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聽到了不該聽的
徐妃娘娘不說話,可顧初雲卻沒有打算就這麼算了的,只揚聲道:「當時皇後娘娘給本宮的懲罰是閉門思過七天,既然如此,那徐妃這七天也好好在院子裡頭思過罷,想一想自己到底是哪兒錯了！」
徐妃娘娘這下子真的是慌了,昨兒皇上還說今晚上要去她院子里了,若是閉門思過,如何伺候皇上？
想及此,她更是急的直嚷嚷:「表姐,您倒是說句話呀！」
「我倒是覺得雲貴妃娘娘所言甚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宮裡頭自然是該有宮裡頭的規矩的！徐妃這段時間就好好在院子里閉門思過罷！」舒太妃皺了皺眉頭,瞥了徐妃娘娘一眼,更是說道:「我都說了多少次了,這宮裡頭可沒有什麼表妹表姐的,我是先帝的遺妃,你該喚我太妃娘娘。」
在徐妃沒進宮之前,她壓根不曉得自己還有這個表妹。
徐妃娘娘狠狠瞪了顧初雲一眼,可到底沒說話。
原本她是打算等著晚上到了,在皇上耳邊吹吹枕頭風,這面壁思過的事情也就算是過去了,可誰知道她等了半宿,皇上都沒有過來。
到了第二天,她更是氣得叫宮女去找皇上了,可卻只帶回來了皇上的一句話,「既然雲貴妃娘娘要你這段時間閉門思過,那你且好好閉門思過就是了。」
她自然是氣的不行,只是這顧初雲,她卻是再也不敢去招惹了。
顧初雲倒是樂的清閑自在,每日養養花看看魚兒,這日子就算是這麼過了。
漸漸的,夏天就過去,秋天已經冒了頭,南景整日在顧初雲耳邊念叨,說顧初雲瘦了些,說顧初雲又咳嗽了兩聲,惹得顧初雲每日都去御花園散步一個時辰。
顧初雲倒是想的很明白,這身子是自己的,就算是再不高興,這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
這一日顧初雲正帶著南景和玉螢在花園裡賞墨菊,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的膳食有什麼問題,南景和玉螢都肚子疼。
饒是初秋,一個個臉上都淌著豆大的汗珠。
顧初雲見了,自然要她們快去如廁,自己則在這附近歇息片刻。
南景卻還是有些不放心,「娘娘可別到處亂走,這兒可是舒太妃娘娘的地界。」
可不是嘛？舒太妃的沉香宮就在附近,若是一個不小心碰上了舒太妃,自家娘娘只怕就有危險了。
但顧初雲卻是一點都不怕的,區區一個舒太妃,她還沒有完全放在眼裡的,「你就放心去罷,早去早回就是了。」
南景這才捂著肚子下去了。
饒是初秋,這天兒卻還是有些熱的,顧初雲走了兩步,便覺得有些累,又有些熱了,索性在假山後頭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
微風徐來,一切都很是靜謐。
只是卻又小宮女那刻意壓低的聲音傳了過來,「……這事兒到底該怎麼辦才好,這孩子哪裡能留下來？若是被人知道了,那可是要命的事兒啊！」
顧初雲不以為意,這宮裡頭這種事兒多了去了。
只是當另外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顧初雲卻覺得有幾分耳熟了,「這孩子留不留的下來,不是你能說了算的,也不是我能說的算的,要看娘娘怎麼打算,若娘娘想將這孩子留下來,那這孩子自然是能夠生下來的,娘娘的本事,難道你我還不清楚？」
「你管著娘娘貼身衣物的換洗,想必已經知道,娘娘的月信已經是兩個月沒來了,娘娘會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懷有身孕嗎？今兒我便將話給你說在前頭,這件事只能你知我知,娘娘知道,若有第四個人知道,咱們的命都保不住了……如今皇上雖疼娘娘,也不過是喜歡娘娘的身子罷了,以色侍人,能維持多長時間,如今娘娘是一躍而上,還是和之前似的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就看這一遭了。」
顧初雲這才想起來,這聲音就是舒太妃娘娘身邊的大紅人——王公公,聲音帶著幾分尖刻,又帶著幾分倨傲。
難道,舒太妃有孕了嗎？
一個太妃懷有了身孕,不管孩子是誰的,那可逃不掉一個死字啊！
顧初雲慢慢挪動著步子,想要快些逃離這個是非之地,舒太妃到底是生是死,還是位居高位,可她都沒有什麼關係……
只是小心過了,卻有些緊張了,她一個不小心卻是踩在了一塊碎石頭上,發出「哎呀」一聲。
「是誰？」王公公的聲音帶著幾分驚愕。
等著他繞過假山一看,面色卻有些變了,若是尋常的小宮女,偷偷處死便算了,這宮裡頭的冤魂難道還少嗎？
只是眼前這人,他卻是有些不敢動……
顧初雲知道自己是跑不過王公公的,索性也就懶得跑了,如今脊背綳的筆直,含笑道:「真是不巧,聽到王公公的秘密了,原本是只有三人知道的事兒,如今卻辦成四個人知道了,不過王公公放心,本宮也不是大嘴巴,這種醜事自然是不會對外宣揚的……」
「這話,誰敢說呢？」王公公如今已經冷靜下來了,如今雲貴妃娘娘身邊沒跟人,若要下手,此時是最好的時機,「知人知面不知心,奴才如何知道雲貴妃娘娘會不會對外守口如瓶了？若雲貴妃娘娘一個不小心將這件事泄露出去了,不僅是舒太妃娘娘,只怕連舒太妃娘娘身邊的人都是一個死字。」
事到如今,他只慶幸方才沒有說出舒太妃肚子里孩子是誰的種。
可這件事,顧初雲早就想到了,皇上與舒太妃之間苟且,皇上自然是不會叫舒太妃留下隱患的,可架不住舒太妃心眼多,「怎麼,王公公還想殺人滅口不成？王公公別忘了,這兒可是舒太妃娘娘的地界,若本宮出了事兒,第一個逃脫不了責任的就是舒太妃娘娘了,到時候盤算一二,誰知道會不會查出些什麼來？」
說著,她更是頓了一頓,道:「更何況,舒太妃娘娘肚子里的這孩子有什麼貓膩,不僅是本宮知道,就連本宮身邊的兩個丫頭都知道,若本宮出了事兒,難保這兩個丫頭不會到處嚷嚷,到時候這舒太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只怕是個傻子都知道了罷？」
邊說,她還邊朝後退,原本以為王公公不會有這麼大膽子要了她的命,可如今看來,卻是不見得了。
舒太妃是個膽子大的,身邊的奴才膽子也不小。
王公公卻是皮笑肉不笑,「雲貴妃娘娘知道什麼？莫不是在詐奴才的罷？」
顧初雲依舊朝後退著,含笑道:「那王公公就當本宮是在詐你罷,本宮還有事兒,就先走了,王公公你們繼續商量對策罷,不過本宮倒是覺得你們還是不用太擔心的好,如今已經入秋了,雖說舒太妃娘娘的肚子漸漸顯懷,到時候身上的衣裳一穿多,也能瞞過去,只是舒太妃娘娘該好好想想,怎麼對那位應付過去！」
日日纏綿,不脫衣裳怎麼能纏綿？只怕最多再過一個月,皇上那邊就能有所察覺了。
聽了這話,王公公眼中的厲色更甚,拂塵往旁邊隨便一丟,就對著身邊的宮女低聲道:「還愣著做什麼,將她抓起來！」
接下來該怎麼處置,那就要看舒太妃的意思了。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顧初雲拔腿就跑,使出了吃奶的勁兒,雖說如今她日日被南景盯著鍛煉身體,可到底抵不過王公公一個閹人的。
感覺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顧初雲暗道不好。
只是如今卻還是遲了,王公公的一隻手已經拽著她的胳膊了,嘴裡更是低聲道:「雲貴妃娘娘別逃了,如今這地兒的人都已經被奴才給遣走了,雲貴妃娘娘還是老老實實的好,也少受些皮肉之苦！」
顧初雲掙扎一番,卻發現王公公的手勁兒大得很,她怎麼都掙脫不開,「王公公可是要想清楚了,本宮可是貴妃,這身份地位比你們家舒太妃娘娘尊貴多了……」
「那又如何,一個死人,就算是身份再尊貴,又能尊貴到哪兒去？更何況如今您和皇後娘娘,空有個名頭,皇上的心,早就不在你們身上了！」王公公在後宮打滾多年,這膽子已經不是一般的大了,冷笑著說道:「更何況,這宮裡頭平白無故死的冤魂還少么？若您真的要怪,只能怪您命不好,今兒去哪兒不好,偏生要闖到這兒來。」
說著,他更是頓了頓,低聲道:「雲貴妃娘娘,得罪了……」
顧初雲只看到他的手已經揚起來,要落到自己的後腦勺上去,顧初雲更知道,他這一掌下去,等自己醒來的時候只怕就在舒太妃跟前了……
說時遲那時快,不知道從哪兒飛過來一支箭,直直射入王公公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