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九話 欲言無詞】
『第一百八九話欲言無詞』
申沚崖抱著李沉沉,她身上的顏色逐漸退散。
雷神難以置信的模樣落在申沚崖的深海中。
「自從皇兄死後,朕就在一直小心翼翼照顧著弦弦的情緒,後來水靈的死一定會很衝擊弦弦的。」申沚崖拿起李沉沉沾滿血的手,放在胸口。
「她的手已經沾染了血跡,殺戮對她來說早就不陌生了,你可做好心裡準備了?」雷神糾結著,眼前那一幕幕,都似曾相識。
李沉沉如今正在重複涼初透走的路。
「雷神,能求你幫個忙嗎,處理一下這裡,製造出陸珺寧是自殺的假象,若被別人發現了,弦弦就危險了。」申沚崖的胸膛緊緊的貼著昏迷的李沉沉。
雷神在動靈力的時候,也發現了陸珺寧的秘密,「她竟然並非人類,只因為她附在這身體上太久了,如果不仔細發現,是察覺不到的。」
申沚崖聽到這裡,豁然開朗。
一瞬間就能夠明白,李沉沉為什麼要取出她的心。
是她先動了她心尖上的人啊。
一夜過後,申沚崖一直守在床邊,雷神臨走走時留下了話。
「她已經染上了鮮血,魔化對她來說是遲早的事情,我早就勸她喝下忘情水,忘了所有回到魔界去,她偏不聽。你有時間就多陪陪她吧,只有你陪著她的時候,她才會安心。」
正午的時候,李沉沉終於醒了過來。
睜開眼看到的就是申沚崖那片海,裡面有驚恐有擔憂有不解。
「弦弦,你終於醒了。」申沚崖也算鬆一口氣,洛雲見李沉沉醒了,就忙著去備吃的。
李沉沉坐起身子眼角濕潤著,盯著申沚崖的目光,緩緩垂下頭看著自己的手。
昨夜那一幕,自己也是清清楚楚的記得,怎麼忘卻都忘卻不了的畫面。
「皇上,陸珺寧她……」李沉沉抬起頭,一下就被申沚崖摟在懷中。
「昨夜陸珺寧自殺了,今天一早是她宮裡的宮女發現的。」
李沉沉鼻頭一酸,眼淚就情不自禁滑落下來。
「她明明都說了不是故意的,也道歉了,可我就是停不下來,雖然為水靈報了仇,可我的心卻無法安穩下來。」李沉沉輕言輕語,彷彿是在對申沚崖訴說,又彷彿是在對自己訴說。
申沚崖心疼的摟緊了李沉沉,「弦弦你瘦了跟多,別再折騰自己了,朕會心疼。忘了陸珺寧的事情吧,水靈如果知道你瘦了這麼多一定會難過的,對於你為她報仇這件事情,朕想她一定體諒你的。」
「沚,我回不去了。」李沉沉心一沉,說出這句話心猶如被刀子割,血淋淋的也不覺得疼。
李沉沉的身體只有她自己最清楚,體內的雪蓮在昨夜爆發大量的魔氣時,變得搖搖欲墜。
又到了花蕊只剩一處的時候,而這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她已經染上了血跡,殺戮會蒙蔽她的心神。
就像曾經的涼初透,時好時壞情緒無法穩定。
「弦弦,你不要想那麼多,朕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申沚崖縱然還有些不能夠接受如今的李沉沉,多多少少還有幾分害怕,即便如此申沚崖也不願意放開她的手。
殿外天色初綻,濃稠霧氣里夾雜著幾縷天光傾城瀉下,照亮了懷裡那人的容顏。
李沉沉這麼一鬧后,魔氣反而平緩了很多,安穩的度過了一些時日,今年的雪遲遲不肯來。
近些時日李沉沉總是能夠想起過去那些時光,越想就越難過,分明是好好的一大家子人,到頭來最後卻變得凄凄慘慘起來。
今夜無風,李沉沉讓洛雲燙好烈酒,坐在門口遙望天際,對著一輪清冷的明月,孤獨喝下這份苦澀。
申沚崖今夜被楚相召纏住了腳,不得脫身。
洛雲心疼李沉沉,怎麼勸李沉沉,她都不肯回到房間里。
凍得耳朵通紅,臉也微微泛起紅潤,李沉沉卻感覺不到冷。
一望無際的漆黑,唯有明月周圍有點光芒。
那高高在上的天宮,原本是能夠自由穿梭,如今卻要躲著,那裡變成了隨時可以要自己性命的地方。
「能否賞賜本王一杯烈酒嘗嘗呢?」
李沉沉聽到熟悉的聲音慢慢轉頭,洛雲屈膝行禮,申步崖恍如隔世的出現在李沉沉面前,揮手示意洛雲下去。
洛雲擔心的不肯離去,李沉沉晃了晃手中酒罈,「洛雲,再去備些酒來。」
洛雲這才不得不下去,申步崖一甩袍子,坐在李沉沉身旁,奪過李沉沉手中的酒罈,仰頭就是一大口。
「好酒,我們二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安安穩穩的坐下來說說話了。」
李沉沉又將被申步崖奪走的酒罈,奪回來,小飲一口,穿腸也不過如此。
「王爺今日怎麼來我寢宮了?」
申步崖眼裡的星芒暗淡了起來,怕是申沚崖也沒告訴她,是啊這種事情怎麼會親自告訴李沉沉呢,可是這裡是後宮,李沉沉遲早都要知道的。
「今日早朝的時候,滿朝文武逼著皇上趕緊誕下皇室,以江山社稷為重。」
李沉沉微微一笑,「所以並不是楚相召纏住了他,而是他要留下。也好,他的江山社稷總不能無人繼位,申泠崖已經不在了,你又不肯在娶,申家總不能無後。」
「你別難過,皇上這樣做也是萬般無奈。」申步崖不知要從何開口相勸。
「你不用勸我,我自然是明白的。」李沉沉將手中的酒罈遞給申步崖。
申步崖借著月光看到稜角分明的李沉沉,「你瘦了很多,照顧好自己。」
李沉沉抱著腿,眼中滿是柔情望著凄冷的月光,「你一定覺得我很傻吧,很多次機會分明可以離開這裡的,我卻執迷不悟得回來,如果在一開始就好好做你的王妃,或者與將軍相認,在或者知道前世記憶的那一刻,與你遠走,也許就不會有這麼多人白白送命了。」
申步崖放下酒罈,突然拉起李沉沉的手,「不要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我帶你出去走走,就像我們初相識那一次,你先忘了這些煩惱,痛痛快快的瘋一場玩一場。」
李沉沉還沒反應過來,申步崖就拉著她起身,朝著宮外跑去。
洛雲燙好酒回來的時候,哪裡還有他們二人的身影。
楚相召寢宮內,一片溫暖的燭光烘托著暖烘烘的氣氛,楚相召被平穩的放在床榻上,紅色絲綢裹在胸前,露出雪白的肌膚,申沚崖一點一點脫下自己的外套和衣物。
楚相召羞紅的臉頰顯得房間里氣氛更加妙不可言。
申沚崖眼中的海平靜萬分,慢慢俯下身子,鼻息散開在楚相召的肩膀處,惹得楚相召抿著嘴,心跳加速,撲通撲通,跌入柔情之中。
申沚崖大手一扯,紅綢紛揚落下,楚相召一絲不掛躺在他的面前。
申沚崖縱然萬般不願意,也不得不這麼做,他不像申泠崖那樣,可以自由自在,終身只為一人。
他更不能像申步崖那樣,為了心裡的愛意,終身不在娶妻。
他們都可以任性,唯有自己不能。
這江山這申家血脈,重重的擔子都落在他的身上了。
申沚崖只能夠強迫自己,把身下的楚相召當做李沉沉,這樣才能夠好過一點。
楚相召只覺得身體越來越熱,躁動的感覺迫使她扭動著身體,申沚崖與她並無愛意,只為了要一個孩子,所以申沚崖在酒水裡做了手腳。
等到藥效一起,不管楚相召是否來了興趣,申沚崖就長槍而入。
楚相召被撕裂全身,疼痛感迫使她抓緊床單,叫聲不斷。
床榻遮著帘子,只能聽到沉重的呼吸聲和楚相召連綿不絕的叫聲。
微微晃動的床榻,裡面儘是揮灑的汗水,通紅一片之間,落下緋紅。
而此時此刻,李沉沉被申步崖帶到夜裡的市集上,沒想到晚上還有這麼熱鬧的地方。
李沉沉眼中有了笑意,這一幕就好似許多蹉跎的時光,第一次與申步崖相識。
也是這樣熱鬧的市集,也是這樣滿目琳琅,人聲鼎沸。
李沉沉與申步崖擦身而過的時候,二人的手無意間相互碰撞,錯開前回頭,四目相對,欲言無詞。
李沉沉現在市集的一端,申步崖買來糖葫蘆,放在她的手中。
李沉沉握著糖葫蘆,「前世你送我的第一份禮物就是糖葫蘆,那時我剛下凡,不知這是何物,你說這東西好吃,就是有點酸,回味起來是甜的。」
申步崖也慢慢悠悠接過話,「是啊,你吃了第一口就吵著說我騙你,分明沒有酸的味道,當時我也奇怪怎麼就你的糖葫蘆甜,後來你走了,再也沒人人把酸酸的糖葫蘆說成甜的了。」
李沉沉咬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蘆,這味道早已不是當初那般甜了。
那是第一次吃到凡間的食物,只覺得那東西實在太好吃了,什麼酸啊甜的,根本無從分辨。
「公子,給你身旁的姑娘買個發簪吧,這都是上好的發簪,你看你身旁的姑娘多有氣質啊。」李沉沉和申步崖路過一個賣發簪的擺過攤處,老闆突然冒出來這句話,申步崖果然止住了步伐。
申步崖緩緩拿起一個發簪,仔細觀看,老闆的叫聲沒有留下李沉沉張望的目光,李沉沉已經走了一段距離,回頭才發現不見了申步崖,吃著糖葫蘆不得不又返回去找他。
申步崖付了錢,將發簪藏在懷中,加緊了步伐去追李沉沉。
兩人一前一後,一追一回,在市集的中間兩端相遇,身旁的人成了背影。
老闆的話在申步崖耳邊響起。
「公子你手中拿的那個是同心結髮簪,代表的寓意不用我在多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