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王婆子愣了愣,又笑眯了一雙眼,「大奶奶,這幾個人,往後就跟著你了,這可是爺親自挑的,都是些機靈的。」
艾婭蘭皺了皺眉,不是剛說是老夫人讓領的么?怎麼又是藍天佑挑的了?
「是老夫人說讓領幾個人幫忙,可是人,是爺挑的,說以後跟著您呢?那小偏院雖然小,可人手不能少,琳琅一人也不少忙,多兩個洒水丫頭也是必要的,爺還說,安個小廚房,這不,兩個廚子夥計,兩個燒火丫頭,不多不少,正好給您使喚。」王婆子果然是伺候人的老油子,嘣嘣嘣一下子將路給說死了。
艾婭蘭抿了抿嘴角,不知說什麼好。這藍天佑,這般勞師動眾是做何啊?
正鬱悶著,就見藍天佑從門外走進來,一臉的笑意盈盈。「夫人,你可還滿意啊!」
艾婭蘭一下子找到了出氣的地兒,厲厲的瞪向他,「相公真是費心了,給我安插這麼多眼線。」
藍天佑微一怔,又繼續笑的悠然,「夫人若嫌鬧,那就留一半,兩個丫鬟一個廚子。」說著,走到她跟前,貌似很溫情地低了聲音道:「夫人,偏院畢竟離主院遠,你一人落在那兒,為夫不甚放心。」
這話,是怕她跑還是真的關心她?艾婭蘭瞪著眼睛看著他,想從他眼裡看出多些狡詐來,但他眸色清明,神色認真,實在找不出破綻。想了想,也不必在這上面糾結,便冷著臉應,「既然相公掛記為妻,那為妻就領了相公的好意。」
藍天佑笑了,似乎很是開心,破天荒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當著王婆子的面,他居然自然的牽了她的手,貌似多親熱地走向院子的一處爬滿薔薇花的牆角處,「讓下人忙吧,我們來看看花兒。」
艾婭蘭不好當著下人的面甩開他的手,只得任他握著走向前,回頭,還不忘給了琳琅一個眼色,讓她好生指揮下人幹活。
「上次見夫人在這一個人自娛自樂,逍遙自在的真是令為夫羨慕。」藍天佑仰頭看著點點薔薇花,嘴角含笑,眸光熠熠。
艾婭蘭不知他這是因何,也懵懵的沉悶著,不作答。
藍天佑輕輕轉過頭來,瞥向她,淡笑的臉上,眼睛里透出認真,聲音也低下去,「夫人,對不起!」
「嗯?」艾婭蘭腦子裡一懵。
藍天佑慢慢垂下眼帘,望著握著她的手,輕輕揉著,「委屈你了。」
艾婭蘭心裡一麻,別說,來深情路線已讓她很羞澀了,這又來柔情路線,她真的有點……吃不消啊!
「為夫以後斷不會虧待於你。」他緩緩抬起眼帘,清灧的眸子看的人眼紅,不知是不是動情所致,眼尾處竟有份嫣紅,不勝風情。「以前欠你的,會慢慢補償。」
艾婭蘭在即將心動的時刻,及時的清醒過來,心底不由暗叫不好,藍天佑這是怎麼了?這些天明明他們相安無事的啊,好吧,就算他現在對她有了點心思,也不至於這般深情款款,看的人肉麻。嘴角動了動,她盡量平靜地說:「相公,為妻曾經說過的話,希望你不要忘記。」提醒他,她要求可任他利用一年兩年,而換得他一紙休書。
他們並無夫妻情份要經營,又何需說那種什麼補償的話。
藍天佑輕輕一笑,眼中竟是一片薄涼,「為夫不記得夫人說過什麼。」
艾婭蘭身子一僵,有點惱,「那相公自己說過的話總會記得吧!」她剛穿來那過只給她一天的好。是他叫她不要有奢望。男人都是說話不算話的嗎?她真想質問他。
怎料藍天佑卻轉開臉,不於計較,而且輕飄飄的轉了話題,「昨日,怎會與裴心遇上。」
艾婭蘭被他突然的轉話題弄的有點煩,有點兒跟不上他的節拍,浮躁地道:「遇上就遇上了。」還能怎地?
「說是以前,曾經巧遇過?」藍天佑似不經意的輕問,看向她的眼底里卻儘是在意。「在哪裡?」
似乎被他問的有點閃不過,艾婭蘭也懶得轉圈,回道:「就上次出去,不是說我的錢被搶了嗎?他幫忙追回的。」這樣很有可信度吧?只是,這有關係嗎?這人真是無聊。
「哦……原來,竟有此巧事。看來夫人運氣極好。」藍天佑神色不明地笑著。
艾婭蘭終於知道他是為啥把她拉到這牆角了,欣賞花兒是假,要探她的話才是真。想了想,她想趕緊的撇清自己,「我跟那納蘭公子一點也不熟,就只是萍水相逢,他有什麼事我也不一概不知,更不知道你和他的關係。」言外之意,要是你們做了什麼不法勾當,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藍天佑的臉色卻是變了,有點受傷地道:「夫人以為,為夫會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難道夫人會以為,為夫懷疑你會對為夫不利么?」
「這是你自己說的。」艾婭蘭別開臉,心裡也有點彆扭。她是將他想的太壞了嗎?
「婭蘭。」他又突然放軟了聲音,攥著她的手也緊了緊,艾婭蘭不由的回頭,對上他異樣的眼。「納蘭裴心是七皇子,我不希望你跟他有任何來往。」
艾婭蘭愣了愣,笑了。果然,穿越的人是好運的,一上街就遇美男,美男就美男了,還是皇子,高帥富啊!
見她這般笑,藍天佑的眉頭皺起了,「怎麼了?」
「我是笑,像相公你這麼拴著我,我想跟誰來往,我來往的了嗎?」她冷嗤。
藍天佑呼了口氣,轉頭又望向嬌小動人的薔薇花,停了一會兒,說:「夫人若想出去逛玩,為夫是可以相陪的。」
「別,你要是再陪我出去玩,西屋的肚子又要疼了,這些時想來她已望穿秋水,我搬走了后,希望相公多照顧一下小女人的情緒,就是對我的照顧了。」說完,也不再管他怎麼想,直接抽出了手,轉身朝屋門走去。
藍天佑靜默著看著她的背影,突然間發現,她越來越多的在他面前轉身而去,只留給他一個蕩漾虛幻的背影。
這種感覺,很不好。
不比不知道,一比還真是嚇一跳。
果然,偏院是與正院差了幾條街的。從外看,矮小而簡樸,縱使院里被打掃的乾乾淨淨,還有新種上的花草,可是氣派上真的比不上。
不過艾婭蘭卻是不在意,現在的她,越低調越好。正想著,腰間攬上一隻手,藍天佑不著痕迹的擁著她朝屋裡走,「夫人看看,可還缺些什麼。」
艾婭蘭不自在的被他擁著踏進屋,卻被眼前的景給震到了,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哪,這屋裡的擺設,那就是個緊湊版的東屋。不,設備都新的,也鮮亮高檔了些,那水晶簾,那紅紗帳,還有那軟榻上一看就名貴豪華的白狐毯,無一不顯示著藍天佑的用心。
「相公,真是煞費苦心了。」艾婭蘭淺淺地笑著,她是該說他為她用心呢,還是說她佔了光,因著何秀讓她搬,她才有了這些設備?
藍天佑沒有看出她的深意,臉上笑的滿滿的,「夫人喜歡就好。」
琳琅忙著指揮幾個丫頭放東西,來來回回的忙碌著,藍天佑就拉了艾婭蘭,「坐下吧!」
兩人坐下,艾婭蘭也不知道要與他說些什麼,就愣愣的看著琳琅。
「我今日……不過來了。」藍天佑低低地說。
艾婭蘭嗤笑了聲。
「我不是因為你搬來這裡,才不過來的。」藍天佑又立即解釋。
什麼時候,他來不來還要給她彙報了?那些『死女人』、『賤人』等對她的惡毒稱呼,那個響亮的巴掌和一晚的跪祠堂,對她暴紅的目光和惡毒的咒罵,那一切一切的一切,難道她會忘了嗎?從什麼時候起,變成現在這般的小心冀冀,以為能改變什麼嗎?真是可笑的男人。
「不需要跟我說。」她冷冷道。
看著她冷淡的臉,藍天佑苦惱的垂下眼帘。原是昨天得知何知府的案子之事,他心中對何秀有愧,答應她的事做不到,想近前安撫。不自覺的,就有點想跟婭蘭「請假」的意思,但看艾婭蘭無所謂的態度,恐怕,是他想多了。
「也是,對你而言,為夫不來正好。」說出這話,竟有些苦澀。
艾婭蘭心情鬱郁,火氣也一層層的上來,眼波緩緩瞟向他,在他向她懵懂的回望過來時,她笑了,冷笑。「相公,你我無須拐彎抹角。為妻的態度不會改變。既然我已搬來偏院,這個地方,不是你該動不動就來的地方,你的身份在此,怎麼能天天入偏院歇著?讓你的同僚知曉,恐怕會把你當笑話談,為妻安靜的呆在這裡最好,不要惹些風言。」
藍天佑的臉色越來越青,「夫人說的什麼話,不管你搬去哪裡,你正妻的位子是能改變的嗎?你我之事是家事,旁人有哪個談論這個?」
「那可不一定,這些各大宅子里的女人,閑得蛋疼,天天趴牆頭去找旁人的樂子。」艾婭蘭涼涼一笑。「你也不想哪天,婆婆跟三姑六婆的拉家常,把你我這事划拉出來吧,不為我的面子,也得為婆婆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