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兄弟鬩牆

岳不群一行華山弟子，合力將在那華山地界上為禍一方的盜匪一網打盡，隨後交由當地的官府繩之以法，領了報酬后返回驛站歸還了馬匹。

待到回到華山山腳下之時，已經是夜晚，四周也不見旅店，五人便不再趕路，就地升起篝火圍坐露營起來。

「看來明日就能回到宗門了。」

岳不群面色輕鬆地說著，邊用樹枝挑著火焰。

然而卻無人應答接話，只聽見火堆里的樹枝噼里啪啦地響著，那四人面面相覷一言不發，氣氛好不詭異。

岳不群長嘆一口氣，繼續說道：

「我派劍氣之爭同門相殘，致使元氣大傷五年內閉門不出，對外只稱說是瘟疫，但令盜匪橫行，竟連魔教惡徒都敢光天化日出現在我華山地界......」

「——尤師兄。」

只是，岳不群的話尚未說完，寧中則就透過火光直視著對面的三位同門。

「眾師兄里你威望最高，大夥也對你好生尊重，爹爹才教我們全聽你來指揮，只有我因為擔心岳師兄才任性跟隨於他。」

「......我等自有手段，令俺們師兄弟知曉山下狀況。」

尤不從、韓不絳、褚不算等三人皆是目光迴避不欲正面回答。

「然而那伙魔教賊人卻能知曉岳師兄姓名，又聲言欲奪我派紫霞神功，顯然是有備而來，早已知道岳師兄行蹤。」

「......師妹！」

岳不群沉聲喝道，似要阻攔。但寧中則到底還是倔強地說了出來：

「尤師兄，敢問在你為岳師兄布置的路線上，為何會有魔教的人馬守株待兔？！」

「小師妹！......你這是什麼話？難道是在懷疑我們串通魔教設計不群師弟嗎？！」

破罐子破摔，尤不從就要立身而起就要作勢拔劍，他身旁的韓、褚二人也是同樣動作。

「我正是這個意思！」

絲毫不懼對方的恐嚇態度，寧中則怒視著對方也要拔劍而起。

「——都給我住手！！」

突然，一聲怒喝傳來，只見篝火處火光驟然大盛，四人只覺得頭頂一道強橫內力將自己生生壓回座位——此前一直旁觀同門內訌的岳不群終於出手了！

好驚人的內功功夫呀！

四人心中皆是一驚。

「師妹，今日全仰賴師兄們出手才能虎口脫險，你怎可如此無禮？」

岳不群起身作揖說道：

「寧師妹，尤師兄，一切皆等明日回了稟報師父，相信師父他老人家自有定奪。此刻還請給師弟一個面子。」

「......既然岳師兄這樣說，但此事明日一定要詳細稟報爹爹！」

寧中則收起長劍，目光卻仍是瞪視著三人。

「我等問心無愧......師弟你早已學會紫霞神功，像剛才這般武功，幾個魔教歹人自然不在話下！」

尤不從等三人也收起兵刃，但表情卻仍是極為怨恨。

「不錯！我那日夜晚親眼所見，師父他將紫霞神功的秘籍交給了你！」

三人中輩分最小的褚不算忿忿不平地說道。

「我等三人為了華山出生入死，五年前玉女峰上更是九死一生，但如今師父只因小師妹對你情深意篤就要把掌門之位和紫霞神功一併傳授於你......教大家如何能服！」

「呀......韓師兄你在胡說什麼！」

寧中則臉上閃過一絲羞紅，小姑娘家卻偏偏聽到了「情深意篤」四個字。

「沒想到各位師兄竟是因為這件事對小弟心生嫌隙。」

岳不群嘆氣說道，語氣中似乎頗有遺憾之意。

他將手伸向懷中，掏出一本小冊。

「這是......？」

借著火光的映照，一本紫金封面的小冊赫然出現在岳不群手中，書冊上的四個大字映入眼帘，尤不從等三人哪裡還能認不出，這正是華山派的鎮派神功——紫霞神功呀！

「此事未能提前告知，確實是師弟我的疏忽，各位師兄若是想要便拿去看吧。」

「岳師兄......？」

寧中則大為驚詫地看著岳不群的動作。

「拿來我看！」

短暫猶疑過後，三人一把拿走小冊，爭先恐後地當場翻閱起來。

「不錯！確實是我當日看到的那一本......什麼？」

三人翻開秘籍，只看前頁確實像模像樣地寫著華山基礎心法，但後面卻是......一片空白！

「岳不群！這是怎麼——」

「三位師兄難道當真認為，師父他老人家會將我派鎮山神功交予一個弟子保管？！」

岳不群冷笑說道，

「師父給我的只是一本假書，乃是為了提防劍宗叛徒圖謀不軌，不想卻也令本門弟子誤會，實在令人感嘆。」

「沒、沒可能呀，那你這一個月功力突飛猛進......」

「不錯......你一定是在誆騙我等！」

他媽的給臉不要臉。

心中已經開罵，但表面上岳不群仍是堆著笑臉繼續說道。

「師兄好生糊塗啊。」

岳不群搖頭嘆息說道，

「紫霞神功乃是我派氣宗掌門不傳之秘，發功之時臉上布滿紫氣，故得紫霞之名。師兄觀我運功之時可是面有紫氣？尋常弟子縱使僥倖修鍊，又豈能在一朝一夕間融會貫通？適才所用的不過是本門混元功而已呀。」

言畢，抬手運功指向篝火，瞬間再次火光大盛，火光映照下岳不群面色並無變化，而尤不從三人這次更是看清：岳不群所使的，確實是本門「混元功」心法呀！

「三位師兄想必是受了奸人的蒙蔽。我華山派武學博大精深，練好華山九功中任何一門內功心法都足以冠絕五嶽，傲視武林，又何必執著於紫霞神功呢？！」

此話鏗鏘有力，大義凜然，似是肺腑之言，浩然正氣便油然而生。

「師弟，我等......慚愧。還望師弟多多包涵。」

聽到岳不群的說話后，尤韓褚三人只覺羞愧難當，再也抬不起頭來。

這三人雖然妒忌岳不群，但終究自小受正派教化，並非姦邪之人。又深感自己武功不及岳不群，即便動手也難有勝算，此刻真相大白，哪裡還有半分臉面？

岳不群的嘴角微不可見地上揚，但旋即笑容就消失，變化回遺憾的模樣轉向寧中則：

「師妹，明日還需上山趕路，今晚便先早作休息吧，也好有精力向師父彙報。」

「好。」

寧中則一聲答應，警惕地看了尤不從三人一眼，最終還是選擇抱劍入睡。

「天色不早，諸位師兄也請早些休息，此時就由師弟在守夜好了。」

聽見岳不群如此說法，三人便心虛散開，不敢再與之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