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棉被
顧涵為人淡漠，平時跟她連交流都少，可今天顧涵做的一切都顛覆了沈青霜的想象。
顧涵全然不顧沈青霜的這種錯愕，喂粥的勺子仍舊放在沈青霜嘴邊，似乎今天沈青霜不將嘴邊這勺粥喝完不算完。
沈青霜哪敢讓顧涵等那麼那麼久，只得乖乖張開嘴喝粥。
紫袖巴不得沈青霜能獲寵，這樣最起碼在後院的日子能好過一些，至少月例銀子能如常給。
就這樣，在這種詭異的氣氛當中，沈青霜一勺一勺將粥和葯都喝完了。
沈青霜用紫袖遞過來的手帕輕輕將嘴擦乾淨，重新看回顧涵，想著他今天如此平易近人，說不定自己提什麼建議都會聽。
猶豫再三，還是問道：「能不能差人送一點炭火來？幾日的量就足夠了。」
顧涵將碗放回到托盤上，沒有說什麼，離開了房間。
等他走了之後，紫袖才敢湊到沈青霜身邊，小聲問道：「小娘，怎麼樣？現在還不舒服嗎？」
方才顧涵在，主僕兩人大氣都不敢喘，沈青霜更是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被顧涵喂葯的事情上，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體。
等到紫袖關心起來的時候，沈青霜這才摸了摸自己額頭，感覺好像沒有之前那樣燙了。
「好多了。」
紫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對沈青霜說：「小娘你都不知道，一入夜你就身體開始發燙，奴婢都擔心您出什麼事。」
現在沈青霜回想起來也有點后怕，但看著紫袖那麼擔心，開朗說道：「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你就放心大膽的將心放回肚子里吧。」
嘴上是這麼說，但沈青霜環顧四周心中未免還是有些擔心，她還生著病，若是顧涵還是如同之前的態度一樣，不送炭火過來，想必今天晚上不好熬。
似乎是預料到沈青霜這樣的想法，顧涵走了之後沒多久，之前見過的屬下便送來了不少炭火。
除此之外，還送了一床棉被過來。
顧涵送過來的棉被和沈青霜之前的棉被不一樣，裡面的棉花應該是今年新收上來的，厚重而暖和。
蓋在身上的時候，沈青霜甚至感覺自己能聞到棉花的香味。
沈青霜畢竟還在病中，這一會已經是十分難熬了，躺下溫暖的被子裡面很快便睡著了。
晚上郎中開的葯裡面或許是放了一些安神的藥物，沈青霜睡的極沉。
外面天微微亮的時候，沈青霜便從睡夢中醒了過來，方才做的夢實在是讓她害怕。
居然夢到了顧涵溫柔的給自己換濕手帕，和後面給她喂粥的樣子不斷交替重複，甚至還有之前見到冷漠的樣子，將沈青霜嚇得不輕。
這一醒就睡不著了。
這時候沈青霜雖然感覺自己還在病中，身子有些酸軟乏力，不過腦子卻比什麼時候轉的都快。
如若昨天晚上顧涵沒有差人送來炭火和棉被，甚至往前面想一些，今天晚上顧涵沒有突發善心過來看自己，自己是不是就要這樣死在府中了。
光是稍微一想，沈青霜便覺得不寒而慄。
因為她太清楚了，她假想的事情並不是假的，而是真實會發生的事情。
之前她還只是跟賀小娘假打假鬧，現如今只怕對方是怎麼都忍受不了了才會有此行徑。
沈青霜默默的握緊了拳頭，若是自己這樣任由他們擺布，怕是下一次沒有這麼好的運氣等到顧涵出手，自己就要死在相府了。
她暗自下決心，一點壓力想個謀生的法子。
天亮之後，紫袖也醒了過來，做的第一件事進來問沈青霜身體如何。
等確認沈青霜身體已經好很多了才微微放下心來，替沈青霜收拾好往老夫人房間走去。
按理來說，沈青霜生病了是可以告假在房間裡面好好休息的，可沈青霜執意要去。
她這次去請安便是要弄清楚老夫人到底知不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以及老夫人對這件事的處理態度。
還是如同昨日一樣，沈青霜居住的院子遠，過去花的時間難免會多一些，等到進去之後裡面已經是大家等在裡面了。
昨日的罪魁禍首賀小娘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言笑晏晏，不時蹦出幾句俏皮話將周圍人逗笑。
為首的老夫人並沒有太多的表情，甚至連眼睛都是半闔著，在面對賀小娘的俏皮話時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有在趙若染說話的時候才稍微有些表情上的變化。
看的出來，趙若染在相府地位確實是高。
沈青霜一進門，還沒開口說話，就被賀小娘注意到，「妹妹今個怎麼起的這麼晚？姐姐可記得昨日相爺沒有去你房裡吧。」
沈青霜頓時明白過來，昨天晚上相爺過來自己房間的事情沒有人知道。
知道了這一點之後沈青霜頓時放心了不少，咳嗽兩聲，瓮聲瓮氣的說道：「還請老夫人責罰，只是昨日實在是太冷了一些，妾身身子打娘胎里出來便不好，昨日這一吹風啊，便病倒了，這才今日來晚了些。」
賀小娘不依不饒，追問道：「妹妹這話說的，難道在這裡的姐妹就你一人身體不好？可大家都是早早出門，為的就是不齒了請安。你遲了還有這諸多說辭，只怕是心不誠。」
沈青霜抬眼望去，只見賀小娘絲毫沒有昨日做了那些惡毒事情的心虛，反而對上沈青霜的眼睛，臉上的爭強鬥勝都快溢出來了。
「姐姐說的對，都是妹妹的錯，妹妹今日起的是晚了些，明日會早早過來的，不過妾身對老夫人仍是十分敬重，這一點還請姐姐莫要拿妹妹說笑。」
這話一出，賀小娘只感覺自己這一拳像是打進了棉花里。
沈青霜回答的滴水不漏，可明裡暗裡總是讓賀小娘聽著不順耳，刺撓的很，偏生又說不出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
她賀小娘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放在平時怕是早已發作，可現在畢竟是在老夫人面前，賀小娘也不敢多加放肆，只得忍氣吞聲。
「沈妹妹有心了，身體不好就該讓人通知一聲，有孝心是好事，只是若是病氣過給老夫人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