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百萬博主和貓（2）

斐白露的嗓音清潤冷然，說話間有種讓人代入進去的魔力。

「白天你是受人追捧的百大博主，晚上你是殘暴嗜血的虐貓狂魔。就在昨天晚上你偷走了隔壁小區的一隻布偶貓，你把它帶到郊外，捆在樹上電擊、火燒、穿刺，看它奄奄一息，你很興奮，還拍了照留念。」

「你捨不得它死，把它帶回家掛在晾衣架上，在今天晚上開播前你徹底虐殺了它，指縫裡的血是這隻貓的血。你每次都會拍視頻和照片記錄過程，並且發在專門的群里進行傳播和售賣。這並不是你第一次這麼做……」

原來只是想蹭流量的河書傑臉上洋洋得意的笑容消失。

他渾身僵硬，心臟驟然緊縮，無法言說自己此刻的驚恐感受。

直播間的觀眾被斐白露的話搞懵了，滿屏問號和挖草。

河書傑艱難地找回聲音，狠狠瞪著斐白露：「我根本沒有做過那些事！你再亂說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白露說的好血腥好噁心，這真的不是劇本嗎？】

【河書傑也不傻，搞什麼劇本不好搞這種要封號的劇本？如果白露說的是真的，我覺得河書傑這人太喪盡天良了！封殺！必須封殺！】

【貓貓做錯了什麼？好可憐啊，死前遭受了這樣的對待，還有那隻布偶貓的主人也好可憐啊……】

【白露你是不是想搞死河書傑？我是河書傑的粉絲，他真的是個很有善心的人，經常在粉絲群里曬捐款的照片，他給動保組織捐過款，也當過志願者去救助流浪貓，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虐貓？】

【一個劣跡斑斑、有詐捐嫌疑的人，她說的話你們也信？我真替你們這些網友智商感到捉急！】

「白露你發瘋別扯上我！」河書傑後悔申請連麥了，他不應該蹭白露的熱度，把自己搞上了『斷頭台』。

「白露，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說這些污衊我，但我真的要掛了，你去連下一個人PK吧。」河書傑深吸一口氣，低下頭讓人看不見他扭曲的臉色，「之前的那些話是我不對，我不該嘲諷你，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斐白露搖搖頭，她不需要河書傑的道歉，河書傑該道歉的對象也不是她，「你覺得我在說謊污衊你，你敢讓直播間的觀眾看你的相冊嗎？只要你敢，我向你道歉。但你不敢的——因為相冊里全是你的犯罪證據！你的電腦里也存著幾百GB的視頻和照片，這是你這些年來積累的罪證。」

河書傑臉色煞白如紙。

他的粉絲還在力挺他，讓他自證打斐白露的臉。

但河書傑的表情泄露了他的真實內心——他不敢！

支持他的粉絲漸漸感覺不對勁，心中不經冒起一個荒謬的想法：白露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斐白露看著鏡頭，希望直播間里的幾十萬人中有那位布偶貓的主人，「如果有人認識那位在江城x市x小區丟失了一隻布偶貓的主人，請儘快告知她此事，並且報警。那隻布偶貓的屍體還在河書傑的陽台，他還沒有來得及處理。」

這一刻直播間的幾十萬人達到了詭異的和諧，先前對白露的攻擊和質疑言論消失，他們紛紛譴責河書傑的虐貓行為，用著自己的渠道去宣傳這件事，只希望能找到那隻貓的主人。

隨著網友自發的全網宣傳和發聲，越來越多人湧進直播間圍觀這件事，斐白露的直播間人數達到驚人了百萬。

人數遠超過平台伺服器的承載量，直播間變得卡頓，有更多的人被擠在外面，這些人紛紛譴責抖手平台的伺服器辣雞。

河書傑想趁機掛掉連麥，卻發現自己被卡得操作不了。

他想直接退出抖手，手機沒有任何反應。

完了。

河書傑一屁股攤坐在椅子上，汗如雨下。

抖手公司技術部燈火通明，技術員擦了擦臉上的汗，瞥了眼身旁的老闆。

誰能想到一個直播會引起這麼多人看啊，連領導都親自跑來公司盯著他處理問題。

一旁的抖手總裁李霄正在打電話，他神色變得嚴肅恭敬，額頭上急得冒汗，「溫三爺，已經加派人手緊急處理了……什麼時候伺服器能修好？我們儘快，正在對伺服器進行擴容和提供彈性計算存儲資源……」

技術員抖了抖耳朵，溫總？公司背後的大老闆啊？他不是一向不過問公司的事嗎？怎麼還親自打電話來問這事？這個直播間有這麼大的魅力？

遠在京城。

作為抖手公司背後最大的老闆，溫時年掛斷電話，派了總部最頂尖的技術員前往抖手分部聯合處理，要求不留餘力儘快讓直播恢復正常。

等交代完一切，房間安靜了下來。

昏暗的房間唯一的光源是他的面前屏幕，冷白色的光線勾勒出男人尖削的下顎。

屏幕上的畫面停留在斐白露的直播間。

女人眼神始終平靜，如同吹不起波瀾的湖水，帶著透過手機落在人身上的力量。

溫時年微闔上眼，臉上神情莫測。

修長的手指拈著腕上佛珠，漫不經心地摩挲，發出輕微的聲響。

……

斐白露所在的直播視角是正常的，她能看到不少網友的彈幕。

【看河書傑的反應，白露說的大概是真的了。我已經報警了，反動物虐待法前段時間出台了，河書傑所作所為屬實會被判刑的吧？】

【可喜可賀！找到貓主人了！貓主人也說報警了！就是有些可惜，那隻布偶貓看起來那麼乖那麼好看，河書傑怎麼下得去手？】

當然也有不少持陰謀論觀點的網友和職業黑子渾水摸魚：【白露會不會在搞劇本啊？這次鬧得好大，幾百萬的觀看，白露賺翻了吧？】

有不少沒有了解白露『詐捐』事件的路人觀眾進入直播間，自發打賞，看得人直眼紅。

【我也覺得是劇本，不然她怎麼知道的？或者也有可能她自己是虐貓圈子裡的一員，所以才會對河書傑的事了解得那麼清楚？】

斐白露眼神一凜，「這位昵稱叫『橘子酒24』的網友，如果你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我是虐貓圈子裡的一員，請不要亂造謠傳謠，我有權對你提起訴訟。」

職業黑子才不怕，反正隔著網路，誰能找到他？

【那你就有證據證據河書傑虐貓？就憑你說他手裡有血？】

斐白露確實沒直接證據，她抿了抿唇，「我算到的，證據都在河書傑的房間，等警察到了你們就知道了。」

網友以為斐白露剛開播時說的算命是在開玩笑，沒想到她竟然來真的。

【她來了她來了！她帶著新劇本來了！上一次的狗血劇本是養父母出車禍需要捐款，這一次的劇本直接是算命搞玄學破案，哈哈原來她退網半個月是為了這個。】

【笑死，@抖手官方官方爸爸這裡有人當眾搞封建迷信，快來封了她！】

斐白露看著彈幕，半真半假道：「我剛才說我會算命，其實是因為我的眼睛能通過畫面觀察出一些小細節，從而推理出來一些東西，這算科學推理，不算封建迷信吧？以後我都不說算命了，直播內容改成科學推理。」

反正網友也無從考究她從哪些地方觀察來的，斐白露說得毫無負擔。

網友：……把算命說成科學推理，這也行？

【神他媽科學推理，這話怎麼聽起來那麼離譜，誰信啊？】

斐白露：「你看，我說了你又不信。不要因為自己推理不出來，就覺得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樣……」

一樣什麼？一樣蠢嗎？

【怎麼感覺白露變了個人一樣？她之前都不懟彈幕的。】

斐白露哼了聲：「因為退網半個月，回來看到這些愚蠢的評論，發現不懟不舒服。」

剛和諧了幾分鐘的直播間又變得烏煙瘴氣，黑子氣得叫囂著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