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龍涎晶
住手！？
所有的人都是一愣,這滿身滿船的屎坨坨不要清理嗎？
歆瑤不知道從哪裡抓出一塊錦帕,蒙在口鼻之上,也不顧緋白衣一副嫌棄的樣子,抓著他的衣袖說道:「你快些送我下去,再晚點好東西都沒了。」
緋白衣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好東西？那些摻雜著沒有完全消化的魚蝦並經過發酵的屎坨坨是好東西？
歆瑤你的口味真重！
發覺緋白衣不自然的表情,歆瑤使出了殺手鐧,「你不帶我下去,我可要跳了！」
緋白衣看著歆瑤躍躍欲試的小身板兒,想到這一路去南理任重道遠,妥協的說道:「給我一塊你這樣的錦帕！」
他可是親眼看到,歆瑤往錦帕上倒了些東西,蒙在臉上后完全隔絕了下方翻湧而來的腥臭。
歆瑤想了想,「伸手過來！」
緋白衣乖乖的伸過了手,歆瑤毫不猶豫的撕下了一條衣袖上的布,又從身上摸出了些粉末倒在了上面,直接掛在了緋白衣的耳邊。
於是,這兩個人從桅杆上落下的時候,滿船的人都驚訝於他們在如此的腥臭中,竟然能保持如此平靜的姿態。
歆瑤不顧眾人異樣的目光,從一個船工的手裡搶來了一隻搖槳,彎著腰在這滿船的腥臭之物中找寶一樣的扒拉著。
逸星辰可能是唯一一個在這飛來橫禍中全身而退的人。
此刻他一隻腳踩在一片漂浮的搖槳上,瀟洒的搖著手裡的骨扇,有些不解的看著歆瑤。
「找到啦～找到啦～」歆瑤歡呼著叫道,此刻她手裡拿著一塊拳頭大小的東西,全然不顧上面的小魚屍體,開心的捧在手中。
「姑娘,我們能不能……」船老大實在受不了這臭味了,可憐巴巴的開口說道。
此刻歆瑤的眼中只有手中的那個東西,她一邊用衣袖擦試,一邊揮揮手說道:「沒事了,打掃吧～」
所有的人以最快的速度跳入海里,好在海水瞬間便讓眾人清爽了起來,否則再被這臭味漚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緋白衣依然是那副臉上掛著布條,衣袖破破爛爛的落魄模樣,他好奇的湊到了歆瑤的身邊,「這是個什麼東西？」
「想知道？」歆瑤狡黠的一笑。
緋白衣心中一涼,每次歆瑤露出這個表情,一定會有什麼人倒霉！
他打了個寒戰,退後半步,但還是禁不住心中的好奇,「想知道！」
歆瑤將那團半透明的東西托在掌心,「你幫我把這個東西,研磨成粉末,我就告訴你！」
緋白衣鬆了一口氣,以他的內力,哪怕是石頭也會被他碾成齏粉,「好說！」
歆瑤點點頭,說道:「這兩隻小山一樣的海獸叫抹香鯨,我手中的東西乃是抹香鯨獨特的分泌物,存在於它的糞便中,一般成色已經十分難得,是製作龍涎香的主要材料。我手上的這顆,乃是龍涎晶,幾百年才出這麼一顆,乃是世間可遇不可求的奇葯！」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以緋白衣的見識,尚且不認得此物,他有些訝然的看著歆瑤,真想知道為什麼她懂的那麼多。
「我們救了它們的孩子,所以它們送來龍涎晶做回報！」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這坨巨大的鯨魚便便,竟然是它們送來的一份大禮,只是這種方式,也太讓人哭笑不得了。
「緋門主,有勞啦！」歆瑤笑眯眯的將龍涎晶托到了緋白衣的眼前,「這個離開抹香鯨的體內,便要儘快煉製,以求最大程度的保留藥性。」
「在這裡嗎？」緋白衣有些嫌棄的接過了龍涎晶,入手有些微涼的感覺,不知道是因為沾染了腥臭之物的原因,還是本來就是這個味道,龍涎晶聞起來並不怎麼樣。
歆瑤點點頭,緋白衣微微一運力,五指一攏,將三成功力施加在了龍涎晶上面。
嗯？手中的東西竟然紋絲不動。
緋白衣再次運力,這次至少用了六成的功力,結果別說是碾成粉末,上面就是一絲裂痕都沒有。
緋白衣疑惑的看向手中的東西,這次他運上了十成的功力,這顆龍涎晶終於有了反應,碎裂成了大小不等的幾十塊。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
半個時辰過去了。
兩個時辰之後,緋白衣臉色慘白,他有些脫力的將這些折磨了他許久的粉末放入了歆瑤親手捧著的玉罐中,「你早就知道？」
歆瑤一愣,隨即明白了緋白衣的意思,她堆起一個可愛的笑容,「要不然這麼簡單的事情,那需要勞動您這一代宗師啊！」
緋白衣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自己累到脫力,卻一點都生不起氣來,看著歆瑤一副無害的樣子,緋白衣選擇回到自己的船艙,閉門打坐去了。
逸星辰朝歆瑤擠擠眼睛,還是他兩交情好關係鐵,要不然……想想緋白衣那很受傷的樣子,逸星辰也有些發怵。
歆瑤此刻笑的見牙不見眼的,她寶貝的抱著自己的玉罐,丟下了一句:「到岸前除了送吃的喝的,不要打擾我。」便一頭扎進了自己的船艙。
一天之後,閉門恢復功力的緋白衣被一陣尖銳的嘯鳴聲驚了出來,他來到甲板,正看到自己鷹隼展翅滑過高高的桅杆。
接著他的眼角一跳,一隻雜毛鸚鵡正從鷹隼的背上俯衝下來,喳喳怪叫著落在了船舷上。
更讓緋白衣大跌眼界的是,自己自鷹隼的腿上解下信囊之後,那隻平日傲嬌的大鳥一副小女人的做派,跳上了船舷,站在雜毛鸚鵡的身邊溫和的為它梳理起所剩不多的雜毛。
海面航行本就寂寞,正無聊的發慌的逸星辰看著這一人二鳥,一通捶胸頓足的大笑。
緋白衣養氣的工夫不錯,他沒有理睬逸星辰的調笑,默然的打開密信,便將南理這些時日發生的大事瞭若指掌。
曼筠差一點便被庄貴妃除去了！緋白衣深知對方已經加快了動作,而自己在這茫茫大海中尚需時日。
緋白衣果斷的敲了敲歆瑤的艙門,半響才看到歆瑤眼圈烏黑的冒出了頭,「緋門主,找我有事？」
顯然,歆瑤自從拿到了龍涎晶,便廢寢忘食的煉製了起來,她看到緋白衣找上門來,便猜到一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曼筠在皇宮,差一點被庄貴妃設計陷害,現在雖然僥倖渡過一劫,但難免還會再臨險境……」
「可是,最快我們也要有五天才能到南理,現在的我們可以說是鞭長莫及啊！」歆瑤收斂了玩笑之色,一本正經的說道。
「可以肯定,庄貴妃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如果太皇太后可以醒過來,曼筠便多了一份安全。」緋白衣自言自語的搖搖頭,現在的局面,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讓太皇太后醒來,在之前我還沒有什麼把握,不過現在,我已經有了打算,可是即便我煉製了葯出來,要怎麼提前送到南理去呢？」
歆瑤的話音剛落,只聽見一聲刺耳的怪叫,一團黑影滾到了歆瑤的懷中,還沒等歆瑤反應過來,就聽見「老大,老大！還欠我二十個母鸚鵡！」
歆瑤定睛一看,竟然是那隻通人性的雜毛鸚鵡,還不等它繼續在歆瑤懷裡撒潑,就被一隻漂亮修長的手抓著脖子拎了起來。
雜毛鸚鵡何時受過此等侮辱,它在半空中掙扎撲扇,就是沒辦法掙脫脖子上的鉗制。
逸星辰一手提著雜毛鸚鵡,一邊對緋白衣說道:「管好你的寵物哦！」
果然,緋白衣的一記帶著警告意味的眼神丟過去,鷹隼只是在船舷上撲了撲翅膀,便落下了身形。
雜毛鸚鵡氣的喳喳大叫,逸星辰只是稍微一用力,它便閉住了嘴。
歆瑤看看鸚鵡,又看看鷹隼,粉拳握在了手心中,「我想到辦法了！」
緋白衣順著歆瑤清澈的目光,看向了雜毛鸚鵡,立刻會意的點點頭。
歆瑤走到鸚鵡的面前,責備的對逸星辰說道:「星辰,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的寵物,快放開它！」
「你現在是孕婦,它這麼不分輕重的在你懷裡撲騰,動了胎氣怎麼辦？」逸星辰很配合的扮演著黑臉。
喳喳~喳喳~雜毛鸚鵡翻著白眼,一副我知錯了的樣子。
歆瑤將一粒散發著馥郁芳香的藥丸悄悄放在了一個玉瓶中,又取了緋白衣手中的信囊,鄭重的放在了裡面,才交給了緋白衣。
「這藥丸,可以暫時喚醒你說的那位貴人,讓它們現在就送回去,或許可以為我們爭取寶貴的時間。」歆瑤看著心不在焉的鷹隼,目中有狡黠的光芒閃過。
緋白衣會意的一抬手,鷹隼立刻凌空飛了過來,任主人墜好了信囊,才戀戀不捨的飛到了半空中。
雜毛鸚鵡喳喳怪叫,等逸星辰握著它脖子的手一松,它立刻逃也似的飛到了半空中,「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歆瑤仰起頭對著鸚鵡招了招手,指著逸星辰對鸚鵡說道:「他的輕功很好哦！」
一聲怪叫之後,雜毛鸚鵡丟下了鷹隼率先飛走了。一臉懵懂的鷹隼舒然展翅,與鸚鵡一前一後向南飛去。
緋白衣收回了目光,他凝望著歆瑤,怎麼可以有人擁有無雙美顏的同時,還有如此通透玲瓏的心思！這簡直是一件讓人嫉妒的事情。
「那葯……」
「那葯是你的功勞,如果沒有你,只怕離煉製成功,還差的遠呢！」歆瑤意有所指,緋白衣的力氣不是白費的,至少,他為曼筠,爭取到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