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誰是狗

第二日阿古麗收到消息……

昨日派去寧府暗殺的刺客全都沒有回去，她勃然大怒：「不是說是踏莎行的刺客嗎？怎麼連幾個平民百姓都殺不掉？」

「是鐵牛，三皇子身邊的暗衛，他方才來過。」西米回道。

「趙淳哥哥為了這個丫頭，和我作對？」阿古麗似是不敢相信，「那個鐵牛說了什麼？」

「他希望郡主能放過寧家。」

「憑什麼？」阿古麗不服氣道，「他是什麼東西，本郡主為何要聽他的？」

「是三皇子的意思。」西米低著頭，小聲道，「三皇子半月前剛買了一家染坊，是寧家的，他雇了寧家人幫忙打理染坊，若是郡主把寧家人殺了，就……」

「再換幾個人打理染坊便是，就非他們不可嗎？」

「郡主說的有理……可……」此事並非如此簡單，所以西米欲言又止，看到阿古麗詢問的眼神，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可畢竟他們是三皇子的人，若是郡主非要殺，惹惱了三皇子……那……」

「那趙淳哥哥一定會恨死我，更加不願意見我了！」反應過來的阿古麗無奈地嘆息一聲，「罷了罷了……我就是想不明白，為何趙淳哥哥身邊的人總要跟我過不去！」

「郡主莫要如此想，你今日放過了那些百姓，也算是賣了一個人情給三皇子，他日三皇子還不是得還您一個人情。」西米提醒道。

「對，對，對。還是你想的全面。」聽到這句話，阿古麗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

另一邊，寧如諳的心情也非常好，他看到燕娘做的衣裳穿在寧不凡身上，神采奕奕的樣子，不住地點著頭：「真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這衣裳穿在爹爹身上，瞬間年輕了不少。」

穿著新衣裳的寧不凡也笑的合不攏嘴……

這幾年為了養家糊口，他沒添過幾件新衣服，如今能收到小女兒送來的衣服，心裡瞬間被幸福填滿。

諸葛雲有些不樂意：「為何只有他有，我沒有！」

「這是染坊新做的染布樣式，所以想著做幾件衣裳看看效果，成人款總共就兩件。」寧如諳解釋。

「還有一件呢？拿給我。」

寧如諳將另一件甩給了他。

「怎麼是女裝？」諸葛雲不爽。

「既然是為了看成衣效果，不就是一男一女嗎？」寧如諳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僅此一件，你還要不要？」

「要，要，要！」沒得挑，諸葛雲也就不敢提意見了。

雖是女裝，但諸葛雲身材瘦弱，穿在身上大小正合適，黑白暈染開的圖案在衣服上慢慢展開，倒是給諸葛雲增添了幾分道骨仙風的氣質……

「諸葛前輩，您現在像是四海雲遊的老仙人。」寧不凡沒忍住稱讚了一句。

「仙人就仙人，何必要加個「老」……」諸葛雲不滿。

「晚輩口誤，是仙人，仙人。」寧不凡立馬改口。

「你穿的那身也不錯，像個書生。」心滿意足的諸葛雲也禮尚往來了一句。

寧如諳實在看不得兩人如此恭維的樣子，拉來了諸葛葛，讓他這個局外人來評價評價這兩身衣服。

「衣服不錯，只是……」諸葛葛欲言又止。

「這染布設計大膽，樣式新穎，若是只看染布，想必很難有人能想象出它做成衣服的樣子，所以我擔心，這染布，那些鋪子不敢收。」諸葛葛看問題很全面。

事實也果真驗證了他的猜想，吃過早飯，燕娘便帶著幾款染好的布匹，來到了寧家。

她難過地搖了搖頭：「那些鋪子不肯收，說是怕做成衣服，沒人買。」

寧如諳看了一眼諸葛葛……

諸葛葛笑道：「我看不如，寧家再開一家鋪子，直接賣成衣。就用染坊染出的布匹做，只要我們把衣服賣出去了，那些成衣店，還會怕生意不好嗎？」

「再開一家鋪子？」寧不凡皺眉，「昨日，夫人帶著兩個孩子離開寧府時，我便將大部分銀錢交給她了，如今寧府全部家當，恐怕開不起新店。」

「這是哪裡話，我能讓你們沒錢花嗎？」諸葛雲大手一揮，貼身伺候的丫鬟便抬來了一箱子金銀珠寶。

「這……這……」寧不凡的雙眼都看花了，他這輩子都沒看到這麼多錢，不過他腦袋很清醒，知道諸葛雲老人家是看著自己女兒的面子上才會如此大方，所以他也不敢輕易答應，而是將目光轉向了寧如諳。

諸葛葛的提議是一個不錯的建議。

她正要點頭同意，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你們用我的染布開鋪子，難道不用經過我的同意嗎？」趙淳不請自來，倒是有一種反客為主的感覺。

額……

東家興師問罪的有理，寧不凡有些心虛，不知說什麼好。

還是諸葛葛反應的快，立馬笑著迎了上去：「我們如今也只是在商榷此事，還未決定下來。」

「所以你不答應，我們開新鋪子？」寧如諳看著趙淳，戲謔的眼神里多了一絲玩味，「我確實答應過你，三個月定要染布坊起死回生，但若是你阻撓我，三個月後，這染布坊是死是活，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趙淳也看著她……清澈的目光里全是探究之意。

「你如果保證不了，笑到最後的怕是曹記布行的曹老闆。」

在他的記憶里，寧如諳對寧家僅剩的染坊產業很是重視。

提到這個，他果然看到了寧如諳咬牙切齒，卻依然隱忍的神色，趙淳十分滿意。

「你到底想怎樣？」寧如諳恨不得給趙淳一拳。

「既然用我染布坊染出的布匹開成衣店，自然這成衣店也得是我的。」趙淳等的就是她這一句。

「呵呵……」寧如諳笑了……

果然一絲一毫的便宜，這個小狐狸都不肯放過。

「趙公子，你如此壓榨寧家，怕是不好吧。」雖說看到祖師奶奶吃癟很爽，但諸葛葛還是站在自己人這邊的。

「並非壓榨，在下自會承擔開店所需的銀錢，若是虧了，算我的，若是賺了，五五分成。如何？」趙淳並非貪便宜之人，所以這樁買賣很公平。

「成交。」寧如諳答應地很爽快……

她也很奇怪，為何無論自己想做什麼，這個趙淳總想插一腳……

「瘸子，腳還這麼多……」

「你說什麼？」趙淳沒聽清，多嘴問了一句。

「沒什麼，我說你的腳怎麼還沒好，不是把固筋丸送去給你了嗎？」寧如諳指了指坐在輪椅上的趙淳。

「不是某人親自煉製的葯，如何能好的這麼快。」趙淳嘆息一聲，一副苦大仇深的神情，「怕是沒個三年五載，是好不了了。」

寧如諳：「……」

趙淳話中之意，她如何聽不懂，定是發現自己送去的固筋丸是從一品堂拿的，所以一大早趕來興師問罪。

但寧如諳很清楚，固筋丸並無問題，他此番陰陽怪氣，就是來沒事找茬的。

她也不慣著趙淳，笑著嘲諷道：「我以前養過一隻狗，叫福滿多，它只認我，所以除了我，別人誰給它吃東西，它都不會吃的。因為我是它的主人。你這腿疾也認我？難不成……」

諸葛葛偷笑……

「大膽，你竟敢說我家少爺是狗。」立冬呵斥。

「我不是這個意思。」寧如諳立馬擺手。

「你這話分明不是說我家少爺是狗，就是說你是我家少爺的主人。」

「我可沒這麼說。」寧如諳嘴角牽起。

趙淳面色陰沉，場間氣氛也有些詭異，寧不凡輕咳一聲，打破僵局道：「諳兒，解鈴還須繫鈴人，你既然答應了趙公子，便不能食言。」

「爹爹，這是何意，我只給小狗系過鈴鐺，還從未給人系過呢？」寧如諳眨巴著大眼睛，滿是年少無知。

「噗嗤……」諸葛葛這次沒忍住笑出了聲。

「騙人就是小狗，所以你才是小狗。」立冬要被氣死了，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

「幼稚……」趙淳無語了……他今日來寧府，不是和人討論誰是狗來的。

他換了一副認真的神情，看著寧如諳正色道：「寧如諳，無論是成衣鋪還是寧氏染坊，你若能將其開到京都第一，我便會送你一樁大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