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縫布和縫肉那能一樣嗎
福寧沒有上天遁地的本事,哥哥曾教過她一點三腳貓功夫,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完全不夠看的。
人家一腳就把她的小匕首踢飛了。
那長劍寒光凜凜的,簡直能給她剝皮。
打不過就跑,哥哥教她的。
福寧噗通跪倒在地,往前一滾藏在桌子里,手腳並用的往外爬,眼見到門口了,腳一蹬,一腦袋沖了出去。
撞進了一個高大的懷抱。
還沒來得及看是誰,那人把她往身後一推,長劍出鞘和跟出來的人對打起來,兩柄劍屢屢相撞,甚至有幾點火花迸出。
容毓右手長劍,左手短刃,兩面開弓。
黑衣人不是他的對手,最後送了步殺招,轉身躍上房頂跑了。
容毓的手腕微麻,又有血流出來了。
苑福寧擔心,趕忙上前扶住他。
「沒事吧?」
自己是來討債的,怎麼還欠人情了呢。
容毓唇角發白,卻咬了咬牙朝她一笑,「沒事,剛才太用力,把痂子崩開了。」
福寧看了看他們逃跑的方向,這人似乎不為取命,或許是想打探消息。
她身上有什麼值得打聽的呢?
黑黝黝的天邊,木冬追不上已經回來了,從房頂一躍而下,朝他們搖頭。
容毓極其嚴肅,「去查。」
木冬:「是。」
福寧:「等下,你們有傷葯嗎,他的傷口要儘快處理。」
容毓胳膊上的血把腳下的雪染紅了一塊。
木冬腳步一滯,看了看主子,才說,「我們的大夫在城西,可是現在宵禁...」
福寧沒多想,「我會一點,我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划的口子她得治,一碼歸一碼。
等坐下她就後悔了。
容毓手臂上的口子有點嚴重,不長但很深,血肉翻出,看著都瘮人。
那一下子有這麼用力?
福寧蹙著眉,心裡默念著天爺啊,罪過了,這得縫針啊,她只縫過布啊。
容毓似乎看出她緊張:「你大膽的縫,沒關係。」
苑福寧沒搭理他,自顧自的做著心裡建設,在熱水盆里洗了手,又用烈酒反覆消了毒,最後才捻起那根穿好線的長針。
那小子倒是淡定。
眉眼含笑,單純極了,「不必緊張,明一早我的大夫就來了。」
福寧咽了口唾沫,「我沒想到這麼深。」
容毓搖頭,「是我的錯,沒知會一聲就拽住了姑娘的手腕,你反應靈敏些,是好事。」
他還是那套黑色大氅,昏黃的燈光下整張五官都柔和了許多,半點戾氣尋不見。
「你需不需要咬著毛巾?」
容毓:「不必。」
苑福寧琢磨半天:「要不還是咬著吧。」
這小子細皮嫩肉的,不像是能受住疼的樣子。
她用夾子拿了旁邊的毛巾遞到他眼前,容毓倒也不爭辯,張嘴就咬住了。
苑福寧又深呼吸兩口氣,咳嗽兩聲,「準備哈!」
沖著光看清了口子,第一針顫顫巍巍的下去了。
小半柱香時間,容毓咬著毛巾,疼得大汗淋漓,愣是一聲沒吭,就連個哼聲都沒有。
福寧更煎熬,不敢太快怕他疼,也不敢太慢怕鈍刀子割肉,等最後一針結束,她也出了一頭的汗。
毛巾從容毓嘴裡拿出來之後,他唇邊那點僅剩的血色也沒了。
苑福寧搓著手。
這人肉上穿孔的活兒真是讓人頭皮發麻。
容毓似乎看出了她的糾葛,頭一歪咬開了右臂的護腕,胳膊一抬袖子落下,漏出半截手臂。
還算白嫩,但傷痕纍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