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給我一支煙的時間

「范曾乃是玉虛宮的十大高手之一。」

「手段層出不窮，實力深不可測。」

「更是打遍室外無敵手的頂級強者。」

「出道五十年，未嘗一敗。」

「距今至少已有二十年沒出過手。」

張龍象輕捋著鬍鬚，意味深長的低聲沉吟道，「正因如此，他才敢揚言要讓東海三千萬人的性命給明妃陪葬。」

口中說著話，張龍象的眸光，唰的一下掃向張春豪，「知道了關於范曾的這麼多資料，你還打算帶人奔赴雅景小苑，支援秦八荒么？」

「可是，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阿媛成為寡婦吧？」

張春豪面紅耳赤的憋出一句話。

「哈哈哈~」

張龍象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個不開竅的玩意兒。」

「我的話都說這麼直白了，你居然還不懂我的心思？」

張春豪黝黑的臉上浮現出憨厚淳樸的笑容，訥訥的撓了撓頭。

「秦八荒倘若斗得過范曾，何需我們伸出援手？」

「秦八荒若鬥不過范曾，我們出手又有何用？」

直到聽得張龍象這話時，張春豪才一拍腦門，恍然大悟，終於明白父親打的什麼主意。

「我們這麼做，會不會太沒人情味了？」

生性宅心仁厚的張春豪，忍不住弱弱的小聲問。

「弱國無外交啊。」

張龍象拍拍張春豪的肩膀，趁機給張春豪洗腦，「這個道理，放之四海而皆準。」

「倘若秦八荒鬥不過范曾，我們出手的話，無非就是去送人頭。」

「記住，不論到了什麼時候，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連命都保不住，還要情意、名聲幹什麼？」

「所謂的人情味，不過是用來錦上添花的玩意兒。」

張春豪連連點頭稱是，覺得父親這番話很有道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哪裡不對勁。

然而究竟是哪裡不對勁，一時間他卻又說不上來。

「你現在可以帶人出發趕往雅景小苑了。」

張龍象此話一出，張春豪再度瞠目結舌，不明白父親這話什麼意思，更不明白父親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主意。

「我只是叫你帶人出發，並沒叫你帶著人親自上陣。」

張龍象的眼睛里閃爍著老狐狸一樣狡黠陰險的冷光，很有耐心的解釋道，「在秦八荒與范曾之間沒有分出勝負之前，你們都不能露面……」

這一次，張龍象的話還沒說完，張春豪就接過他的話頭說道：「倘若秦八荒勝了，或是流出即將勝利的跡象，我就帶人現身。」

「倘若他不是范曾的對手，我就原路撤回。」

張龍象深以為然的重重點頭，沒好氣的笑道：「你小子總算聰明一回了。」

就在張春豪率眾登上飛往雅景小苑的直升機之際，一直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變化的范曾弟子，一字一頓，冷冷吐出三個字：

「時間到。」

唰唰唰。

話音一落，早就蓄勢待發的眾弟子紛紛拔刀出鞘，直指向雅景小苑。

殺氣騰騰。

震得空氣獵獵作響。

「屈指算來，老夫已有二十年沒殺過人了。」

范曾的臉上，也在這一刻洋溢起掩飾不住的興奮，原本張開的十根手指，一根接一根的收縮、握緊，攥成拳頭。

他體內的每一滴血，都在這一刻被點燃，熊熊燃燒，沸騰了起來。

就連雙眸也被染成了深紅如血的恐怖顏色。

「再喊一次話。」

范曾頭也不回的吩咐身後的弟子。

「秦八荒——」

「速速滾出來受死！」

「不然，我們就要發起進攻，踏平雅景小苑了。」

范曾的弟子，使出吃奶的力氣，歇斯底里的咆哮著。

震耳欲聾的怒吼聲，回蕩在雅景小苑的上空，令得留守在雅景小苑內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就在張媛、花蝴蝶、殷素素、黃蓉等人六神無主之際，秦八荒在夜來香的陪同下，緩步走來。

「現在該怎麼辦啊？」

張媛一開口就直奔主題，沒有半句多餘的廢話。

秦八荒淡淡一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給我一支煙的時間。」

說著話，秦八荒徑直向雅景小苑外走去。

走出幾步時，又突然回頭提醒夜來香，「趕緊把煙點上。」

「煙還沒燒到盡頭，我就能斬下范曾的人頭。」

張媛等人，面面相覷，無一不是瞠目結舌。

從她們現在所在的位置，走到雅景小苑外，至少需要燒掉三分之二根煙的時間。

也就是說，秦八荒僅需要燒掉三分之一根煙的時間，就能斬下范曾的人頭？！

這……

簡直不可思議！！！

唯有夜來香，嘻嘻一笑，摸出一根煙叼在嘴上，點燃，縷縷青煙從從明滅的火光中生氣，縈繞在夜來香的眼前。

「八爺他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葯啊？」

黃蓉湊到夜來香面前，疑惑不解的小聲問。

夜來香笑而不語，盡顯神秘。

即便張媛再三追問，她也是一聲不吭。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夜來香嘴上的煙，此時已經燒掉三分之一。

而秦八荒卻反倒在這個時候，放慢腳步。

每一步落下，都要稍作停頓，才又再次邁出另一隻腳。

從范曾四名弟子身上爆發出的殺氣，有如實質般盤旋在雅景小苑外的上空，凝而不散，顯得非常詭異。

狂暴的威壓，更是排山倒海般從雅景小苑外洶湧而入，震得雅景小苑內的草木，搖搖欲倒，建築物也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嚓聲。

「殺！！！」

早就按耐不住的四名弟子，同時發出一聲野獸般震耳欲聾的怒吼后，身形縱起，化作四道恐怖的殘影，直接沖向雅景小苑。

看著眾弟子矯健的身形，兇悍的氣場，范曾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滿臉欣慰的點了點頭。

這四名弟子，是他手把手親自調教出來的。

即便放在世外，也能獨當一面。

如今來到東海，更是足以橫行八方，百無禁忌。

此刻，范曾的腦海中甚至浮現出秦八荒被他的四名弟子聯手打得爆體而亡的慘烈畫面。

一念至此，范曾嘴角的笑容，愈發明顯，就連腰板也在這一刻挺得筆直。

此次東海之行，實在是太沒意思了。

秦八荒這麼弱雞，根本不用他出手，就會被他的弟子直接打死。

「唉，人在高處不勝寒吶。」

「要是早點知道高手寂寞這個道理，當年我就不會那麼拚命的修鍊了，我一定會按部就班的修鍊，一步一個腳印……」

「可惜世間沒有後悔葯啊。」

范曾輕撫著額頭，蹙著眉，有感而發的連聲輕嘆，喃喃低語著。

但！

就在這時。

嘭嘭嘭嘭~

四道沉悶的聲響，突然響起。

將范曾的思緒一下子拉回到了現實中來。

范曾循聲望去，卻見原本已經躥入雅景小苑的四名弟子，有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來。

其中一名弟子，還被秦八荒踩在腳下。

範疇一愣。

微微蹙眉。

咔嚓！

四名弟子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內落地，重重的摔在范曾面前。

無一不是胸骨盡碎，胸膛處鮮血淋漓，露出森森白骨。

被秦八荒踩在腳下的那名弟子，已然氣絕身亡，驚愕駭然的表情，定格在臉上，像是剛才在進入雅景小苑后，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其餘三名弟子，雖然身受重傷，動彈不得，今後餘生都只能坐在輪椅上度過，但至少保住一條性命。

「你就是范曾？」

秦八荒似笑非笑的打量著范曾。

范曾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不冷不熱的點了下頭。

「誰給你的勇氣來東海撒野？」

「又是誰給你的勇氣來我家門外狂吠？」

秦八荒雙手插兜，豪氣衝天，一字一頓的問道。

言下之意，范曾就是一條狗。

「放了明妃。」

「然後，自殺謝罪。」

范曾犀利如刀的眼神，直勾勾盯著秦八荒，聲冷如冰，不容置疑，「我的徒弟不能白受傷，更不能白死。」

秦八荒哦了一聲，斜眼睥睨著范曾，呵呵冷笑道：「你沒資格在我面前猖狂。」

「識相的，就趕緊自我了斷。」

「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之前，我曾在我的女人面前誇下海口，我要在一支煙燒到盡頭之前，斬下你的腦袋。」

「你如果不自殺，那我就只能親自動手了。」

秦八荒的每一句話，對范曾而言，都無異於羞辱。

他這一生，風光無限，走到哪兒都有人捧著，幾時受過這樣的侮辱？

秦八荒的話還沒說完，范曾就已怒容滿面，對秦八荒動了殺機。

「我原本還打算讓你死個痛快。」

「現在看來，沒這必要了。」

「這是你自找的。」

口中說著話，范曾身形一閃，拳出如電，直奔秦八荒而來。

秦八荒呵呵一笑，不以為然的眯眼打量著范曾的攻勢。

唰唰唰~

范曾拳鋒所到之處的空間里，破空聲大作，更有道道藍色的電光霹靂，瘋狂閃爍。

似乎，空間都被他的拳鋒震爆。

站在雅景小苑最高處的夜來香、黑寡婦、花蝴蝶等人，看到這一幕時，無一不是被嚇得花容失色，暗暗為秦八荒捏了把冷汗。

「范曾果然有幾把刷子，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他這一拳之力，十個我聯手，也未必抵擋得住。」

「不得不說，他的實力真的很強~」

趙紅纓下意識的攥緊手中的紅纓槍，深有感觸的喃喃自語著。

一雙眼眸，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戰局，想親眼看看秦八荒是如何擊敗范曾的。

卻見秦八荒始終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靜如止水般踩著范曾的弟子，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的望著攜狂暴威壓，轟殺而來的范曾。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定格。

整個世界也彷彿在這一刻停止運轉。

趙紅纓、夜來香等人，無一不是瞪大雙眼，等著看秦八荒出手時那驚世駭俗的一幕。

「去死！！！」

范曾又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暴吼，他身形所到之處的空間，都在這一刻應聲而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和狀態，分崩離析，碎裂成渣。

道道形成實質的恐怖威壓，鋪天蓋地的從拳鋒上湧出，向著秦八荒泰山壓頂般碾壓而下。

秦八荒還是愣在原地沒動。

雙手插兜，靜靜地望著范曾，眼中閃過一抹輕蔑。

幾乎是在幾個呼吸間，范曾釋放出的威壓，就到了秦八荒面前。

令得觀戰的趙紅纓等人萬沒想到的是，秦八荒竟然不閃不避，反而挺起胸膛，直接硬杠威壓。

轟！

狂暴的威壓，盡數落在秦八荒胸膛，發出震耳欲聾的沉悶巨響。

趙紅纓等人無一不是嚇得花容失色，發出陣陣驚呼聲。

然而，她們萬沒想到的是，秦八荒竟然毫髮無損！！！

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哪怕親眼所見，她們也覺得難以置信。

這一幕！

即便是身為當事人之一的范曾，也面露愕然。

沒人比他清楚，他剛才釋放出的威壓，其殺傷力有多恐怖。

可是卻沒傷到秦八荒分毫？！

「該我出手了。」

秦八荒嘴角上揚，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邪魅。

唰！

秦八荒猛地抬起原先踩在范曾弟子胸膛上的腳，在空氣中化作一道殘影，直截了當的踹向身在半空的范曾。

范曾下意識的想要閃躲。

意念一動，身形化作流光，眨眼間就到了數十米外。

然而！！！

秦八荒的腳卻彷彿長了眼睛般，如影隨形，緊緊纏著范曾身形的移動軌跡。

咻咻咻~

范曾的身形在左，秦八荒的攻勢就跟在左邊。

范曾的身形在右，秦八荒的攻勢就跟在右邊。

幾個呼吸間，范曾就被逼得陣腳大亂，額頭逐漸滲出冷汗。

他這一生，見多識廣，但卻從未見過如此匪夷所思的攻勢。

觀戰的趙紅纓等人，目不暇接，直接眼花繚亂，以她們的目力，完全跟不上班秦八荒的節奏。

不到三十秒，范曾的心境就開始崩潰。

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

他突然在這一刻，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壓根兒就不該來東海裝逼，更不該在秦八荒面前叫囂。

以秦八荒的實力，只要秦八荒願意，秦八荒分分鐘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想求秦八荒高抬貴手，饒他一命，可是受到秦八荒氣場壓制的他，根本就無法開口。

只能憑藉與生俱來的求生欲，瘋狂壓榨潛能，變幻身法，以擺脫秦八荒的追擊。

但卻始終無濟於事，還是被秦八荒吃得死死的。

「既然來了，那就把命留下來吧。」

「別掙扎了。」

「乖乖束手就擒。」

「我還可以留你個全屍。」

秦八荒一句一頓，傳遍全場。

他氣定神閑的篤定模樣，與范曾狼狽逃竄的神態，形成鮮明的對比。

范曾哭喪著臉，欲哭無淚，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本以為自己是獵人。

沒想到，獵人竟是秦八荒。

這回，不但丟人現眼，而且怕是連命都得丟。

范曾越想越憋屈，越憋屈，心神就越亂。

如此一來，更是方寸大亂，好幾次險些被秦八荒踹倒。

再無半分剛出場時世外高人的風範。

「既然不聽勸，那我不陪你玩了。」

秦八荒此話一出，范曾頓時無言以對。

敢情你秦八荒直到這一刻才決定使出真本事，之前只是在戲弄我，陪我玩？！

還沒等范曾回過神來時，秦八荒的攻勢陡然變得凌厲霸道，有如至高無上的君王。

只攻不守。

勇往直前。

給人以『雖然千萬人，吾往矣』的既視感。

范曾頓時感到壓力倍增，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眼前金星亂冒，目眩神暈。

體內更是氣血翻騰，直往喉嚨處躥。

「倒。」

秦八荒一聲咆哮，再度抬腳踹向身在半空騰挪閃展的范曾。

嘭！

這一次，范曾還沒回過神來時，後背就被秦八荒一腳踢中，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前飛撲出去，以狗啃泥的姿勢，重重摔在數十步外，胸前的衣服，因為與地面摩擦，而碎裂成渣，至於臉上則布滿了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趙紅纓等人，全部驚呆。

不可一世的范曾，竟以如此方式被秦八荒擊敗。

夜來香、黑寡婦等人，下意識的連連揉眼。

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秦八荒剛才的戰法，以完全超出了他們對武道的認知領域。

秦八荒的實力，更是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疇。

「太牛了……太牛了……」

「八爺真是太牛了……」

「我這鼻子再怎麼修鍊，怕是也比不上八爺十之一二……」

黑寡婦深邃的眼眸中，寫滿了對秦八荒的崇拜與景仰。

儘管她早就知道秦八荒實力強悍。

但還是沒想到，秦八荒的實力竟強悍到如此地步。

簡直……

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秦八荒當然沒忘記跟夜來香等人的約定。

他要在一根煙的時間內，斬下范曾的人頭，以此來激怒玉虛宮，迫使其傾巢而出，這樣的話，自己就能將這股勢力擊潰，然後改組重建，全部打散，併入天下會。

有玉虛宮這股勢力的加入，天下會的實力肯定會逞幾何倍數的瘋狂飆升。

秦八荒身形晃動，直奔范曾而去。

但就在這時，一抹雪亮陰寒的劍光，倏然亮起，同樣也是直奔范曾而來。

全身半點力氣都沒有的范曾，只能逆來順受的眼睜睜看著，從行道樹后，閃身出來的一名中年人。

中年人身穿黑色長袍，就連五官，也被遮住，只能露出下巴處，橫七豎八紋刺青，背上背著滿滿吃食和乾淨的清水。

直接告訴范曾，眼前這人要殺自己。

可此時的他，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緩步而來。

此人距離范曾很近。

而秦八荒距離范曾卻至少有五十步，根本來不及發出喝止，卻見劍光一閃，血光乍現，范曾的整個腦袋從脖頸上滾落在地，驚愕恐懼的神情，僵在臉上，定格成永久。

范曾死了？！

被秦八荒殺了？！

啊？！

趙紅纓等人再度忍不住失聲驚呼。

她們原以為秦八荒只想擊潰，沒想過秦八荒會真對范曾下死手。

此刻，即便不是秦八荒親自出手，她們也覺得，十有七八是秦八荒派人這麼乾的。

畢竟只要秦八荒願意，只需放出一句話，就會有無數人爭先恐後積極響應。

萬死不辭的為秦八荒做任何事。

「住手……」

秦八荒根本來不及發聲，范曾就被一劍斬下人頭，死於非命。

儘管他已在這個時候看清，斬殺范曾人頭的人是誰。

但他還是非常生氣。

這簡直就是沒把他秦八荒放在眼中。

豈有此理？

「八爺，我替你斬了這混賬的狗腦袋。」

「這麼不入流的小把戲，就讓我來代勞吧……」

張春豪擦拭著劍鋒上的血跡，一臉討好的笑望著秦八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