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哦,她去去就來。」藍天佑收回目光,又繼續與何秀與人應酬。
艾婭蘭雖說出去放風,卻也不敢走遠,只走向花園處散一散,可這裡光亮處也儘是人,她不想與旁人多說話,面帶微笑應付了幾個迎面的,便朝稍偏些的假山處走去。
「哎呦,可累死我了。」一面抹著汗,一邊坐到一塊石頭上,琳琅連忙上前給她擦汗,「小姐,你堅持一下,過了宴席就能好生歇著了。」
「這才剛剛開始呢,唉,跟古人就會這場合真沒樂趣。」她悶悶是埋怨。在現代的話,就算沒有有趣的活動,也都是熟人相聚,她在這也不認識誰,說話還得咬文嚼字,真是麻煩。
「看來有人與在下一樣不喜歡熱鬧。」突然,一聲清雅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艾婭蘭驀地扭頭,只見一位公子站在假山旁,她微微一怔,只嘆天下間竟有如此清麗的男子,細長的眉下寒玉一樣的眸子,淡到無色的薄唇,清雅的臉部線條,仿若謫仙一般。對上艾婭蘭的直視,他眼睫動了動,嘴角輕揚起笑意,「姑娘,請恕在下唐突。」
艾婭蘭目光在他身上來回掃射,不是為他驚天的容貌,也不是因為他打擾了她的清靜,就是有點說不出的感覺,目光無法從他身上收回。
「小姐,是……是恩公。」琳琅小心的扯了扯她的袖子。
「什麼恩公?」艾婭蘭還有點懵。
男子澀澀一笑,「原來,姑娘對在下已毫無印象。」
誒?聽起來好像是熟人?艾婭蘭這才凝了神,她這成天不出門的,哪有什麼熟人,就去過一次街市……腦子裡立即叮叮直響,立即驚訝道:「你是?那個幫我搶錢的人?」
「咳、咳,小姐,是幫我們追回錢財的恩公。」琳琅一頭黑線的提醒。
「啊!是是是,想起來了。」艾婭蘭立即起身,面露出不好意思,也真是的,她怎麼這麼笨,認識的人這麼少,他又這麼特別,應該一眼就認出的啊,單是這般絕美之色,她也該想起來啊,要知道,美男不是到處都有啊!
男子拱了拱手,「在下姓納蘭。」
「哦,納蘭公子,幸會,原來,你也來拜壽啊!」看來與藍家有交情?也不奇怪,他這般出色的人,定是非凡人家,而藍家也一樣,官官相衛嘛,有來往很正常。
不過,雖然他是恩公,可鑒於最後他那無理的理論,艾婭蘭這會兒對這人不是很有好感,只覺得他的思維比較獨特,便不想多沾,想客套兩句撤開,「哦,納蘭公子,那天真的虧了公子幫忙,我也沒有謝你,還請不要見怪……」
「若在下幫姑娘一個小忙,就索要賞賜,那在下豈不成了小人了?」納蘭公子翩翩而笑。
艾婭蘭覺得,她可能天生跟美人犯沖,藍天佑是,這人也是,總覺得兩句說不上就要吵架,實在沒有聊下去的意義。「那……既然公子不計較,我就不客氣了。我還有事,先……」
「姑娘看樣子不像拜壽的。」納蘭公子突然說,見艾婭蘭停下來,便笑了笑,目光略沖她一打量,道:「姑娘今日打扮,與上次不同,在下以為……」
艾婭蘭知道他的意思了,上回她是打扮的姑娘樣兒,而今天是正經的媳婦妝扮,於是坦然道:「不錯,今兒過壽的藍夫人,就是我的婆婆。」
納蘭公子臉上微一怔,目光說不出的異樣。
艾婭蘭收回目光,轉而又想了,這都表了身份了,她說明她是主,人家是客,她不好不禮貌的就撤,於是只好敷衍道:「多謝納蘭公子前來為我婆婆祝壽,公子可以府內先隨意看看,一會兒宴會就開始,屆時還望公子入席。」
納蘭公子臉上恢復了笑意,「失禮了,在下竟不知你就是藍少奶奶。」
「這不奇怪,我平日不怎麼見客。」以前的艾小姐一猜就是雷打不動的閨門婦,再說藍天佑也不帶她露面。
「是聽說,藍大學士較為寵愛何知府之女。」納蘭公子說著,眼睛爍爍地盯著她。
艾婭蘭抿了抿嘴,她就納了悶了,這納蘭公子還真是向來說話不婉轉哈,對她當街追賊有微詞也就罷了,現在又當面指點她的家事。她又跟他不熟。一個大男人,能別這麼婆媽不?真的與他的外形太不相襯了。雖然她是不在乎別人討論她不受寵,可是被人這般明著說,面子還是掛不住地。
好吧,她現在是客,她忍。
「納蘭公子,我還需回去招呼客人,失陪了。」正說著,突然,余光中就有藍天佑的影子朝這邊走過來,藍天佑本是趁著閑暇片刻出來尋艾婭蘭的,卻突然看到這邊她正與一公子閑聊,立即朝這邊走來。
順著艾婭蘭的目光,納蘭公子回過頭去,清雅的臉上薄唇輕輕一揚,「天佑。」
藍天佑似也微有吃驚,「裴心?。你怎麼在這兒?」
納蘭裴心眼尾一掃艾婭蘭,笑道:「遇上嫂夫人,閑談幾句。」
藍天佑也看了看艾婭蘭,臉上的笑有點怪怪的,「裴心認得婭蘭?」
「是曾經巧遇。」納蘭不迴避地答。
藍天佑投向艾婭蘭的神色更詭異了,「怎麼未曾聽夫人說過?」
納蘭裴心一勾唇角,笑的意味不明。
艾婭蘭做出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淡淡地說了句,「不足掛齒。」便抬步向前而去。
丫的,四個字把你們兩個人都打懵。對藍,我不想說的事就不說,對納蘭八婆來說,你以為你幫我一忙我就得掛心上了?本奶奶就是一逍遙自在之人,不受束縛。丫,解氣。
越走,她越覺得腳步輕巧,竟還走出來得意來,小頭一晃一晃的,嘴裡配著哼起小曲兒。
藍天佑眼睛望著走入人流中的艾婭蘭,嘴角不自覺的露出笑意來。
「看來傳言有誤?」納蘭裴心從那抹背影處收回視線,淺淺灑在藍天佑臉上。
藍天佑看向他,微一頓,眸色里竟有些羞澀,「婭蘭性情可愛,相處之下才知其味。」
「看來天佑已深陷其中了。」納蘭裴心笑笑的。
「裴心就不要笑我了。」藍天佑伸手拉他,「來來,宴席要開始了,隨我一起入席,你這七皇子,我全照著你給我藍府增彩呢?」
納蘭裴心卻是收了袖,略帶歉意地道:「天佑,實在是對不住,我還有旁的事,今天只能駁你的面了。」
藍天佑望了望他,也不多問,便道:「那這般,就不強留你。哦,我想問……何知府的案子……」
納蘭裴心略帶揶揄地斜向他,「藍兄還真是多情種子啊,剛對少夫人還情意綿綿,這一折回頭,就又替何秀解憂。真乃是左擁右抱,艷福不淺,納蘭自愧不如啊!」
藍天佑被他說的臉上緋紅,「你莫開我玩笑了,我與你說的正經事。」
納蘭裴心凝起眉笑,輕嘆了口氣,說:「不甚樂觀。」
藍天佑心裡一緊,「怎說?」
「所有的證據都對何知府不利。我勸你,就不要費這個功夫了,何秀到了你家,姓上冠了個藍字,何家再有罪,也不牽扯到她,你不必再多此一舉,小心連累上自己,就算我,也保不了你。」納蘭裴心神情肅然地警告道。
藍天佑聞言,神色凝重下來。
艾婭蘭悠轉轉回到正堂,丫環使女已經開始擺飯,藍家各種人都在招待客人,她知道自己不得不應付,也連忙上前招呼。
不肖一會兒,就見藍天佑獨自一人回來,神色不佳,她只在心裡想了想,怎麼沒有同那個友人一起來,便又重新陪同藍夫人招呼客人。而何秀一見藍天佑這模樣,連忙上前問寒問暖。只是藍天佑再看向何秀的眼中,竟有些愧疚了。
次日,艾婭蘭還坐在榻頭耍賴,眼睛朦朦的看著琳琅,琳琅正在搬軟塌。昨天因為情況特殊,藍天佑也吃了些酒,就回自個兒屋歇了,沒有再來監督她。
而今天,她就要搬進偏雜院了,單看琳琅那拉著的小臉,就知道她有多鬱悶,恐怕在心裡埋怨自己怎麼跟了這麼個主子吧!要被人騎到頭上了都。
艾婭蘭終於覺得不好意思,於是起身來,幫著她收拾細軟。雖然說是這屋挪那屋,可也有這麼遠不是,就算是離得近,也得一樣一樣的挪啊!
「大奶奶。」門外聽得一聲喚,琳琅起身去迎,「王婆。這是……」
「老夫人惦記大奶奶,這不,讓我領了幾個丫頭家僕來幫手。」王婆子討好地笑著。
艾婭蘭也出得門來,看了看,倒是站了四個丫頭,兩個家僕。她笑了笑,「王婆,給我準備的院子,設備都齊整嗎?」
「瞧大奶奶說的,您是大奶奶,就算搬再遠的院,那也是正屋,一早老夫人就讓人給收拾齊整了,一樣不能少。老夫人還說了,奶奶你先住著,臨近天冷了,就給修上地龍,保管不讓奶奶你受半點兒屈。」王婆子在老夫人跟前多年,早就是老夫人肚子里的蛔蟲了。
艾婭蘭笑了笑,「既然都齊整,也不用搬什麼大件的,就給我兩個丫頭幫我提提衣裳啥的,其他人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