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叛軍潰敗
向鴻一死,剩餘的叛軍便猶如離群之鳥,轟然而散,毫無戰力。在東靖軍的面前,愈發潰不成軍。
奚曠帶人剿滅了叛軍,從他們的嘴裡得知了向鴻之死的前因後果。
「溫祐人呢!」
「大帥……那,那小王爺已經趁亂逃了……不知去向……」
奚曠把武器狠狠戳在地上,眉頭皺起。
竟然還是被那孩子跑了!
只是,聽那些叛軍詳陳了溫祐遭受的一切,奚大帥這個年長之人,也不由得生出一絲惻隱之心。
他也是有兒孫的人,府里那些孩子們,無論比溫祐大還是小,哪裡遭受過這些事情?或許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也覺得這孩子的命運太過顛沛流離,所以給了他一線生機吧。
罷了,罷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解決呢!
恪王現下到底身在何處,是活是死?梓州的恪王妃,又是否平安無恙?
聽京城來信,嶼安已經暫且解了京城之圍,只是不知道長公主的計劃是否順利。
「大帥!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奚曠想了想:「任銑,你帶著一部分人駐紮在鄺州,安頓倖存的百姓,起碼湊出個官底,能夠維持鄺州運轉。防止暴動和叛軍再起。」
溧州叛軍雖然敗了,但是不代表南府就徹底安全了。別的不說,百姓流離失所之後,這些戰亂之地,更容易生出暴民,想藉此機會起亂。尤其皇帝新逝,儲君未定,北狄之患未清除的情況下,一個向
鴻死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冒出來第二個,第三個。
「你們派人去梓州,聯繫梓州刺史肖旭然和恪王妃,聯合他們的力量,確保南府平穩……」
「至於老夫——」奚曠將目光投向北邊,「京城戰事還沒結束呢。」
他怎麼能把這一切,都全部推給嶼安一人面對呢?
副將們各自領命而去,最後只剩下了老帥的心腹,欲言又止。
「有什麼,就直說吧。」奚曠嘆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了,難道老夫還會瞞著你什麼嗎?」
「大帥,京城那邊,殿下已經公布了自己的身份。雖然有怙關銀騎和長公主,但是要讓朝廷承認殿下的身世,並沒有那麼簡單。」心腹沉聲道。
當年小皇孫能夠平安離開京城,抵達東陵,還是在他的護送下進行的。這麼多年以來,作為少數知道那些真相的人之一,他把小皇孫和大帥所做的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到這個時候,他不得不提醒:
「若要確保皇太孫殿下能夠順利繼位,必須剷除兩個阻礙。順寧郡王有了一個謀殺君上的親娘,詔書又是偽造,已然不足為懼。但是恪親王……」
他在京中勢力龐大,擁躉眾多,一旦安全回到了京城,就會成為殿下御極路上,最大的變數。
而此時,正是恪王最勢弱的時候。
以他們的人手,完全可以一寸一寸地將南府之地排查,找到溫越的下落。他若是已經死在了向鴻的手裡,那是
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若是沒有……
他們助力這最後一程,誰又能知道溫越的真正死因呢?
「大帥,成大事者,不可心慈手軟啊!」
沒有了溫越,皇孫殿下才能真正走向那個位置。
下雨的聲音,從夢境身處響起。
他還是在鄺州嗎?那場雨依舊沒有停?
溫越艱難地動了動手指睜開眼睛,便覺得光亮刺眼,忍不住又閉上適應了好一會兒。
「醒了?」一道陌生男聲從耳邊響起,「小子的命夠硬的,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這麼快就醒了。」
「……」溫越對上一張看上去很年輕的臉,對方容貌清端,一身道家打扮。
他這才緩慢地意識到,自己聽到的不是下雨的聲音,而是一旁傳來的水流之聲。接著又一個人端著個盆掀起帘子走了進來。
「呦,可算醒了,伺候了這麼多天,跟伺候親爹似的,到時候別忘了給點意思意思。」
溫越定睛一看,那竟然是個一身布衣破服的僧人,咳嗽了幾聲,氣息微弱道:「多謝二位相救,敢問如何稱呼?這裡是什麼地方,在下昏迷了多久?」
「昏迷了七天,好在你運氣好,被我等發現得及時,我手裡正好湊夠了你最需要的那幾種葯。若是再遲了半步,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
那道士語氣涼涼,似乎脾氣並不好。
「我們倆就是個到處流浪的布衣僧人,布衣道士,你看著隨意稱呼就行。」
七天?
溫越
幾乎是立刻從榻上起身。
已經七天了。鄺州和向鴻怎麼樣了?阿枝他們一定還在找自己,現在得到消息了嗎?
「請問二位找到我的時候,當時和我一起壓在廢墟的那個少年,現在如何了?」
「哦……你說那個瘦不拉幾的小猴子啊。」和尚道,「受的傷不輕,現在還沒徹底醒呢。不過年輕好恢復,死不了!」
道士卻道:「雖然性命無礙,但是葯資有限。貧道看那孩子習武,一身武藝要是因為這傷廢了,倒是可惜得很。」
溫越忙道:「在下家中頗有幾分資產,還請二位幫人幫到底,和梓州在下府中家人聯繫上。屆時我這弟弟的傷有葯可及時醫治,我等也可以報答二位的大恩大德。
如今戰事迭起,二位若是不嫌棄,也可以來在下府中避一避戰禍,不知意下如何?」
「……」那一僧一道對視一眼,眼底帶了笑意。
「那倒是感情好,和尚我這大半年可都沒見半點葷腥了,饞死我了。」
道士道:「是啊,這仗也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一將功成萬骨枯,今年以來都死了多少百姓了,現下就連東陵這樣的繁華之地也不能倖免。」
東陵?
溫越兀然抬首:「東陵發生了什麼事?」
南府之地有向鴻叛亂,北疆有北狄蠻夷入侵,可是東陵應當是無恙的才對啊?
「也難怪你不知道,我等也是不久之前才聽到的消息呢,說是那群東羯人,
見朝廷為了南北戰事分身乏術,便趁人之危,打著一雪前恥的旗子,對忻州發起進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