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冬季逃亡(1)
約翰尼·肯德爾跳出警車,舉著槍第一個衝進衚衕。***地上到處是雪,沿著逃跑者的足跡很容易追蹤。他要追蹤的人一定逃不了,因為他知道那是一條死胡同,再加上他還很熟悉周圍的地形。
「別動,我是警察!」他喊道,「雙手放到頭頂!走出來!」
他沒有聽到任何回答,只聽到一個走投無路的人絕望的呼吸聲,還有衚衕里吹過來的風聲。身後響起拉辛警官的腳步聲,他知道,拉辛警官已經掏出了手槍。他們追蹤的那個人,搶了一家酒店的好幾瓶杜松子酒,那人砸碎了這家酒店的櫥窗,闖了進去。他一直被追到這裡,現在他逃不掉了。
這時頭頂上的一輪滿月,突然從雲中鑽了出來,照耀在雪地上,使整個衚衕看起來一片藍白色。約翰尼·肯德爾看到了他追蹤的逃犯,逃犯在前面二十英尺的地方舉著手,他手中有個閃閃亮的東西。
約翰尼開槍了!
雖然逃犯已經倒在衚衕盡頭的柵欄上,但約翰尼還在開著槍。這令拉辛很是驚訝,他衝過來打落約翰尼手中的槍。
約翰尼在四十八小時之內辭職離開了警察局,他沒有等待部門的調查。他帶著一位名叫桑迪·布朗的姑娘駕車向西駛去。他和桑迪·布朗計劃在近期結婚,可見他們之間已經有了很深的感。但就算對桑迪這樣親密的人,開始他也不願談論此事。小汽車慢慢地開出了三百英里,他才說出了那件事。
「那個逃犯整天遊手好閒,是個老酒鬼,除了喝酒別的什麼也不知道。他砸破了酒店的櫥窗,進去偷走了幾瓶杜松子酒。然後,他跑到那條衚衕,迫不及待地拚命喝起來。他正舉著一瓶酒在喝,但我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以為他舉著的是一支手槍,或一把刀。打出第一槍后,我就知道,那只是一個瓶子。我想也許我對這個世界很生氣,或者對自己很生氣,於是我不停地開槍。」他雙手顫抖地點上一根煙,「我可能會受到大陪審團的審判,如果他不是一個酒鬼的話。」
桑迪很少質問她愛的人,她是一個文靜的姑娘。她很高,也很瘦,眼睛是淡藍色的,她有一頭深褐色的頭,但她的頭卻剪得很短,像男孩一樣。如果她笑起來,男人更會神魂顛倒。桑迪並不總是很文靜,也並不是一個男孩子氣的人,這些從她的笑容,以及她深邃的目光里就能看出來。
她現在坐在約翰尼身邊,她對約翰尼說:「他還是死了好,就算不被你打死,如果他在那個衚衕里喝醉了,也會被凍死的。」
他為了避開高速公路上的雪,把車向旁邊稍稍讓了讓。「他只不過偷了幾瓶杜松子酒,我卻為此殺了他。為了保險竟然還朝他開了三槍。」
「你是不是認為他那時手上有武器?」
「說實話,我根本沒有這麼想。拉辛警官曾和我說過,一位警察被打成殘廢的事,是被一個舉手投降的人開槍打的。如果我腦子裡當時在想些什麼的話,那麼我認為就是這件事。」
「我希望你留下來參加聽證會。」
「不,那樣的話,他們豈不是可以正式解僱我?」
約翰尼抽著煙,一不地開了一會兒車。他打開車窗,寒冷的空氣吹進車裡,吹過他的金。他還不到三十歲,很英俊,他的舉止以前也很沉穩。「也許,像我這樣的人不適合當警察。」
「約翰尼,你覺得你適合做什麼?開著車子穿越全國嗎?在他們追逐你的時候,四處逃亡?」
「我們會找到一個地方的,在那裡,我會找到工作。然後,我們就結婚。」
「你這是在逃亡,知道嗎?逃亡的時候你能做什麼工作?」
「我可以殺人。」他凝視著外面的雪回答。
「七星湖」作為一個鎮的名字,它不適合這個鎮的現在,卻適合這個鎮的過去。過去,冰凍的湖邊一排排的舊別墅,與現代高速公路并行的泥土路,泥土路上面留著很深的車轍,這些都是七星湖鎮最明顯的標記。七星湖鎮與本州最大的城市之間,只有一個小時的路程,但戰後經濟的繁榮並沒有讓它變成一個時髦的郊區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