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歸宿（8）

忙完了手裡的事，疾風找到了晴明，誠懇地對他說道：「那個，……我之前不該懷疑你的。***你救了我們，你真的是來救我們的！」

「你要感謝博雅，是他帶來了藥草。還有蜜蟲，她也很努力。」晴明寬厚地笑著。

兩人正說著話，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著火了！著火了！」有人在大聲地喊叫。

疾風和晴明等人迅速地跑出了屋子。

大室村的一整條街道幾乎都被火燒著了，不知道是哪裡燒起的火。火勢越來越猛，到處都是一片凄慘的呼救聲。

一間舊屋子裡有著孩子的哭泣聲，邊哭邊喊著母親，晴明企圖衝進去救人。屋樑搖搖欲墜，眼看著就要砸了下來。

「晴明小心！！」博雅焦急地對著他大聲喊道。

「晴明大人！」蜜蟲撲了過去，將他一把推了出去。

她的身上穿著如博雅初見時的那件紫色的有著紫藤花圖案的衣服。一瞬之間，裹著熊熊火焰的屋樑砸了下來，那紫色的身影立刻消逝了。

博雅扶起了晴明，晴明還準備往屋子裡沖，——他要去救她。

博雅和疾風攔住了他。

「住手，放開我！！」晴明說道。

「進去會死的！」疾風大聲喊道。

「放開我！」

「晴明！冷靜下來！」博雅的臉上悲憤之極，大聲地嘶喊著：「是他們放的火，一定是他們！」

晴明怔怔地站在原處，心裡一陣的刺痛和空洞般的麻木感。

「我要殺光他們！我要殺光京城的貴族們！」疾風怒喊著，準備衝出去。

「住手！我們還有很多該做的事！」博雅攔住了他。

「你能原諒他們嗎？我絕對不能原諒！」疾風悲痛地蹲了下去。

「不能原諒他們，就由我去吧。」晴明喃喃地說道，眼神里瀰漫著憤怒和哀傷。

……

入夜的時分，晴明領著一些村民向著京都走去。

兼家大人帶著侍衛們嚴守在藥草園的門口，白天的那一場火正是他命令侍衛們放的。因為博雅搶去了藥草，他要向村民們報復。一個僕從跑到了他的面前，對著他彙報說安倍晴明大人正領著大室村的村民往藥草園趕過來。

「晴明？！」兼家大人吃驚地瞪圓了眼睛。遠遠地，他已經看到了晴明向著他走了過來，身後有數十個大室村的村民們擎著火把，氣勢洶洶的。

晴明走到他的面前，用手指著兼家大人。侍衛們站在兼家大人的身邊，緊緊按著腰間的直刀，準備伺機而。

「晴明！你要做什麼？真是無禮的舉動！」兼家大人又驚又怕地質問他。

「兼家！你不是人，你是鬼。」晴明的聲音冷冷的。

「不！我沒有錯！我放那把火只是為了驅鬼而已。」兼家大人強辯道。

「你就是鬼！」

「不是！」

「你就是鬼！！不燒死鬼不行。」晴明一步步地逼近。

晴明的口中喃喃地念著咒語，一團火光從兼家大人的身上竄了出來，身邊的侍衛們驚恐地倉惶而逃。

晴明繼續一步步地逼近。

「住手，請不要這樣！」兼家大人恐懼地大聲喊道，哀嚎著逃跑。

「藤原兼家，不要動！」——晴明對他施了咒語。

那位兼家大人的腳立刻被咒語束縛住了，他像要癱軟似地站在了原地。

「啊，啊！好熱啊！好熱！！」兼家大人不住地慘叫起來。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火苗包裹住了。

「晴明，快救我啊！……晴明，請放過我吧！……救命啊！！」一聲比一聲凄厲的哀嚎聲。

眼看著兼家大人的整個人即將被火吞滅了，晴明漸漸地合上了眼，不再念咒語。

兼家大人身上的火也漸漸地熄滅了，衣服上竄著灰白色的熱氣，頭已經被燒焦了，散著糊味。他癱軟在地，心驚膽顫，半天都緩不過神來。

——晴明最終是放了他一馬。

殺害兼家大人，對村民來說，只會招來更大的災難，更何況，晴明的心裡並不願意去殺人。在遇見博雅之前，世間的好人或是壞人，在他的眼裡彷彿都是平等的，正是博雅在他的心裡，投入了世俗之人的感，令他開始有喜，有怒，有哀，也有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