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不會!
喝完粥,宋伊本想著立馬讓林惜朝帶她進宮。
可是她實在是沒有力氣,便枕著男人的胸膛昏昏欲睡,脾氣也跟著竄了上來。林惜朝動她一下,她便抬手打了過去,死活都不想讓他碰。
「我要睡會兒!」粉唇不滿地撅著,宋伊打定主意懶在他的懷裡。
林惜朝無奈地笑了笑,低頭親了親她的嘴巴,很甜。
「好,不急。」
白宮裡風雲詭譎,他心底縱使千百個心疼,卻仍舊不能讓她免受這一趟的劫難!
「嗯。」宋伊似懂非懂,長密的睫毛投下一圈淺淺的陰影,往男人懷裡深處鑽了鑽。
可惡——
溫良眸色陡然沉下,一旁趙菁的臉色也尤為不好看。
「我去找他問清楚!」
「等等——」溫良將視線敏銳地鎖在她的身上,聲線低沉,「你是不是拿什麼和他交易了?」
「呃,為什麼這麼說?」
趙菁小臉獃滯了三秒,她可從沒透露過些什麼給他。
「這麼說來,是真的了?」
「......」
他到底是從哪裡得來的結論啊!
「你個豬腦袋,你是不是和他說只讓宋白醒來,而沒有說讓他毫髮無損地醒來?」
「啊,這你也知道?」
她從來都不知道,溫良的心思竟會細緻如此!
「還不是你蠢!」溫良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趙菁狠狠抖了抖,卻一個字都反駁不了。
這次,她真的是做蠢了!
「那、那如果我再去找鄒陽,我該怎麼和他談判?」遲疑了一會兒,趙菁問出心頭的困惑。
「你之前和他做的是什麼交易?」溫良深呼吸一口,宋伊怎麼會交這麼蠢的朋友,智商簡直刷新了人類的極限,負的!
「......他救醒宋白,我留下。」聲音越來越細,越來越低。
趙菁臉頰滾燙得厲害,在溫良足以殺死人的眼神下,頭縮得幾乎看不到脖子了!
「不過,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想讓我給他做助理!」
知曉他是誤會了,趙菁趕忙解釋道。
溫良嘴角抽了抽,這女人,每次蠢得總是能刷新他對她的認知。
「那個男人,我說了,太深沉了!」
「......」
「你現在就去找他。」溫良穩了穩心神,眸色落在沉沉昏睡的宋白身上,又是一暗。
「該怎麼問,你就怎麼問!你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弄清楚宋白目前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情況!」
「嗯,好!」
趙菁咽了咽口水,卯足勇氣走出屋子,片刻,又折了回來:「溫良,我怕!」
「你怕什麼?」男人眼角處的青筋狠狠抽了抽。
「我怕......我處理不了這種事!」
如果不是翻白眼太娘,那麼他此刻一定會毫不客氣地翻上一百次!
端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溫良狠狠朝地面砸去,玻璃杯應地而碎。
趙菁被他一系列的舉動嚇得脊梁骨直顫,地上粉身碎骨的玻璃渣子好像就是她的下場一樣,腳步不自覺後退,跟著如箭般地沖了出去。
「砰——」
一頭栽進一個冷冽的懷裡,趙菁連忙捂住發紅冒酸的鼻子,可憐兮兮地望了過去。
「鄒陽。」
聲音軟軟綿綿的,往細里聽還能隱約聽出一股子委屈來。
轉念想到宋白,趙菁全然忘了形象,雙手抓住男人白色的襯衫,火大道:「宋白為什麼說不了話?」
「我都已經同意留下了,你為什麼還要玩這麼陰損的招數!」
「我答應留下來做你的助手,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
「那意味著,我這輩子都見不到我最好的姐妹,見不到我的女兒,還是我那死去的丈夫!」
大顆眼淚掉了下來,趙菁哭得稀里嘩啦:「我丈夫,他死了。他沒來過這裡,摸不到這。」
「萬一迷路了,被別的鬼給欺負去了,我又不知道。」
「......」
鄒陽嘴角和眼角同時抽搐!
「宋白的喉嚨可藥物所致,是後遺症。」捏了捏眉心,鄒陽神色微頹。
趙菁有些狐疑地望著他,似在掂量他話里的意思。
「......我為什麼要這麼麻煩,趙菁?」
「從一開始,我就可以以無能為力拒絕你的,不是嗎?」
是啊,他可以一開始就拒絕她的!
為什麼要兜一個這麼大的圈子?難不成為了——她?
可她一個結過婚生過孩子的婦女,想想也不可能!
「也對啊。」
趙菁的意志力又開始動搖,最終對上鄒陽如墨的眼眸默默舉起白旗。
「......我進屋看看宋白。」
落荒而逃。
她到底還是慫了!
不過求人不如求己!
既然宋白蘇醒了,情況總歸是要比以前好的。
只是宋白打小沒有寫字認字,拿給他筆和紙他也不會寫不來幾個字。
饒是連溫良那麼聰明的,都沒能看懂他畫的意思。
尤其是,他最近還在恢復期,白天夜晚主要還是陷入昏睡中。
第二天早晨,宋伊醒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林惜朝推開房門走進來。
男人穿著運動服,做了晨練,臉色有些發紅,額上也有大滴大滴汗珠。
見到宋伊睜大眼睛看著她,把手上擦汗的毛巾一丟,走進浴室。
宋伊坐起來,有點不好意思。
相比之下,她真的太懶了!
只是,被褥猛地滑下,宋伊臉色的羞澀凝固、僵硬最後崩潰。
她都那麼累了,他還不肯放過她!
林惜朝很快從浴室出來,看她坐在床上,渾身炸毛,視線落在她鎖骨上沉了沉,被褥輕覆在雪白的肩膀之下,骨感漂亮!
「你一天不做,會死啊?」宋伊氣得都不想看到他。
男人在床邊坐下,把毛巾丟給她示意她給自己擦乾水,意有所指的聲音響起:「是誰,昨晚上沒命地往我懷裡拱的?」
「......」
宋伊小臉瞬間漲成豬肝色,她睡著了,哪裡知道啊!
分明是他自己定力不夠好不好?
宋伊目光不由得掃過他搭在腰間的浴巾,她的體力在男性軍官的里,都是數一數二的,怎麼到了他這裡,就只能被壓被吃掉的份!
想不通!
故意惡作劇地給男人狠狠擦拭,像是對待一條大型巨犬似的。
玩夠了這才看向男人,卻發現男人眼底竟還含著淺淺的笑意。
「乖,收拾下自己,我們回竹夕。」
提到竹夕,宋伊呼吸窒了窒。
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
對白濯,她已全然將自己最後一道防守交易出去,再怕也是徒然!
白宮冰窖
「白濯,你我,終究都輸給了阿嬈。」
爭了一世,鬥了一世,卻輸了盛嬈!
盛世雙手雙腳戴著手銬,頹然的眸色落在冰棺中女人精緻未改的面容上才稍稍有了暖意。
他老了!
可她卻還是這麼年輕、貌美,跟活著的時候一樣,只讓他一眼,就沉淪下去。
「......她沒死!」
白濯沉黑的眼眸直直看向男人,沉聲開口。
「假死?」這不可能。
即便是假死,也不可能持續這麼長的時間。
「她服用了兩顆碧血丸,身體血液流淌的速度會放緩數百倍。只要給她注入新鮮血液,她就能活過來。」
「你該知道的,阿嬈血型特殊,她不是盛家人。」
白濯神色漠然:「你不行,你女兒卻是可以的。」
「......」
盛世眼底閃過大片晦暗:「這不可能!」
宋伊怎麼會和阿嬈的血液相配?!
「這世上,從來都沒有不可能的事!」
「......你想對她怎麼樣?」
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她!
「她只是你和一個你不愛的女人生下的孩子。阿世,這副冰棺裡面躺著的,卻是你今生最愛的女人!」低沉蠱惑的嗓音波瀾無驚,白濯大手卻按住了盛世的后脖頸,九十度摁下,面朝冰棺里的盛嬈。
「況且,她早已將她的命抵押給我,你不同意也沒用!」
盛世頓了頓,良久,幽冷的聲音緩緩飄了上來:「阿嬈再活一次,你會怎麼做?」
「你會告訴她,她這輩子都懷不了孩子?一旦懷了孩子,她就會死!還是告訴她,她和盛家沒有任何關係?!」
「所以你可以眼都不眨,就將盛家滿門處死!」
「......」
「不——你不會!所以阿嬈和你在一起,從來就未真正開心過。」盛世的語氣愈發篤定。
他才了解白濯了!
以前,他真是瞎了眼,才會放開她的手!
哪怕她真的愛上白濯,哪怕她懷了白濯的孩子,他死死地抓緊她的手就好了!
「她開不開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生生死死都在我的身邊!」
男人眼底蹭地竄起兩簇火焰,放開摁住男人脖子的手,撿起地上的一塊尖銳的雪塊緩緩插入男人的胸膛:「你活著,始終都會令我不太高興。」
「阿世!」
胸膛,血跡緩緩滲透!
二十多年的暗無天日,讓他身子早已大不如以前,盛世雙腿一軟,跌坐在冰冷的雪地。
「你剩下三天的時間,就好好陪她。」
白濯面無表情,雙手負在身後轉身離去。
心臟處清晰傳來的刺痛,讓盛世疼得有些心涼。
身子無力地靠上身後的冰棺,慘白地笑了笑:「阿嬈,二十多年了,終於可以和你單獨說會兒話了。」
「真好!真好!」一連說了兩遍。
緊接著,盛世眼前一陣暈眩,視線開始逐漸模糊。
讓他死,哪裡用得著三天,三個小時......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