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討厭的彌南
太陽突然從地平線一躍而起,透過窗檯懶懶的照進來,房間一片明亮。
原本柔和的溫度隨著它升高慢慢變得發燙,哪怕開著空調,兩個人大男人抱在一起也開始出汗。
舒囈語看著自己環抱在彌南背上的手顫抖個不停,不動聲色的握緊成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彌南臉貼在男人胸口,被按著頭硬是壓低了一截,五官被擠壓的變形也沒暴走,難得好脾氣的拍了拍他的背:「悶。」
舒囈語啄吻著他的發頂,鬆開些許,扶著他的肩膀目光灼灼,熱切的視線凝在他臉上怎麼都捨不得移開。
彌南不自在的挑起一縷掉落在眼前的頭髮攆了攆,被盯的有些臊:「我知道我帥,倒也不用一直這樣盯著我不放。」
「彌南。」
「幹嘛?」
「對不起。」
簡簡單單三個字。
舒囈語之前一直說不出口。
好像只要他認錯,就等同於承認是他害死了彌南。
上輩子他咬緊了牙關,到死也沒有一句抱歉。
其實早該說的。
從始至終舒囈語都欠彌南一句對不起。
一開始不敢說,後來又害怕,最後是不敢。
直到現在重新見到這個男人,才敢拾起那點卑微的勇氣。
彌南擰著眉頭,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道歉,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起來那麼痛苦。
「為什麼道歉?」
舒囈語笑的有些慘淡,摸著男人的臉頰:「弄疼你了,很抱歉。」
「就這麼簡單?」
「嗯。」
彌南看著古古怪怪的舒囈語,總覺得有什麼事情瞞著他。
「你是不是做什麼缺德事了?」
「沒有。」
「我警告你背叛我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
「我不會。」
「我最煩別人吞吞吐吐,有事說不清楚。」
舒囈語低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悶聲問他:「彌南,如果你不膩我,我們能不能一直在一起?」
彌南心想老子現在興頭正好,怎麼可能會膩?
抬手摸狗似的揉了揉男人剛毅的頭髮,看在他表現不錯的份上,勉為其難的哄哄:「只要你聽話,別做些會讓我不高興的事,我不介意一直在一塊。」
「嗯,我會很乖。」
「多乖?」
「只聽你的。」
「我信你個鬼,昨天讓你停停停,你TM的在幹嘛?」
「嗯,這方面除外。」
「我xxxxx你!」
「不許說髒話。」
「老子就是要罵你。」
「你捨得?」
「罵你又不會少塊肉!」
「我心塞。」
「你是我買的祖宗么,不能打不能罵得捧在手心?」
「不是,你是我祖宗。」
彌南舌尖舔著牙齒,心想這男人太特么會哄,就知道揀些他愛聽的說!
他其實不太擅長這種黏黏糊糊的氣氛,聳了聳肩膀,對掛在他身上的男人說道:「起開,老子渾身都疼。」
舒囈語聽話的站好,摟著他的腰不肯松:「洗澡嗎?」
「等下去,我做幾個拉伸。」
舒囈語看了眼床頭柜上的鬧鐘已經不早,九點還要集合軍訓,在墨跡就真的要遲到了。
「那我先去。」從柜子里拿了件T,經過彌南拍了一把他的屁股。
彌南被刺激的差點一個劈叉出去,咆哮道:「洗就洗!別TM動手動腳!」
舒囈語快速掠過他,關上衛生間的門。
寢室的衛生間不小,乾淨通透的白,玻璃明亮透徹。
鏡子里的男人五官俊秀,氣質斐然,此刻正掛著淺淺的笑。
舒囈語打開水龍頭潑掬起一捧用力潑在上面,模糊所有畫面,再也牽不住嘴角。
不安。
愧疚。
害怕。
各種思緒糅雜撕扯。
雙手撐在兩邊洗手池檯面,低著頭不敢多看一眼,粗重的喘著氣;
心裡始終一陣陣的揪疼。
他聽不得彌南說一個死字。
那些隱秘不能宣的悲傷瞬間染紅了眼眶。
上輩子他沒見到男人最後一面,這輩子寧自己先走也不願意送他離開。
舒囈語害怕。
他失而復得的小心翼翼。
打開淋浴沒有調節水溫,兜頭而下是透心的涼意,卻覺得正好,他需要一點冷靜。
房間里,彌南咬著后牙槽正在做拉伸,白天軍訓晚上特訓,四肢被折的歪七扭八,渾身酸痛到了極點。
哪怕再小心終歸還是有強烈的不適感,站著坐著都覺得酸脹難忍。
他一邊壓腿一邊罵罵咧咧,偶爾牽扯到傷口又齜牙咧嘴。
狗東西!
吃的時候溫聲細語的哄,吃完了就晾旁邊理都不帶理。
洗澡洗TM十來分鐘了還不出來,是準備淹死在裡面嗎?
忍了又忍,彌南最後一瘸一拐的去敲門:「舒囈語!你準備在裡面扒皮重貼?」
門從裡面打開,舒囈語帶著一身濕出來。
頭髮上還滴著水珠,掉落在精壯的上身,劃過分明的線條沒入腰間的浴巾。
彌南保持著敲門的動作,一時忘記了放下,兩眼冒著幽暗的綠光,十分明顯的咽了口唾沫。
舒囈語從門邊拿了塊毛巾擦了幾下頭髮,然後直接繞在彌南脖子上,勾著人拉近:「看什麼?」
「身材不錯。」
見他那副色眯眯的樣子,便牽引著男人的手落在自己胸膛:「喜歡嗎?」
彌南抬頭與他對視,攤開手掌貼在強而有力的肌肉上,心臟隔著血肉蓬勃跳動,聲音不由沙啞:「一般般。」
舒囈語攬住男人的後頸,掌心腺體微燙,昨晚只是淺淺咬了一口,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吸收掉,兩道信息素黏黏膩膩的纏繞在一起。
目光落在男人裸露的鎖骨,星星點點墜了些傷。
指腹跟著下移,輕輕撫摸:「要不要擦點藥膏。」
「免了吧,又沒出血。」彌南無所謂的瞥了眼。
「沒控制好力度。」
「沒控制好?是壓根不想控制吧?」彌南半點不給面子的拆穿。
後來恨不能給他表演個當場跪地求饒,還不是被按著一頓猛搓。
舒囈語沒有反駁,看著男人鮮活明艷的臉,心口又開始隱隱約約的疼。
昨天久違的熱度,久違的纏綿,是的無限沉淪。
「嗯。」
「主要還是你.....」男人貼近他耳邊,說只有他們才知道的秘密。
彌南想笑又偏偏要忍,扭曲著表情抬起頭,一雙眼睛乾淨清澈,帶足了少年氣,揚起下巴像一隻驕傲的孔雀:「嘖,今天怎麼這麼會說話?」
剛把他心說的一通舒坦,現在又來。
誰不喜歡聽好話。
彌南就格外的喜歡。
手在舒囈語身上到處揩油,沒有半點羞。
橫豎都是他的人,不摸白不摸。
兩個都是血氣方剛的成年男人,一個臭不要臉的亂摸,一個情話不要錢的猛說,不知不覺又滾到了一起,最後兩個人都沒能趕上大集合,被罰跑操場10圈。
舒囈語以前在部隊的時候10圈都只是熱身運動,都算不上是懲罰。
彌南倒是顯得有些吃力,若是身體狀態好也沒什麼,偏偏昨天兩個人都沒怎麼控制,仗著自己是Alpha來回折騰,沒留半點餘力。
跑到第五圈的時候他漸漸覺得體力不支,開始放慢腳步。
舒囈語原本一直不緊不慢的跟在男人身後,看他速度慢下來擔憂的追上去。
兩人保持並排,小聲詢問:「不舒服?」
彌南耳鳴的厲害,腦子一團漿糊,緊緊抿著嘴巴,臉色白的像張紙。
「我去幫你請假。」舒囈語看了一眼就知道情況不妙,說著就要往教官那邊跑。
彌南連忙叫住他,聲音啞的不行:「站住。」
「別管我,你跑你的。」
「你臉色很難看。」
彌南其實不大想說話,嗓子裡面風乾了口水都咽不下去,剌在嗓子眼想要乾嘔。
「你別管。」
「理由。」舒囈語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不懂他的固執。
彌南氣息重的不行,開始用嘴呼吸,可胸口還是覺得悶,鼻子嘴巴都不能順暢的通氣。
胡亂扯開領口,感覺一陣頭暈眼花,耳朵裡面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再也聽不見其他,眼前的路也開始旋轉扭曲。
舒囈語直覺不好,連忙過去扶人。
彌南軟軟綿綿的倒在他懷裡。
揪著他的袖子咬牙切齒的低語:不能曝光我們的關係。
舒囈語扶抱的動作一僵,脊背崩的筆直,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第一次覺得這人真他媽操蛋。
直接扔地上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