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起猛了
「娘,娘您快醒醒呀!」
「阿乾和阿茹再也不惹您生氣了,您不要丟下我們!」
好冷!誰在說話?
季幼笙輕蹙柳眉,徐徐睜開了明眸。
她只覺得腦袋空落落的,渾身都是酸疼冰涼的,衣衫濕漉漉地黏在皮膚上,微風拂過,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小姐,您終於醒了!嚇死奴婢了!」季幼笙還未弄清眼下的狀況,她的貼身侍女彩杏撲了過來,滿眼淚水,一面將一件杏色大氅披在她的身上。
季幼笙下意識地攏了攏衣衫,瞧著面前的彩杏,又看了看旁邊怯生生想要上前,又好像害怕什麼似得縮在一邊的兩個小娃娃,愣住了。
「彩杏?一會兒不見,你怎麼好似長了好幾歲,成熟了許多……還有,這兩個小娃生的好生可愛!」
聽到這話,兩個小娃臉上頓時露出一絲驚訝和驚喜。
什麼?娘親、娘親剛才誇他們可愛?
小女娃立刻激動的站起來,就想去拉季幼笙的手。
可不等他們說話,卻又聽季幼笙道:「他們是?」
頓時,臉上剛有點喜色的小娃表情僵住了。
彩杏也無聲的張了張嘴巴,止住動作。
小女娃嘴巴一扁,淚珠子就咕嚕嚕滾落下來。
「娘,我知道娘不喜歡我們,但是求娘不要不認我們!阿茹知道錯了!」
小男娃也是咬著唇低著頭,一副受傷的表情。
季幼笙更懵了。
只覺得腦海中的空落感愈發濃烈。
她是現代靈魂,胎穿成了定遠侯嫡女。
因為沒有金手指,又穿到了一個錯綜複雜的權利社會,她向來知道藏拙,戰戰兢兢好不容易活到了十六歲,被家裡指了一門親。
是東平侯府世子李爭。
和她算是青梅竹馬,門當戶對,兩家長輩早就有這個意思,大家心照不宣。
今日是他們定下婚事的日子,日後,總算能安定了。
可是她不過小憩了一會兒,怎麼醒來后,到處都不對勁了?
季幼笙此時滿腦都是兩大問題:這是哪?發生了什麼事?
若非彩杏還喚她小姐,她都要懷疑自己是否又穿越了。
彩杏急得都快哭了,連忙伸手去摸她額前的傷口,道:「小姐,你怎麼開始說胡話了,是不是撞傷頭了?」
撞到頭?
季幼笙更加不解了,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在一處湖邊,渾身濕透。
所有人的用古怪的眼神看著她,更令她困惑。
不對勁,卻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一絲靈光在腦海中閃過,季幼笙略帶忐忑的問向身旁的彩杏,「今年是昭德幾年?」
「昭德十五年,小姐怎生問起這個?」
彩杏擔憂的看了看她頭上的傷,越發覺得自家小姐可能磕壞了腦子,可怎生是好……
昭德十五年!
季幼笙卻頓時如遭雷擊,她不過睡一覺,醒來就到了五年後?
並對這五年的記憶一無所知!
猝不及防,她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
再次迷濛的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已經在榻上了。
模糊瞧見紗帳外頭有兩道身影,一道略微臃腫,微微頷首。
一道高大清瘦,姿態清雋。
「世子,世子妃這恐怕是失憶了!」
「什麼,失憶?」
那道聲音低沉醇厚,帶著一絲顫抖,卻很是熟悉。
這是誰?
世子?世子妃?
難道是自己五年後的夫君?
是李爭嗎?
想到那個硬挺俊朗的男人。
她不由得苦笑。
沒想到剛要與他定下婚事,一轉眼,就已經與他生兒育女。
不知,不知他婚後待她如何?
不過,那男人終究沒有進來,反而是嘆息一聲,又低聲與大夫說了些什麼,才一起離開。
片刻,紗帳被人輕輕挑開。
竟然從底下露出兩個肉乎乎的小腦袋,是之前那個兩個小娃娃,一男一女,圓乎乎的腦袋,大大的眼睛,煞是可愛。
「娘,娘親!」
小女娃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聲音軟乎乎的,別提多可愛了。
季幼笙的心頓時軟成了一汪水。
她向來很喜歡小孩,但雖然她活了兩世,在現代的那一世她的生活過得狗血又雞飛狗跳,胎穿后又是謹慎受禮的古代世界。
連戀愛都沒談過,更別提有孩子了。
現在好了,雖然離譜,但自己竟然真的有了這麼可愛的兩個孩子。
她立刻笑的眯起眼睛,招招手。
「快過來!」
兩個小娃一愣,緊接著便驚喜的飛速撲進了她懷裡!
「娘親!」
「娘親!」
娘親竟然對他們笑了!
季幼笙一手一個,摟著兩個軟乎乎的小東西。
「你們叫阿茹、阿乾是不是?」
兩個小娃對視一眼,小女娃立刻點頭。
「是呀娘親,阿茹大名叫顧成茹,阿乾是我哥哥,我們是雙胞胎,他大名叫顧成乾。大夫說娘親失憶了,但是娘親別擔心,阿茹和哥哥會保護好娘親的,娘親有什麼記不得的儘管問我們!」
瞧著小女娃不過四五歲的年紀,吐字還不太清晰,卻說的認真一板一眼。
季幼笙不由得溫柔笑了,笑的眼睛都眯起來,滿滿的愛意和滿足。
她抬手在她的小臉上揉了揉。
「好,娘親謝謝阿茹和阿乾……」
原來,她是失憶了。
不過,等等!
季幼笙猛地愣住。
他們叫什麼,顧,顧……
他們不姓李!
「那你們爹爹叫什麼?」
感受到季幼笙突然的變化,兩個小娃動作一僵,臉上頓時閃過一絲害怕。
不過緊接著,小姑娘眼底閃過一抹智慧的光芒,就嘟著嘴巴對上季幼笙的眼睛。
「娘親,爹爹叫顧寒安啊,娘親和爹爹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悅,五年前你們大婚,婚後就生下了我和哥哥,你們感情可好了!」
話音未落,阿乾卻一臉欲言又止的悄悄拉了拉阿茹。
阿茹不理他,繼續賴在季幼笙懷裡撒嬌。
悄悄觀察著季幼笙的表情。
見她沒懷疑,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是啊,阿茹撒謊了。
娘親其實根本不喜歡爹爹,也不喜歡他們。
平時娘親根本不搭理爹爹,也不許爹爹靠近。
對他們說的最多的一個詞也是:走開!
但是怎麼辦,今天娘親對她笑了,還說她可愛,抱她,捏她的臉了,她想要娘親這個樣子多停留一會。
她聽爹爹和大夫說了,娘親失憶了,娘親什麼都記不得了,所以,現在撒個謊,也沒關係的吧!
季幼笙停頓片刻,卻只覺得天旋地轉。
什麼,顧、顧寒安?
她嫁的人是顧寒安?
不是李爭!
好半晌,她才記起顧寒安是誰……
是小時候經常與李爭一同出入的那個同窗!
他與她和李爭同在一處私塾讀書。
她記得,那時候他為人高冷,不怎麼說話,又因為身體不好,常年有疾,書也是讀一天歇三天的。
她對他印象,一直是那個高高瘦瘦,長得很白,很俊秀的男孩子。
可是從及笄后請了先生,不再去私塾后她就沒怎麼見過他了。
怎麼,她怎麼會嫁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