過也不知道多少個年頭都沒有人坐過了,上面已經爬了不少的青苔。除了這些東西,石室裡面竟然就什麼都沒有了。

「不會吧,這樣的地方竟然什麼都沒有了?這樣的禁地有什麼意義……」練雲生把地面也仔細的看了一遍,除了一些青苔和蘑菇之類的植物就沒有別的發現。正在失望的時候,練雲生猛然發現石室的牆壁上有什麼不是天然生成的花紋。借著火折的那點光亮,練雲生真元強化目力之後就開始在石壁上搜索起來。細看之下練雲生髮現,石壁上那些花紋竟然都是用炎黃大陸的文字刻在上面。在三個石壁前看了也不知道多久,練雲生感到唏噓不已。之前一些沒想通的事情,現在總算有了答案了。長長嘆息中,練雲生腦海裡面翻騰著的是一千多年前的畫面……

萬古洪荒,最初是被崑崙派和玄靈派等幾個修真門派掌門人一起雲遊天下的時候發現的。那裡的天材地寶、珍奇異獸立即吸引住了這些雲遊的掌門。當時為首的正是崑崙派的掌門紫陽真人,他手持三大飛劍之一的『逆天』,意氣風發正當其時。當採集一些稀世靈藥的時候,幾個掌門遇到那些已經銷聲匿跡多年的那些『始祖修真』,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結果心高氣傲的幾個掌門硬是不敵那些肉身強化到難以理解程度的部落首領,黯然離開了萬古洪荒。不過這些掌門如何咽得下這口氣,互相商量之後就約定了暗中帶上門派中的好手,一起再回來找回面子。萬古洪荒的第一次大戰,就這樣開始了。

始祖修真們雖然有不少高手實力相當強勁,但是畢竟相對於以崑崙派和玄靈派為首的修真隊伍還是相當不夠看。幾個部落首領拼力血戰,但是卻最終不敵源源不絕一般的劍系修真們而落敗。紫陽真人大大的出了一口惡氣,不禁覺得胸懷順暢。當各大部落開始通過上古血池撤退的時候,紫陽真人帶領各派高手窮追不捨,誰知道卻樂極生悲。一個始祖修真突然冒死近前,脅持住了紫陽真人,讓部落裡面的眾人得到了撤退的時間。不過當所有人都躍入上古血池之後,那個部落首領卻拉著紫陽真人一起落到池子里。因為此事做得太不光彩,所以凡是參與此事的掌門以及眾高手都約定守口如瓶,崑崙派內部也不過是說紫陽真人飛升而去作為敷衍。在這次大戰之後,各派修真就都開始覬覦萬古洪荒的各種寶貝,修真界從這時就開始越發動蕩了。

紫陽真人隨著始祖修真一起來到了光明大陸后,就被數個部落首領制住。本來部落眾人對於被趕出萬古洪荒就相當記恨在心,所以大多數人的意見都是立即處死紫陽真人。不過紫陽真人身為崑崙派掌門,一身本事總不是等閑。乘著始祖修真們初到冰封高原的混亂,硬是被他找到機會逃了出來。不過那飛劍「逆天」,卻被一個部落首領拿著,逃跑之餘沒有機會拿回來了。

沒有飛劍傍身的紫陽真人,靠著兩隻腳走出了冰封高原,來到了當時尚未統一的光明大陸。不過倒霉的是,語言不通、服裝怪異的紫陽真人馬上就引起了當地人的注意。顯示了一些並非世俗界所能理解的本事後,當時的北方魔法師工會派出了魔法高手去探紫陽真人的底子。正在火頭上的紫陽真人不知為何,又和那些魔法師動上了手。即使沒有飛劍的輔助,紫陽真人卻借著一身對於魔法師來說算是怪異的本領贏了好幾場。不過當北方魔法師工會的元老級人物出場,紫陽真人的運氣也算是到頭了。和練雲生差不多,紫陽真人被誘進一個空間魔法陣之後,就被丟到這個歷來被召喚魔法師放置召喚獸的神風島上。

雖然紫陽真人沒有傷到封閉肉身的地步,不過連遭打擊之下也是心灰意冷。好在神風島天地元氣之濃厚,實在是修鍊的不二之地。當下紫陽真人也就縮在這個滿是怪獸的島上安心修鍊、進發天道,不再想著出山了。霧崖之里,就是當初紫陽真人開闢洞府的地方之一,在這裡居住上一段時間之後,紫陽真人無意在島上巡遊的時候卻發現一些迷航船隻來到島邊,結果船員遭到怪獸的襲擊。一時惻隱心起,紫陽真人就將這些船員救回霧崖之里安置。不過因為神風島因為特殊的地氣聚集了強大的天地元氣,引起周圍海域的異變,所以隔幾年就會發生迷途海船來到島上的事情。這些被救出來的乘員,就是現在侍族和忍族的祖先。紫陽真人因為擔心這些人離開島嶼會暴露自己的行蹤,就借著島上渾厚的天地元氣,布下了一個雷煞絕地大陣的大範圍禁制之法。那些存活下來的人,就在霧崖之里和赤松之里兩處地方開始定居。不過島上怪獸眾多,不少還是能使用天地元氣攻擊技巧的召喚獸,紫陽真人無奈之下傳授這些人一點強身健體之法后也就懶得再理會,畢竟修真對於世俗界的人並沒有多少好感。不過為了打發時間,紫陽真人也偶爾會和這些人進行溝通,傳授一些釀酒藥草等炎黃大陸的生活技巧,島上眾人自然是感激不盡。所以當紫陽真人在這個島上安身數十年後,倖存者的後代基本都使用紫陽真人所教的炎黃大陸語言。因為紫陽真人本領非人能及,而且在一般人看來是長生不老的模樣,久而久之就都按著其名字讀音稱呼他為茲仰大神。紫陽真人想起原先在炎黃大陸修真界的情景,便將島上之人分成兩邊。忍族傳授一些基本的劍術,侍族則傳授一些暗器之道,隱隱中將兩邊模仿劍系修真和道系修真進行劃分。不過,這也是他漫長生命中一個無聊之舉罷了。

約在八百多年前,紫陽真人知道自己進窺天道無望,心灰意冷之下就在赤松之里那裡強行閉關。入關之前,紫陽真人懷著那麼一絲渺茫的念頭,希望將來會有自己門下弟子發現自己埋骨之處,因為強行閉關修鍊實在是凶多吉少,便有「救世神使」一說給兩族人流傳下來。因為這個雷煞絕地大陣進來毫無困難,出去卻需要明白陣法精義的崑崙派高手才能解開……

練雲生回想完,又是一聲長嘆。沒有想到,當初修真界三大名劍之一「逆天」的主人、崑崙派祖師紫陽真人竟然是在這裡過了那麼多黯淡的歲月。當初的好勇鬥狠,卻是鑄成了這樣的後果。練雲生回想起自己在帝都的飛揚跋扈,心中暗暗警告自己,莫要落得和紫陽真人一個結果。對著三面刻著紫陽真人手跡的石壁拜了幾拜,練雲生再看了一眼這個只得一桌數凳的石室。遙想當初紫陽真人在此枯坐修鍊,不知光景是何等凄涼。當下練雲生想道:不知道紫陽祖師在什麼赤松之里的洞府那裡強行閉關修鍊結果如何,作為崑崙弟子,就算紫陽祖師身遭不測,也該去拜祭一番。當下收拾感慨情懷,摸著手中黑劍慢慢走向石階。

「紫陽祖師,您老雖黯然避世,但是弟子練雲生沒有您這般修為。黑暗魔法師……我要幫把這新帳舊帳一起算回來!」想到自己遭遇和紫陽真人相差不多,練雲生禁不住怒火竄了起來。滿腔惆悵化作憤慨之中,練雲生拿著火折,大步走下石階去。

第六章

閃一直在禁地外焦急的等著,看到練雲生出來后便急忙上前問道:「神使,有沒有找到什麼可以離開這個島的辦法?」話剛說完,閃已經發現練雲生面上神情不對,當下心頭一跳,說道:「該不會是沒有辦法離開吧……」

練雲生見閃擔心的模樣,搖了搖頭說道:「沒事,估計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的。不過你知道赤松之里在什麼地方嗎?我得去那裡看看。」

「赤松之里?那裡是忍族的地方,不過因為才被綠魔襲擊,他們的族人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夠逃到這裡來。剛好他們的族長山也在,叫他帶你去赤松之里吧。哎!?他們藏身的地洞還被冰層封著,我們先想辦法把他們救出來再說。」

練雲生點了點頭,跟著閃沿著原路走回先前的地方。練雲生看到那厚厚的冰層,心裡想到:真不愧是綠龍啊,在神風島這個得天獨厚的地方,想來它的傷也都好完了。幸好黑劍能夠自行護主,不然我可能在封閉肉身的狀態下就死得不明不白了。對了,黑劍應該就是當初紫陽祖師所使用的那把逆天吧,以後就該叫它逆天了,多威風的名字。老是叫黑劍,真是埋沒了它當年三大飛劍之一的名頭咧。

閃看著那些封住洞口的厚實冰層,叫來了那三個上忍準備去搬木材之類的東西來燒化。練雲生一看,連忙笑著說沒必要,這個交給他解決就好。閃對於練雲生的本事幾乎是盲目的相信,自然也沒覺得他一個人把那厚重堅硬的冰層弄開有什麼不妥。

練雲生從儲物手鐲裡面拿出一張攻擊道符,稍微蓄運一下真元,周圍強大的天地元氣就有如彙集的潮水一般洶湧而來。不過眨眼數下的功夫,道符上就亮起了金色的團狀光芒。

「呃,這裡還真是不錯,一下就能彙集到這樣程度的天地元氣來。如果是在一般地方,這個炎陽術可是要消耗不少的真元和用上不短的時間來彙集天地元氣咧。」練雲生也沒想到可以這樣快速的完成道術的準備階段,愣了一下之後才將手中道符射出。金色光團不過剛脫手,馬上就從核心開始閃裂開來。道符在劇烈的能量衝擊之下發出強光,接著就化作了一團青白的火焰。這隻火團拉著明晃晃的火尾,「呼呼」作響中直飛那覆蓋在地面上的冰層。

閃和幾個上忍嚇了一跳,只見火團過處地面快速焦裂,噼啪作響。一接觸到冰層,火焰頓時青紫光氣大作。迅速消融的冰層所逸出的水流不但沒有將那些火焰熄滅,反而如同油一般讓火焰燒得更猛。從地面石頭的龜裂上可以看出,那冒著青紫光氣的火焰溫度竟然如此之高!那火焰在冰面上跳躍一陣,就把封住地洞口的冰層給化掉。閃這下對於練雲生就是所謂的「神使」已經毫無懷疑,這樣的超人手段豈不是已經和傳說中的茲仰大神有得一比!?

忍族族長山第一個從地洞口那裡探出腦袋來,上下看了一陣之後沒有發現綠龍的身影,這才向閃這邊走過來。不過看到手拿黑劍的練雲生,山明顯愣了一下。打量了好一陣,山瞪大眼睛問道:「這個……這個少年……莫非……」

閃笑著答道:「忍族族長,快過來拜見一下,這個就是神使大人。先前你沒看到,神使大人手中神器發威,重創了綠魔之後將它趕走了。哈哈,天降神使的預言總算實現,我們兩族有離開神風島的希望了。」

山還沒有緩過勁來,好一會之後他竟然雙目開始赤紅,低頭說道:「離開這個島……離開這個該死的鬼地方嗎?神使確實是來了,但是我那些族人……」山抬起頭,竟然對著練雲生吼道:「為什麼!神使,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我們忍族同樣世代尊茲仰大神為真神,從來也沒有過一絲不恭敬。四大族規,對大神不敬乃是第一禁條!大神以前所居住的禁地,忍族派遣最厲害的忍守衛著,從來沒有放任何生物進去褻瀆神威……為什麼,卻只有侍族得到大神的庇護,我們卻要遭到滅族的命運啊……」

閃知道忍族只有數十個上忍和中忍逃出綠魔的攻擊而來到霧崖之里,不禁也有些神色黯然。不過對於為什麼神使只出現在霧崖之里,卻沒有再派一個到赤松之里那裡,閃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練雲生看著悲憤的忍族族長,也不知道該如何搭話。好半天,練雲生才上前說道:「這個事情並不是我能決定的,要是我真的就是你們所說的神使的話,那麼我相信神使應該只有一個。在剛才覺醒之前,我確實不知道具體的情況,所以對於沒有能拯救你們的族人感到抱歉……」

山看著練雲生誠懇的神情,只得黯然點頭,收拾情懷。當聽得練雲生要去赤松之里的時候,山表示願意親自帶路,這樣可以避開一些路上的怪獸聚居地還有忍族在赤松之里周圍布下的各種陷阱。練雲生讓閃帶著族人繼續在地洞裡面躲避,畢竟綠龍要是去而復返的話,練雲生一旦不在霧崖之里,這裡可能就會化作煉獄。看著閃帶著幾個上忍下去安撫族人,練雲生這才放心的跟著山離開霧崖之里,直向赤松之里行去。

出了霧崖之里,練雲生第一次看到神風島的面貌。一片廣袤的森林從霧崖之裡外圍延伸出去,一眼難以望到邊際。天上飄過的浮雲在森林投下了厚厚的雲影,讓本來就茂密的森林顯得更為深遠。影動葉搖,站在崖頂的高處看下去確實是一片宜人景色,渾然不絕覺林中潛伏著各種兇猛的怪獸。山站在一旁說道:「霧崖之裡外的這片森林是雲影之森,裡面的怪獸比起黃石堆或者淺窪等地的怪獸都來得弱些。我們要去赤松之里的話,可以考慮從西邊的矮木林怪獸出沒頻率較小的地方……」

練雲生打斷了山的解說,笑道:「沒有關係的,地面上的怪獸對我們來說都是沒有什麼威脅的。」

山不解道:「沒有任何威脅?難道神使神通之下,這些怪獸都會自行迴避不成?」

「不是,因為我們並不需要走著去赤松之里。」

「不需要走著去?神使不要開玩笑了,莫非我們還能飛著去不成。」閃雖然覺得這個神使本領高深莫測,但是如果能在天上飛,那麼確實已經超出他的理解範圍了―――――即使是傳說中的茲仰大神,也都沒有聽說能夠飛上天去這麼離譜。

練雲生也不管使勁搖頭、覺得不可思議的山,當下借著真元之力的激蕩,手中的黑劍在一陣奇異的震動聲中慢慢的浮了起來。練雲生深深吸一口氣,手中捏個劍訣,依照崑崙劍訣裡面的各種飛劍劍招試著比劃了幾下,飛劍在真元之力的牽引之下上下翻飛起來。一時高速直刺,一時貼地疾掃,嘯嘯破空聲中顯得威勢極端不凡。山幾時見過這樣神奇的手段,當下長大了嘴巴只知道獃獃的看著。

「這個就是飛劍,當初的紫陽……嗯,茲仰大神所留下的神奇用劍手段。要是控制力夠強,那麼使劍者就能踩在飛劍之上御劍飛行。」練雲生說完,劍訣一收之下飛劍立即飛回在他身邊懸浮,迎著崖頂獵獵山嵐,一人一劍彷彿要離塵而去一般。忍族雖然歷來以霸烈的劍術作為在這個島上的主要求生手段,不過山見了練雲生手指虛划,黑劍就自行飛舞的神奇景象,頓時有些自慚形陋―――――比起這樣的用劍手段,一般的劍術即使達到最高的境界,也是難以相提並論那。

看了看天色,練雲生控制飛劍滑到腳邊后便站了上去。接著對著山說道:「我尚不能隨意變化飛劍大小,所以委屈你拉緊一點。現在時候不早,我帶著你御劍從空中趕去赤松之里好了。」

山帶著驚疑神色走近練雲生,從後面牢牢抓住他肩膀之後,認命一般的將一隻腳搭在飛劍的後端。練雲生右手拉住山,歡叫一聲:「走了,小心!」便架起逆天劍,「呼」的一下離開崖頂,直衝雲天而去。山見得眼前景物猛然向自己的後方下墜,驚得只知道加大手力。看著已經在腳下的森林,山只得閉上眼睛,念叨著「大神庇護」了。

練雲生感受著迎面的狂風,擔心身後的山會忍受不住。畢竟對於第一次在空中感受御劍飛行的人來說,這樣的經歷確實不是很舒服。練雲生想起當初風嘯林風大哥帶著自己飛離中康城之時,自己雙腳軟的都不行。當下真元向外激蕩,透體而出的真元在練雲生身前形成一個真元氣罩來抵擋狂風吹襲。突然之間覺得風壓變小,山知道是又是練雲生的一些手段所致,當下心中對這個「神使」已經是拜服得五體投地。想到這個本領玄異的神使幫助之下,離開這個滿是怪獸的島嶼已然相當有望。不過忍族幾乎所有的婦孺和下忍都沒有能逃離赤松之里,永遠也沒有機會見到外面的世界,山一時悲喜交集。滿懷心事中,對於在高空中疾飛的恐懼倒是淡漠了許多。一路上只是不時給練雲生指點方向,其他時候都沉默不語。練雲生並沒有發覺山的神情,只是一昧沉浸在御劍長空的暢快感覺中。按著山所指示的方向,兩人沒用多少功夫就飛到一片赤松林的上方。

只見在偏西的日光之下,松濤此起彼伏,有如不斷跳躍的火焰。赤紅的枝幹點綴上暗紅的松針,練雲生只覺得自己彷彿來到一團熊熊火場上方一樣。一些綠龍攻擊過而留下的大片冰塊反射著陽光,東倒西歪的斷木則讓這本來真人心魄的美景大打了一番折扣,練雲生不禁為這個好端端的松林被弄成斑斑駁駁的模樣而感到惋惜不已。

看準一片空地,練雲生便降下了飛劍。山不愧是忍族族長,站在地上的時候除了臉色稍有些蒼白之外,竟是沒有其他任何不適之處。看了一下周圍綠龍肆虐過的景象,山突然想起什麼,便向著練雲生問道:「神使大人,綠魔比您早一年來到島上……神使大人是否知道這個綠魔是什麼來路?以前儘管島上有過形形色色的各式怪獸,但是都比不上綠魔這麼兇橫。在以前的族裡記載上,神風島也不曾有過這樣恐怖的怪獸。這樣的怪物,應該不會就這麼憑空出現在島上的吧?」

聽山這樣一說,練雲生不禁想起當初經歷屠龍戰役時的情景。看著周圍那些大片的冰層,練雲生緩緩說道:「你們所說的綠魔,原本叫做綠龍。它本來是光明大陸的一種超越常人想象的生物,一般都處在漫長的睡眠中。因為它一旦要行動,對身體里能量的消耗是相當劇烈的。不過這個神風島上天地元氣之濃烈,實在是世所罕見……呃,天地元氣這個東西講起來就麻煩了,簡單點講就是天地間遊離著的一種能量元素。一般的生物利用特殊的方法可以將這些能量吸收進入體能,加以各種利用。綠龍在這個天地元氣濃烈的地方簡直就是如魚得水一般,所以就開始活躍了起來。嗯,扯得有點遠了。這隻綠龍原本是沉睡在一個叫做霧隱峽谷的地方,後來被一個黑暗魔法師弄醒了……」

練雲生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原委對山一一說來,其間自然免不了還要解釋一下何為黑暗魔法師、何為聖教廷的護教士。不過對於自己如何來到神風島和紫陽真人的事情自然是略過不提,畢竟讓自己保持著一種難以理解的神秘感,忍族和侍族的人會比較敬畏和聽話一些。山雖然不是完全明白練雲生所說的東西,但是「銀先生」三個字卻牢牢刻在他的腦海中。

「這個該死的黑暗魔法師,如果我們兩族之人能夠順利離開這個島,一定會有他好看的一天!」

山咬牙切齒的模樣完全落在了練雲生的眼中,一個計劃開始慢慢在他腦海里形成。想到這些在長達近千年生死考驗中存活下來的忍士們,練雲生望向遠處的目光彷彿已經看到一支不亞於狂戰士的力量將要登上光明大陸的舞台……

第七章

練雲生跟在山的後面走在迷陣一般的赤松林里,一路上所見大都是綠龍過後破壞的慘景。越是向赤松林深處進發,路上的冰晶也就越多。隨著與忍族聚居地的距離不斷接近,路上的忍族族人屍體也開始多了起來。有些是被凍成直直的冰柱,有些是被巨力硬生生砸入地面,還有的則明顯是被踩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山看著這番景象臉上肌肉忍不住抽搐了幾下,但是卻一言不發,只是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練雲生看著這樣的情景,心裡也覺得有些不忍。尤其是腳下不時會提到一些冰晶碎塊,想到這沒準就是哪個忍族族人屍身的一部分時就有一種嘔吐的衝動。

兩人一路無話,徑直走進了赤松之里。比較起躲在高崖下的霧崖之里,赤松之里則是另外一番特色。此處的赤松比起外圍的赤松要高大密集上許多,而且各棵赤松頂上被藤條荊條之類的東西緊緊連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帶刺的頂幕。走在這些頂幕之下,就如同身處一個望不到邊際的大屋子裡一樣。挨著樹榦的地方,一些巨大的葉子被捲成筒狀固定在上邊,略大的一頭伸出了頂幕。練雲生稍微思索一下就知道這些是用來收集雨水的裝置,心中不禁為忍族這些好大的工程感到驚嘆。那些借著樹榦用藤條圍成的屋子、細石鋪就的道路,現在全都應為綠龍的襲擊而破敗不堪了。壯觀的頂幕被撕出了許多巨大的口子,地上橫七豎八的倒著難以盡數的人,血腥的臭味讓這裡看來如同地獄般的恐怖。

「綠龍……召喚魔法師……這個滅族之恨我永遠不會忘記!神使,您也看到我們忍族的慘狀了,希望您幫助我們離開這個島后帶領大家去報仇雪恨。要不是那個什麼召喚魔法師把綠龍丟到神風島上來,我們忍族怎麼會弄的這麼慘?神使……」

練雲生舉手打斷了山的話,說道:「這個不用說了,那個召喚魔法師和我的過節也不小。我們先想辦法,看能不能離開這個島。如果能離開,還有確定位置、製作海船、收集食物等等工作要做。忍族族長,你只管放心,只要我們能到光明大陸去,那麼我們的仇人是絕對不會有好覺睡了。」

山狠狠的點了點頭,便帶著練雲生來到一個土丘前面,用手指著土丘后說道:「那邊的赤松林就是我族的禁地,傳說以前茲仰大神在那裡住過。神使您就自行過去吧,我按照族規最多也就是到這裡了。」

「好的,你就在這裡等我吧……對了,不要站在這樣的開闊地,綠龍要是來了你連躲的地方都沒有,先去那邊的林子里去吧。」

看到山老老實實的離開,練雲生轉身越過了土丘。從這裡開始,就已經沒有忍族所編製的那種頂幕,所以夕陽的餘暉毫無保留的輕撒在空地之上。遠處的赤松林圍成一個圓形,一樣看去就覺得樹林的中間藏有什麼東西一樣。練雲生一邊看著周圍的景緻,一邊走進了樹林之中。

「嗯!?這個是……」

練雲生一走進林中,馬上感覺到了天地元氣的奇異變化。一股股螺旋運動的天地元氣在赤松林裡面有序運轉,強大的能量運作之下練雲生眼前立即景物全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怪陸離的奇景。浮動的巨石,帶狀漂浮的液體,色彩不斷變化的煙霧……練雲生大吃一驚,這哪裡還是赤松林,簡直就是煉神時所產生的幻境嘛!練雲生馬上鎮定心神,真元運起守住靈台清明。不過抬眼所見,依然是這個不分天地上下的奇怪所在。

「這麼看來,很明顯就是一個困人的陣勢了。」練雲生從玉簡中早就知道,不管是劍系修真門派還是道系修真門派,都有這種借著天地元氣以及地脈走向來推動的陣勢。好在布下這個陣勢的紫陽真人就是崑崙派的祖師,如果是別派修真布下的,不明就裡那得需要用強力破解這樣的手段了。

在崑崙派玉簡裡面搜索一下,練雲生馬上找到了關於這個陣的資料。

「都天迷陣……感謝師尊那,幸虧玉簡裡面有破解之法,不然就頭大了。」練雲生髮現了破解陣勢的方法,心裡就穩了下來。不過同時卻樂滋滋的想到:霧崖之里的禁地除了那些文字就沒有別的東西,所以紫陽祖師也沒下什麼禁制。既然這裡特地下了禁止,那麼搞不好會有些特殊的東西留下來。

手中逆天劍隨著心念電轉間就飛舞出去,黑色劍芒將劍身籠罩個嚴嚴實實。飛動中,黑色長尾再次狂冒出來,隨著逆天劍的飛動那黑尾彷彿將這個奇幻的空間分割成了無數的區域一般。練雲生真元再動,飛劍收到感應之後竟然猛的一個俯衝,直接沒入了這片幻境之中。

劍訣一轉,練雲生口中大喝一聲「破!」只見周圍的景物在劇烈激蕩的天地元氣衝擊之下,先是有如波濤一般的起伏一陣,然後條條裂縫出現在了這片虛空中。那些稀奇古怪的事物在鏡片一般的龜裂中紛紛開始消失,沒多久周圍就出現了赤松林裡面的景象。練雲生右手一招,逆天劍從地下竄了出來。「嗡嗡」作響的抖動了一陣,劍身上再也沒有留下任何泥跡之後便飛回練雲生手中。

「切斷陣勢和地氣的聯繫主脈,就可以將陣勢解除。哎,如果不明主脈所在一昧的強來,還真不知道會引發陣勢什麼樣的變化咧。」練雲生看著周圍恢復正常的景緻,心中感嘆著自己運氣還算是不錯的。

走過這圈外圍的松林,正中央是一塊空地。空地上除了一個類似墳堆的土丘之外就沒有任何東西,練雲生走近一看,卻見土丘前地面上有一處微微凸起。蹲下來用手拂去上面的浮土之後,竟然是一塊石碑。只見上面刻著幾行字:紫陽最後閉關之處,來人能破都天迷陣若非崑崙派中弟子即為修真高手。島南一處霧崖下有事情原委,如能轉知崑崙派紫陽感激不盡。

「就是這裡了。」練雲生看到紫陽祖師字跡,心中再次覺得不是滋味。真元強化臂力之後,將石碑揭了起來。果然,石碑之下就是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也不知道通向下面的什麼地方。不過練雲生根據紫陽祖師留言,想來不會再有什麼禁制陣法之類的東西,拿出一張道符亮起照明之後就從洞口下來。

地道修葺得相當圓整,而且高度也適宜,不需要彎腰行走。大約十多丈距離之後,腳下觸及的竟然已經是石質地面。地道的盡頭,竟然是一個寬廣的地下洞穴。洞頂似乎有什麼東西發出淡淡的乳白光芒,練雲生不需要道符的照明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最先吸引他注意力的,就是遠處一個石台上呈端坐姿勢的一具白骨。

「紫陽先師,強行閉關終究是沒有結果啊……」練雲生神色黯然的走到白骨之前,只見白骨已經是玉質一般的色澤,在洞頂光線下流動著淡淡的光彩。石台之上,挨著白骨之處有一行小字,上面寫到:余心志不堅,終究無法上窺天道,此處乃余埋骨之所。惜哉,至死終不得再見吾愛劍逆天……後人若得吾逆天劍,當引紫陽事迹為戒。侍族忍族之事,來人可解陣之後讓其一行向北,可重回陸地。

練雲生跪在地上對著白骨磕了三個頭,然後說道:「紫陽祖師,崑崙派弟子練雲生得承祖師飛劍逆天,無意中來此得知祖師前事。如若有命回到光明大陸,定當將新仇舊恨一併討回。」說完再拜一次,這才站起身來打量洞中其他東西。

石台周圍,橫七豎八的放著幾把折斷的飛劍。飛劍造型和逆天一摸一樣,不過從折斷的模樣看想來是紫陽真人想重造一把逆天劍,不過卻沒有一把是能令他滿意的。想來失去逆天,對於紫陽真人的打擊確實不小。而這心志上的缺漏,終累他沒能突破天人之隔,含恨埋骨於此。

離開一堆斷劍之處,練雲生繞著石洞繼續看了一會。在另外一處略高的石台之上,練雲生找到一隻青白色玉簡。玉簡之中隱隱有五色光華流動,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石台之上在玉簡邊同樣刻有小字:留贈有緣。

練雲生抖著手拿起了玉簡,知道這個應該就是紫陽真人當初所用過之物。不過他還不明白,這樣宗師級的修真所遺留下來的玉簡是何等珍貴。除了各種派中都不能隨意傳授的修真秘法之外,還有一些修行心得。畢竟修真之道是逆天而行之法,突破了生老病死和肉身極限等等自然規則,所以修行路上也是艱險重重。宗師級前輩的修鍊心得,可以讓後進修真得到許多助益,達到事半功倍之效。練雲生拿著玉簡粗粗瀏覽一下,只見各種心法解說和大陣陣法等東西是原先師尊交付玉簡中所沒有的。而一些崑崙派中已經失傳的劍訣在紫陽真人的玉簡中不僅有詳細記載,而且還附帶一套紫陽真人在島上潛居百年中所自創的「紫電劍訣」。因為該劍訣是紫陽真人針對逆天劍的各種功效所創,所以一般品級的飛劍還承受不住這樣威力無匹的招術。不過練雲生手中正是當初紫陽真人的逆天劍,所以心頭按耐不住一陣狂喜。

「看來離開這個島的事情需要另外計議,先好好消化當初所學的魔法知識還有紫陽祖師所留下的修鍊法門為妙。當重返光明大陸甚至炎黃大陸的時候,要讓天下所有高手都盡數折服!」練雲生也明白,就算自己能夠和銀先生正面較量一下,那些黑暗魔法師聯盟裡面的人也不是瞎子,會在一旁乾乾的看著。這樣要想對付銀先生,光靠一個人的蠻幹所取得的效果實在是有限。

「那些忍族和侍族的傢伙……」練雲生眼前一亮。雖然這些忍者看起來身材都不太高大,不過對於隱秘行蹤,暗中行動等倒是一把好手。因為島上遍布怪獸,這些忍者採集食物尋找打制兵器的礦石什麼的都需要在不驚動怪獸的情況下進行。行蹤被發現,對於這些忍者來說不僅意味著任務失敗,也意味著死亡。如果傳授一些初步的煉體之法給這些忍者,那麼他們所能發揮的功效就會相當驚人了。

練雲生腦里幻想著,這些忍者們全都身穿著出動任務時的服裝,跟著自己接著夜色的掩護摸進了黑暗魔法師們的大本營―――――黑暗魔都,這些鬼魅一般的忍者在魔法師們措不及防的情況之下一舉控制了那些黑暗魔法師的頭頭腦腦們……自然,銀先生是跑不掉的。

下了決定,練雲生將紫陽真人的那隻玉簡慎重的收回到自己的儲物手鐲之中。雖然洞中的地面都是堅硬的石塊,但是在逆天劍鋒利的劍刃和練雲生霸道的真元之下硬是被挖出一個大坑來。練雲生將紫陽真人的屍骨小心的放置在大坑之中然後埋好,接著向著那碎石堆行了一個禮便走出石洞。

「霧崖之里那裡還算不錯,就先將就著在那裡修習一段時間吧。綠龍那個傢伙要是敢過來,那就準備好嘗嘗的逆天劍劍鋒的滋味!這些忍者們也要加快訓練,在離開神風島之前,他們必須要掌握更加高強的手段才行。呃……還有一個關鍵……」練雲生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一邊走向地道洞口一邊喃喃說道:「他們還需要學習光明大陸的語言,這個事情可就有得頭大了……」

洞外,夕陽已經傾斜,半輪紅日已經沒入遠處山丘之下。火紅雲霞映襯下,一些不知名的鳥兒在島的上空盤旋飛翔。練雲生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走向了赤松林對面的土丘。

第八章

再次御劍帶著山回到了霧崖之里,練雲生看到整個霧崖下已經忙活了起來。空地上,年輕的侍族男子正在借著山崖和樹木進行各種攀爬和耐力訓練,不過最為令練雲生震驚的是那些供人攀爬的山崖和樹木下面,竟然放著一排排的鐵制尖刺板。如果人從樹上或者山崖上掉下來,那肯定就是給尖刺透體而過的下場,絕對沒有可能活命。

「這個……我說就算是操練就沒有什麼比較合適的方式嗎?這樣要是在訓練過程中出現了什麼意外,那不是要出人命的啊!?」練雲生看到下面的尖刺,不禁有些不解的向著山問道。

山笑了笑,答道:「這個是很正常的,因為我們對於尚未達到下忍水準的年輕人都是需要用這樣時刻面對死亡的訓練來激發他們身體的潛能……至於會發生什麼致命的意外,那隻能怪他們的體質不行或者定力不夠了。要知道,島上所能收集到的食物是相當有限的,我們不能白白養活一個以後隨時可能會掛在怪物口中的人。所以,我們忍族的訓練人員通過律也不過是只有十成中的一二成而已,想來侍族也該是差不多吧。」

練雲生沒想到島上兩個族的生活竟然是這般殘酷,不過對於他們那些所謂的「下忍、中忍」什麼的實力就更加有信心了。這樣訓練程度存活下來的人,絕對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下面的人也看到了從空中御劍飛行落下來的兩人,聽了侍族族長介紹之後都知道那個年輕人就是茲仰大神的神使。雖然之前已經對族長所說的「年輕」兩個字有了充分的準備,不過真的看到練雲生之後還是有不少人驚訝得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會吧,怎麼看起來那個傢伙……呃,那個神使竟然是二十歲左右的模樣,不是和我們尚未成為下忍的新手們差不多大嗎?」

「嗯,這樣的年紀竟然會成為神使,真是……」

「你們不要糊塗了,傳說茲仰大神活了好幾百年,看起來都一直是三十多歲的模樣。神使雖然模樣十分年輕,但是沒準比族長的年紀都還要大!」

「確實,可能是這個樣子吧。族長說了,神使一個人就有能力對付綠魔,要是真的只得二十歲左右,那就太沒有道理了。」

在忍甲等人的討論中,總算一致得出了練雲生的真實年齡約莫在一百多歲這樣的結論。也不知道要是被練雲生知道了,會怎麼個哭笑不得法。

練雲生和山一起走了過來,等了半天的侍族族長馬上迎了上去。由於已經是傍晚,所以霧崖之里下面也是昏暗一片。除了幾隻火把之外,就沒有其他任何照明的東西了。練雲生也知道,要是這裡弄的燈火通明的,沒準怪獸們就會循著光源摸過來。

「神使大人,赤松之里那裡的禁地已經去過了吧。對於我們兩族離開這個島的事情,您是不是已經有了辦法啊!?」

練雲生笑著對閃說道:「嗯,茲仰大神在禁地裡面留下了離開這個島的辦法。不過我們短時間內還不能離開這裡。」

閃和山同時一愣,不約而同的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們需要準備海船,還有海上的食物和淡水什麼的也不能缺少。不過還有一點,就是我們需要更多的訓練!」

閃和山看著練雲生,然後在互相望了一眼才問道:「訓練?我們平時的訓練還不夠?難道那個什麼光明大陸會比滿是怪獸的神風島還可怕嗎?」

練雲生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到不是因為怪獸的緣故,而是因為光明大陸有比怪獸更加厲害的敵人。那個將你們所說的『綠魔』丟到島上的大惡人,不但自己的實力相當厲害,而且還有一大堆同樣不弱的手下。如果你們想要找他算帳,那麼沒有經過更多的訓練是不行的。我知道,在這個生存歡迎異常惡劣的島上住了那麼久,你們能夠生存下來的人都是隱藏行蹤的高手。不過,大惡人和他手下並不是怪獸,他們是腦子相當好用而且擁有許多神奇手段的人。我可以說,他們不少人的實力都不在我之下。加上你們現在所使用的,根本就不是光明大陸的語言,只要一到了有人的地方你們馬上就會遇到麻煩。所以,不光是在光明大陸的戰鬥技巧要訓練,生活技巧更是你們所需要掌握的!」

山聽到「大惡人」三個字,已經是咬牙切齒的模樣。閃雖然因為沒有山的那種滅族之痛而反應比較平淡,但是卻也記得當初練雲生沒有來到之前侍族被綠龍欺凌的慘狀。現在看來練雲生是有心帶著大家去找這個「大惡人」的麻煩,閃自然也表示同意的點點頭。兩人達成共識之後,一起對著練雲生說道:「一切都遵從神使大人的安排。」

其餘上忍和中忍們看到族長都表示服從練雲生,自然也沒有誰敢對神使的權威和意見表示懷疑,一下子就嘩啦啦的跪倒一片,向著練雲生行禮。不過那些還在訓練的年輕人因為沒有辦法下來,只得老老實實的繼續他們的敏捷還有耐力訓練。練雲生幾時見過這樣一大群人向自己跪拜的場面,當下就覺得有些彆扭。不過想到以後還需要這些人幫著對付銀先生,那麼現在他們對自己的敬畏和崇拜都是好事。

練雲生示意眾人起來之後,走到了那些尖刺板的前面。真元強化足力之下,練雲生一腳就將那些沉重的尖刺板踢得支離破碎的飛到遠處。不管是兩族族人還是那些正在訓練的年輕人,都一下愣住了,不知道練雲生為什麼這樣做。

「我說族長,這樣的訓練方法以後還是不要用了,要激發他們的能力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啊?還有什麼比時刻面臨死亡的威脅更能激發身體潛能的啊?這種訓練方法我們族裡已經用了好幾百年了,能夠通過的無一不是……」

練雲生搖著頭說道:「那不見得,你看我這身本事就是……嗯,就是茲仰大神所留下的訓練方法所鍛鍊出來的,我就沒有這樣經過這麼殘酷的訓練啊。放心吧,今晚我把訓練的方法整理一下,明天叫他們照著練就是了。」

那些從樹上還有山崖上爬下來的年輕人聽得練雲生這樣一說,全都兩眼放光,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能夠用茲仰大神留下的訓練方法來鍛煉,這樣的好事就算是做夢都沒有夢到過!雖然不敢奢望能夠達到神使這樣的程度,但是有一半那麼強,估計就不用再想原來那樣在出動任務的時候在島上需要東躲西藏了。人家神使一個人能夠趕走綠魔,有神使一半厲害那估計對付怪獸就沒有多大問題了吧?

練雲生看到那些差點就要歡呼的年輕人,心裡也覺得相當有趣。這些人和自己的年紀差不多,不過聽到「茲仰大神所留下的鍛煉方法」卻幾乎是盲目的相信。要知道修真之法還要看各人體質來決定,不管崑崙派還是玄靈派的玉簡開章都提到過沒有適合修真體質的人去強練修真之法,最後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不要著急先,茲仰大神留下的鍛煉方法也不是那麼簡單的哦。雖然能夠順利的練成會相當厲害,但是如果體質不適合的話,強行練習只會惹禍上身。你們都先過來一下……」練雲生轉頭看到包括忍族族長和侍族族長以及一眾忍者們都在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只得向他們招手道:「得得得,你們也一起過來。什麼上忍中忍下忍都過來,我看看你們那些人是適合使用茲仰大神鍛煉方法,明天一併傳授就是了……」

話音未落,那些忍者們呼啦一下都擠了過來。不過原本排在前面的年輕人們也沒有示弱,一個勁的向著練雲生的面前靠近,彷彿離得遠點就沒有辦法學到那個「茲仰大神所留下的鍛煉方法」。練雲生好不容易讓這些人保持安靜,然後說道:「大家不要亂啊,這個不是什麼先來後到就可以解決的事情。這個鍛煉的方法,要看個人的身體是否合適才能下決定。大家一個一個來,只要一下就可以判斷出來了。不過不是我潑大家冷水啊,這個修真……啊不,這個鍛煉之法絕對不能小看!也許待會你們中間只有一小部分人能夠擁有這樣的體質,其他人也不要灰心!你們以前經過的訓練也不是白費的,只要經過一些常規的適應性訓練,回到光明大陸后也絕對是厲害的角色!好吧,一個一個到我面前來……那邊的年輕人!讓族長先過來!沒大沒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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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時辰之後的霧崖之里下……

「忍甲,我怎麼覺得神使的臉色不太對啊?」

「別問我,我心也跳著呢。族長,該不會是我們大家都沒有那種體質修鍊茲仰大神的鍛煉之法吧?」

閃看著練雲生那陰晴不定的表情,小聲說道:「剛才神使大人給我們每個人都檢測一番之後就那個樣子,一直都沒有說話。據我看來,真是凶多吉少了。忍族族長,你們那些人幾乎都是上忍,難道也沒有誰通過?」

山一臉沮喪的答道:「你們這裡有人沒過就算了,我們忍族這裡剩下的基本都是上忍,要是我們都沒過,那還有什麼指望啊。哎,看來茲仰大神的神奇手段我們是沒有福氣見識到了。侍族族長,我們一起去問問神使大人看是怎麼回事吧。要是真的一個人都不適合這種鍛煉之法,那也真的就是命了,希望不要因為這個對神使大人打擊太大。」

「走吧,我們一起過去。」

兩個族長走到了還在變換各種奇怪表情的練雲生跟前,閃推了山一把,山會意之後小心翼翼的向著練雲生問道:「神使大人,是不是我們都沒有那種合適的體質進行鍛煉啊……您不要太難過,這都怪我們沒有用。枉費我們還從小就經歷各種突破身體極限的訓練,沒想到竟然連這點要求都達不到。」

練雲生搖了搖頭,說道:「不,不是這麼回事。不過要是說打擊,那打擊還真不小啊。」

閃更加不解,便也問道:「不是這麼回事?那是什麼地方不妥啊?」

練雲生用看怪獸一般的眼神緩緩掃過眾人,然後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們每個人都有適合使用這個鍛煉之法的體質……這實在是不可思議……」練雲生所沒有說的是,忍族和侍族之人的體質,經過測試之後發現竟然個個都擁有進行修真的極佳根骨,基本都在練雲生之上。也許是在這樣天地元氣密集的地方長期居住的人,身體會收到不少潛移默化的影響。不過所有人都過關而且資質都比自己強,練雲生實在是覺得有些打擊。現在為了保持自己的地位,練雲生自然也不會毫無保留的傳授―――――沒準哪天這裡面哪個傢伙的成就就會遠遠在自己之上。不過其中有兩個少年倒是引起了練雲生的格外關注,一個叫做川,一個叫做順。這兩人雖然還是見習忍的身份,但是無論是從體質或是悟性,都實在是成為修真的極上之選。

「若是有可能,還是重點培養幾個人作為幫手吧。川和順-;-;-;-;-;-;暫且先記住他們,看看日後有什麼長進吧。」練雲生對於傳授心法,暗中已經有了安排。

當聽得練雲生說所有人一起過關,不管是忍族還是侍族的忍者全全都高聲歡呼然後互相擁抱。那些尚未達到下忍資格的年輕人嘴裡胡亂的喊著一些沒有意義的字眼,狂喜之中幾乎要再次爬到山崖之上去大叫。遠處是那些微笑著看著這裡的侍族婦女還有孩子,這樣的歡樂氣氛在島上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見過了。這是一種衝破一切壓抑的歡樂,是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和光明的歡樂。即使是頭髮都白了的侍族族長,此時也混在年輕人中間,樂呵呵的咧著那缺了幾顆牙齒的嘴。

練雲生等得大家都安靜下來的時候說道:「現在已經天黑,大家先回去休息。我晚上整理好了之後明天會讓大家開始。然後我會帶你們中的一批高手出去收集食物還有木材,勘測好海邊的地形之後就可以準備製作海船了。不過大家也不用著急,我擔保大家能夠離開這個島就是了。但是離開神風島之後大家能不能過上好日子,就看你們是否在離開之前的訓練成果是否理想。」

「神使放心,我們一定賣力訓練!」

「要是沒有練好的,我們就留他在島上繼續陪怪物們!」

「哈哈……」

年輕的忍者們平時都是在極大的壓力下生活,現在人人看到希望之後,那種愛鬧的天性難以抑制的爆發出來。練雲生想到自己加上封閉肉身的兩年時間也不過剛剛二十的樣子,當下也嘿嘿的笑了起來,暫時丟掉了什麼鳥「神使大人」的架子。

當侍族的年輕人們都回到自己的住宿之處后,閃就帶著幾個中忍給練雲生還有忍族一群人安排房子。因為練雲生的身份特殊,所以閃特地把自己的房間讓了出來。練雲生見得閃的屋子環境還算不錯,也就不客氣的答應下來。晚上的時候,點上一盞小小的油燈,練雲生就開始從三個玉簡中找出那些初步的修真煉體之法來進行整合。既要提高這些忍者們的實力,又不能讓他們精進過快而威脅到自己,這下也是讓他大傷腦筋。不過修真之法也是相當深奧,只要略去一些關鍵之處,那後面再想提高就相當困難了。考慮到島上天地元氣如此濃厚,練雲生估計只要一年多到兩年的時間,這些本來就身手過人的忍者馬上會變成一支在暗夜裡有著強大殺傷力的隊伍。

規劃好了忍者們的修鍊計劃,練雲生開始為自己的事情煩惱起來。按照以前銀先生所說,逆天劍在光明王的屠龍戰役后就發生了異變,對人的精神還有性格有許多負面的影響。現在想來,就是在吸收了其中那龐大而邪異的真元之後,自己才開始慢慢變化。現在待在這間靜室里慢慢回想當初在帝都發生的事情,練雲生覺得那個人彷彿不是自己一般。思索了一陣,練雲生覺得問題的所在就是龐大的真元雖然給自己的煉體的進度帶來很大的幫助,但是煉神方面的進展卻一直沒有跟上。看了看紫陽真人所留下的玉簡,練雲生再次對煉神的重要性增加了認識。

「紫陽先師所留下的紫電劍訣,凌厲強橫中有蘊涵無上王道,對於煉神有些相當不錯的助益。等那些忍者們的修鍊上了正軌,我就得開始忙活自己的修鍊了。嗯,這裡的環境如此得天獨厚,搞不好該試試玄靈派的煉器了。逆天劍雖強,但是除了快速的殺傷就沒有別的好處……」

練雲生借著這裡渾厚的天地元氣,已經可以進窺玄靈派中的各種煉器之法。看到各種有著玄妙效用的法寶,練雲生也不禁覺得心動。

「一切,就從明天開始吧。」練雲生收起三個玉簡,坐到石床開始了煉神打坐。屋外,隱隱的傳來陣陣笑聲。整個霧崖之里,依然沉浸在一片歡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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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風之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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