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留個念想

人家的女兒在戴家受了這麼多罪，臨了臨了，還把村子里的鄉親們都誇了一通，誰臉上都掛不住。

「寶青和她娘一樣，是個實在人，沒撒謊的！」

「對，都是真的！」

「咱們也是沒法子，這戴家的家務事，咱們管不了，平時看見許妹子受欺負都會說兩句，無奈也沒用啊！」

都不想得罪了人，因而說了幾句公道話，就極有默契地開始摘開自己了。

許池沒答言，一招手，自家人立即上前，從老到小，一個個掰開手指頭，沾上被打破相的戴家人的血，乾脆利落地按手印畫押。

戴家人還愣著，許家其餘人已經默契十足的抬起許秀彤的屍身出去，穩穩放在外面的驢板車上的。

隨後都回來拉起戴家人身上的繩索，用麻繩串成一大串，再把繩頭也綁在驢板車上。

許池做事有頭有尾，上前道：「村長，這證詞和狀書，還有人，我們就帶到衙門裡去了。」

村長長嘆一聲：「人命都鬧出來了，肯定不能馬虎了事，我跟你們走一趟吧，也好做個見證。」

「孩子，咱們走了！」許老太沖著空空蕩蕩的院子里喊了一聲。

她已經進屋找了一圈，當初讓許秀彤帶著嫁過來的東西全沒了，也就幾個不怎麼值錢的包頭，還有兩雙沒做完的鞋墊，好歹是女兒親手做的東西，她都收了起來，當留個念想。

又走到戴寶青面前，濃濃的怒顏之下，是難以掩飾的哀傷

和疲憊：「寶青，外祖母和你舅舅們，哥哥們，帶你和你娘回家！」

戴寶青鼻頭一酸，乖乖牽起許老太的手。

上板車的時候，發現小泥巴一直在遠處看著，見她看過去，立即展演一笑，眼裡放出璀璨的星光。

戴寶青指著家門口滾落的馬鈴薯，叫道：「在稻草下面！」

小泥巴抿了抿唇，用力『嗯』了一聲。

他沒有跟著去縣衙湊熱鬧，就這麼看著許家人帶著戴寶青坐在板車上，坐在許姨身邊。

灰頭土臉的戴家人一個勁哭喊，村裡還有不少人跟著走，浩浩蕩蕩的，很快就沒了影兒。

從今往後，這個仗義的小姑娘再也不用受欺負了。

……

到了縣衙門外，許老太牽著戴寶青，單手用力敲響鳴冤鼓。

「升堂——」

縣太爺穿著官府坐在上首，看到許家人抬進來一具屍首，又看戴寶青披麻戴孝的滿身傷勢，再看戴家人個個鼻青臉腫，還被綁地嚴嚴實實，串著就被拽進來了，頓時有些傻眼。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

許老太牽著戴寶青跪下，也不急著說話，等許池送上證詞，才道：「大人，我家女兒嫁到戴家，侍奉婆母、養育孩子，懷胎七月還要下地幹活也毫無怨言，今日戴家人將她生生逼死，還把我外孫女打成這副模樣，只求大人能明察秋毫，還我女兒一個公道！」

「嘶！」縣太爺一目十行，再看看戴家那幾個，愈發驚奇。

這麼多年了

，他還沒經手過人證物證俱全，直接等著斷的案子。

但戴家……

「咳！」縣太爺乾咳一聲，目光掃過瑟瑟發抖的戴家人，一拍驚堂木：「此等惡事，當真駭人聽聞，戴家何人主事？這手印，是你們按下的嗎？」

「不，不是！」戴老大立即指著許池，大叫道：「是他們一家仗著人多勢眾，強逼我們畫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