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住狗屋，吃豬食

「哎……」

「為父先帶你認祖歸宗，再與你細說我們寧家的歷史……」寧不凡嘆息一聲，繼而神色恢復平靜，領著寧如宣走進了寧家的祠堂。

作為寧家的老祖宗，寧如宣的靈位自然是放在最高處的。

除此之外，寧如宣還看到了幾個熟悉的名字，她前世並沒有成親生子，但也過繼了一對兒女，如今她能夠重生為人，而他們卻只剩下幾座冰冷的靈位，就連寧家也不復往日的繁華似錦。

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變故？

在祭拜完所有的祖宗后，寧不凡也終是講起了那段塵封在時間長河裡的歷史。

原來在寧如宣死後，寧如宣的四個徒弟就把寧家旗下的產業瓜分了，只是一夜之間，寧家人就剩一座祖宅和幾間不怎麼賺錢的鋪子。

「後來寧家祖宅也被奸人騙了去，寧家人拚死也只護住這塊先帝題名的匾額。如諳，你記住，身為寧家人，可以窮，可以難，但一定要守住這塊匾額，因為它代表我們寧家人的骨氣和曾經的殊榮。縱使我們落魄到住陋室的地步……」

陋室？

看著寧不凡鐵骨錚錚的模樣，寧如宣實在不敢揭開真相。

若是告訴他，這陋室以前是狗窩，不，比狗窩還不如，他會羞憤而死吧？

「好了，不說這些了，馬上你娘親和哥哥就要回來了，爹爹先帶你到處逛逛，給你買件新衣裳……」

晚間吃飯的時候，除了被夫子留堂的寧家長子寧如瑾尚未歸家，其餘寧家人都齊齊坐上了飯桌。

寧如宣也見到了傳說中那位因嫉妒，就將襁褓中的寧如諳送去鄉下莊子自生自滅的寧夫人。

不同於寧不凡的質樸，寧夫人狹長的眉眼裡透著一股精明之色，即使寧家落魄，她依舊穿著綉有大紅牡丹的蘿布裙。

她長相秀麗，除了髮髻上那根素銀簪之外，身上再無別的首飾，想來嫁入寧家之前，也是體面人家的小姐。

寧如宣看得出，即便時隔多年，這位寧夫人對她，不，應該是對真正的寧如諳依舊不喜，不過是顧著寧不凡在旁，才沒有表露地太過明顯。

「如諳，這是你大娘，以後跟著你姐姐，喊娘就行了。」沒有眼力見的寧不凡只想儘快拉近兩人的關係。

卻沒曾想自家夫人並不買賬：「呵……先別急著認娘，我們寧家雖然落魄了，但也並非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上門攀親的。」

看來這個寧夫人是個棘手的人物。

寧如宣皺起了眉頭，一旁的寧如瑜心裡樂開了花，她早就把寧如諳是假貨的事告訴了自家娘親，相信冒牌貨很快就會被趕出家門。

「好了，夫人，你也不想想，我們寧家還有什麼值得別人圖謀的。」寧不凡及時打破僵局，「總之，今天是個好日子，大家先吃飯吧。」

便宜老爹的話讓寧如宣鬆了一口氣，她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只是剛拿起筷子便頓住了……

回首前世，她哪頓不是魚翅鮑魚，山珍海味，最不濟，在牙齒掉完啥也不能吃時，也是每天燕窩海參時刻備著。

而如今……

一碗青菜葉子湯，一盤沒有油水的白蘿蔔，外加一盤子黑漆漆，堪比豬食的東西，她瞬間沒了胃口。

「這菜……」寧不凡也有些不是滋味，立馬不悅地看向寧夫人，「不是讓你出門買點菜嗎？如諳在外面受了這麼多苦，好不容易回到家，你就給她吃這些？」

「老爺，你也說了，寧家沒什麼值得別人圖謀的，自然也沒什麼錢買珍饈美味。」寧夫人夾了一塊白蘿蔔，皮笑肉不笑道，「你這小丫頭若想留在寧家，就不要妄想當什麼千金大小姐，如今你還有白蘿蔔可以吃，等再過幾天，怕是只能啃樹皮了。」

「就是，妹妹自小在莊子長大，難道還吃不慣這些？」寧如瑜打趣道。

「如諳，你先吃，等過些時候，家裡寬裕了，為父再帶你去吃好吃的。」

聽著寧不凡的安慰，寧如宣勉強填飽了自己的肚子。

好在當初建造狗屋的時候，給福滿多的子子孫孫都蓋了好幾間卧房，否則貧困潦倒的寧家怕是沒有多餘的屋子安置寧如宣。

飯後，她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懷念著前世的金絲錦被和和田玉枕，怎麼也睡不著，只好打開房門，出去散步。

走到正房門前，她恰好聽到了寧不凡和寧夫人爭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