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試衣人偶
達成自己的目的后，趙淳帶著立冬走出了寧府。
「看清楚了那位白髮老者嗎？」趙淳問立冬。
「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裡見到過。」腦海里似乎有一個模糊的信息，可立冬卻怎麼也抓不住。
「他是諸葛家的老太爺——諸葛雲。」昨日聽到鐵牛說，在寧府有一個白髮老者，和寧如諳、諸葛葛一起吃火鍋，他便懷疑那老者就是諸葛雲。只是諸葛雲十年閉門不出，所以他並不能確定。
如今見到了本人，他才確信。
「諸葛雲？就是十年前給主子看過腿傷的那位百歲老人？」立冬震驚。
「是他。」正因十年前的那次探病，讓趙淳記住了他的模樣。十年前他就斷言若是他出生百年，定能治好腿疾，而如今只能即便是他，也只能用一些藥物控制住他的病情。
「諸葛老太爺在寧家做什麼……」立冬回想著剛才的畫面，嘴角略帶抽搐道，「他在替寧三小姐試新衣服！」
「真是有趣……」饒是趙淳再如何思索，也看不透那兩人的心思。
……
趙淳走後，寧如諳又拉著燕娘以及諸葛葛等人一起商討了衣服的款式。
這一轉眼，便是一個時辰。
眾人吃過午飯後，寧如諳便收到了趙淳派人送來的滿滿一箱銀錢。
半月後……
寧氏成衣鋪順利開張，門面是趙淳親自找的風水寶地，招牌是諸葛雲親筆題的字，恢弘大氣。
一直對寧氏染坊虎視眈眈的曹老闆得知寧家要開成衣店后，在寧氏成衣鋪開張第一天就火急火燎地趕來了，美名其約：「捧場。」但作為商場老手的寧如諳怎麼會不知道，他此番前來，不過是為了「刺探敵情」。
在看到鋪子里賣的衣服都是用扎染技術染出的布匹製成的后，他臉上的焦急之色轉瞬即逝，既而被喜不自勝所代替。
寧氏染坊研製出第一批新型的扎染布匹后，他便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那些布匹的樣式雖然新穎，但是製成衣服，還是太過大膽了，作為一個賣了幾十年成衣的老闆，他篤定這些布匹做出來的衣服不好看。
寧家傳出要開成衣鋪的消息后，他起初還擔心寧家想來搶生意，如今看到貨架上的衣服都是那些扎染布匹製成的，曹老闆心中的大石頭，瞬間放了下來。
他還笑著祝賀寧不凡：「寧老闆這家新店開的可真別緻，曹某祝寧老闆生意興隆！」
虛偽……
寧如諳不屑地撇過頭，他那神情分明就是不看好他們賣的衣服，所以才會如此虛偽地祝賀。
但事實也正如曹老闆猜測的那樣，新店開張，雖有不少來往的客人登門，卻無一人試穿併購買。
「四狗子，你說，他們為什麼不買這些衣服？」寧如諳拿了個長板凳，和諸葛雲一起坐在鋪子門口，兩人一邊嗑瓜子，一邊閑聊。
「不知道，大概是沒眼光。」在穿衣方面，諸葛雲屬於門外漢。
寧如諳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撐著下巴，眉頭居高不下：「他們穿的衣服有我們賣的好看嗎？」
「沒有。」諸葛雲說。
「我們賣的衣服貴嗎？」
「不貴。開業第一天，不還打折嗎？」
「我們賣的衣服是當季穿的嗎？」越問寧如諳越懷疑自己。
「肯定啊！」
「那為什麼他們不買？」既然沒有問題，那是為何？寧如諳瞪著自己的小徒弟，眼神里滿是怒意。
「我……我不知道啊！」諸葛雲欲哭無淚，他本就不善經營，所以才跟寧如諳學了醫術。
「哎……也是，我都不知道，你如何能知道……」生平第一次，寧如諳在經商方面有了不自信的感覺。
想她上輩子，叱吒商場，從未在商場上跌過跟頭，寧氏染坊雖然不是什麼賺錢的生意，但在一百年前，也並沒讓她虧本，至於賣衣服……
好吧，寧如諳承認，上輩子她確實未曾涉足此行業。
畢竟這種小本生意，還入不了她的法眼。
可是現下……
寧如諳正打算關鋪子回家，耳邊想起了一聲咳嗽聲。
「現在就想放棄了嗎？」趙淳熟悉的聲音落在寧如諳的耳里，頓時變得刺耳了許多。
寧如諳抬起頭，正好對上趙淳好看的眉眼。
見寧如諳不說話，趙淳繼續開口：「缺錢的人去賭坊，想要一本萬利，有錢的人去賭坊，想要小賭怡情。好色的去妓院消遣，好吃的去酒樓覓食，無論是妓院、賭坊還是酒樓，他們經營的一直都是固定的一批人。」
「我知道你的意思。」這些經商之道，寧如諳如何不知，「果腹者，不能沒有糧食，赤裸者，不能沒有衣服。如今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早已過了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生活，所以老百姓對衣服的需求並不是很大。」
「不，你錯了。」趙淳望著夜幕降臨，但依舊燈火通明的江邊，「正是因為百姓生活富足了，所以他們追求的東西才會不一樣，不再是簡單的溫飽，而是更加美好幸福的生活。」
為了驗證自己的說辭，趙淳繼續補充道：「紅袖招店裡的胭脂，每到一批新貨，為何都會被搶購一空。曹記專為歌女製作的舞裙，售價如此昂貴，又為何被花船上的舞女青睞有加。」
「我知道你的意思。」寧如諳皺眉，「你想說，我賣的衣服不夠好看嗎？」
「自然不是。」
「那？」
「好不好看，總得有人穿了才行。」趙淳說完，拍了拍手。
聽到掌聲，有兩個身強力壯的漢子抬了兩個木頭雕刻的人偶搬到了鋪子里。
「你把木人樁搬來做什麼？」寧如諳詫異，她現在早就不需要這玩意了，練武的初學者才會使用這種來輔助。
「你還知道木人樁？」趙淳輕笑一聲，細細打量起寧如諳的小身板，似乎在探究她是否會武。
「你看我做什麼，我在鄉下的時候，看有人拿這個練過武。」寧如諳隨意扯謊。
「你再看仔細一點，這是木人樁嗎？」趙淳繼續問。
「這……」寧如諳用手比了比這個木頭人，發現她全身上下的比例都和一個普通人一樣，不管是腰圍還是臀圍，胸圍，甚至大腿，胳膊，手腕都像真人。若是木人樁，不會做的如此精細。
「我想過了，若是找兩個人穿著衣服在外面招攬生意，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禍端，思來想去，還是這種木頭人偶最為合適。」趙淳抬手按了一下，木頭人的手背。
只聽「咔嚓」一聲，什麼機關啟動了。
木頭人的手臂突然抬了起來，將寧如諳嚇了一跳。
「暗器？」
趙淳笑了：「機關，懂不懂。這裡有個按鈕，只要你按一下，手臂就能抬起來，腳也能抬……」
「這有什麼用？」面對這種從所未見的東西，寧如諳還有些腦子轉不過彎。
「自然是為了能夠模仿人的一些動作。」趙淳指了指在鋪子里收拾衣服的燕娘，「找來一套衣服，給這個木頭人穿上。」
燕娘看了一眼木頭人的尺寸，立馬就去找了一套合適的長衫。
木頭人穿上后……
若是不近看，確實像一個真人站在這。
「這木頭人做的真好。」燕娘摸著木頭人五根分明的手指后，忍不住讚歎道，「還有這身體曲線，都和真的一樣。」
「好像確實比直接掛在店裡，看著賞心悅目許多。」寧如諳摸著下巴，怕了怕趙淳的肩膀，「這些都是你設計的？」
「不是。」趙淳搖了搖頭。
「那是誰？」如此心靈手巧之人，寧如諳迫切地想要結實一下。
「現在還不是時機。」趙淳笑著拒絕，「你目前的能力，還不足以讓我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