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風波

「想必過段時間，帝都便會來人。」顧老爺子神秘兮兮的說著，顧以安不明白的看著他。「是時候該選個黃道吉日嘍。」

「管家爺爺，白兒不會有事吧。」在書房外干著急的顧風一直來回踱步走，老管家看著來回的顧風有點暈。「你說爺爺那麼的喜怒無常，會不會隨便懲處白兒啊，這可怎麼辦是好？」顧風只想好了最壞的打算，事實卻在他的意料之外。

「這個是玲瓏山莊的玉佩。」顧老爺子從書架上的暗格里取出來一塊羊脂玉，羊脂玉上刻著玲瓏兩字。「擁有玲瓏玉才可以調遣玲瓏山莊，本想待小殿下長大成人再給，現在想想怕到時候太遲，就先讓小殿下熟悉熟悉玲瓏山莊的運作以及玲瓏山莊所涉及到的一些財富與軍隊。」

「軍隊！」顧以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律法不允許任何人私下養軍隊，就連皇室中人也是不被允許的。

「起初玲瓏山莊的用意是壓制另一方的勢力，待小殿下日後便可清楚。這支軍隊也是玲瓏山莊為了以防萬一所建立的，也屬於先皇的暗衛之一。玲瓏山莊在世人眼中是一個很神秘的地方，至於神秘在何處，就要小殿下來參悟了。」顧老爺子話說一半留一半的，搞得顧以安心裡很痒痒的。顧以安接過顧老爺子遞來的玲瓏玉，看了半天，也沒覺得這玲瓏玉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這可是玲瓏山莊的信物之一，望小殿下好生保管。」顧老爺子很嚴肅的說這話，顧以安忙點頭。「怕是你爹急壞了，以為我在欺負你呢。」顧老爺子嘲弄著，牽著顧以安的手向外走去。

吱的一聲書房門被打開了，顧風聽見聲音連忙衝過去，抱住顧以安。上下左右仔細看，生怕顧以安受了爺爺的欺負。顧老爺子直捂頭，真沒見過這麼蠢的人，顧老爺子覺得很丟人。

「趕緊帶著你寶貝女兒走，不然打斷你的腿。」顧老爺子一臉嫌棄的看著蠢笨的顧風，顧風聽到爺爺的話，拔起雙腿忙帶著自家寶貝跑向自己的院子里。

「白兒，爺爺沒欺負你吧。」顧風還是有點不放心，繼續問著。顧以安搖搖頭表示沒有。「小孩子不可以撒謊的，以爺爺那種性子不欺負你才怪。」顧老爺子在顧風心裡的可信度很低。「以後爹爹會保護你長大的。」顧風拍了拍胸脯說著。

顧風的院子早已被收拾的乾乾淨淨了，也有獨立的幾間客房。林大哥就被張氏安排在最外面的那間客房裡。張氏坐在房間里焦急的等顧風回來，一旁伺候的侍女都被張氏給打發出去了。

「娘子，我回來了。」未見其人，就停其聲。顧風推開門跑了進來，懷裡抱著的是白兒。

「相公。」張氏倒了一杯茶給顧風，順手將顧風懷中的白兒抱到自己懷裡。「怎麼跑的滿臉都是汗。」張氏拿出手絹給顧風擦汗。

「以後我們一家人還有林大哥就要住在這裡了，娘子會不會覺得我在吃老本。」雖然還有銀子足以在外面買一間小房子住，但是顧風覺得為了安全起見，還是住在家裡比較安全。

「相公為什麼會這樣想，這裡本來就是相公的家。相公現在回來了，也可以替公公跟大哥分擔點事情。」張氏只覺得顧風的話有點奇怪。「相公本就是讀書人，又不需要做什麼，公公跟大哥又是富商，相公要是覺得自己真沒事做，就跟著公公跟大哥學做生意。」

「我對那個沒興趣。」顧風忙擺手，他大哥跟父親倒是挺希望他能跟著他們兩個一起做生意，可是他對錢財這種事並不敏感。「對了以後你就可以好好打扮白兒了。你不是一直很想要個小閨女嗎？白兒以後就是咱們的小閨女了。」顧風摸了摸顧以安的臉。

「那白兒的名字？」

「名字要按照族譜上來取，要等晚上父親回來便可以商議了，我們私底下就叫她白兒吧。」顧風一提到名字，就變得很正經，不像剛剛那樣嬉皮笑臉的。張氏有點失望了，還以為自己能替白兒取名字呢。「娘子，等白兒有了小弟弟跟小妹妹也不晚啊。」顧風看出了張氏的心思，勸慰著。

「娘，我餓了。」顧以安覺得自己現在就該做一個普通小孩子的樣子，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娘能給我做些小點心嗎？爹說娘的手藝很好。」顧以安睜大眼睛，用臉蹭著張氏的手，撒嬌著。張氏只覺得顧以安的撒嬌很讓自己心裡一軟。

「好，你想吃什麼都行。」張氏輕輕的捏了捏顧以安的臉，顧以安調皮的沖張氏吐了吐舌頭。張氏瞬間覺得顧以安很可愛，心都要軟化了，很滿足自己做娘的感覺。

待入夜時，顧家大宅的大廳里，顧老爺子跟顧老夫人坐在正上方，顧風的爹娘，二叔二嬸以及顧風的大哥大嫂都依次坐在下面的位置上。顧老爺子一眼掃過去看到的是顧風的爹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而顧風的娘則一臉憂心。自己的二兒子很散漫的樣子，二兒媳婦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顧風的大哥跟大嫂還一副不知情況的樣子。顧風緊張的站在自己爹的身後。

「今天叫你們來也沒什麼大事，就有幾件事要說一下。過幾日就是祭祖大典了，還是按照往年慣例來行事就行了，顧風去把你女兒帶出來讓大夥瞧瞧。」顧老爺子漫不經心的話讓在場的人都震撼不已，場面一下子就僵住了。顧風本想拒絕，但是看到顧老爺子的眼神，無可奈何的去接顧以安過來。

「沒想到風兒離家多年竟然都有了女兒。」顧風的二叔率先打破僵局。「可嘆歲月之久啊。」顧二叔悠悠的說著。「爹要是認親這種麻煩事的話，那我就先帶我媳婦兒回房了。」顧二叔又開始犯渾，旁邊的顧二叔媳婦用手用力掐了掐顧二叔的胳膊，讓他別多說話惹大哥生氣了。「本來就是事實，你掐我幹啥。」顧二叔很不高興自己被媳婦掐了，媳婦瞪了他一眼，他只是縮縮的不說話了，誰讓他愛他媳婦呢。

「顧風的女兒不僅是顧家的嫡系，待祭祖的時候也將一同被記入族譜。」顧老爺子的這一句話，讓顧風大哥大嫂心裡有點沒底。

歷來顧家子弟能被記入族譜的是男子已過弱冠，女子必年滿十周歲方可記入，而且記入族譜也是需要族長在有空閑時暇里，一般性祭祖大典的時候是不會將任何人記入族譜，那時候族長會很忙。要麼是提前幾個月，要麼就是延後幾個月，絕對不會選在祭祖大典上。這一次顧老爺子打破以往的慣例，也不知會引發多少事端來。

「爺爺這不太合適吧。」顧風的大哥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祭祖那天事情很多，族長會很忙。」顧老爺子斜視了顧風大哥一眼，顧風大哥心裡就跟在打鼓一樣，他說這話也沒有把握爺爺會不會聽進去。

「顧家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顧老爺子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爹跟我可都沒有死，等輪到你做主的時候再說話吧。蠢貨。」顧老爺子的大脾氣就這樣上來了，顧風的大哥臉色發白。「你爹都沒開口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小輩來說話？怎麼顧家現在我說話不管用了？」越俎代庖的行為，就連顧二叔也看不慣了，顧二叔哼了一聲沒說話，顧風的大哥有點下不來台了。

待顧風牽著顧以安來大廳的時候，只覺得氣氛很詭異卻又平靜的奇怪。顧以安摸摸顧風的手，讓他別害怕。

「安兒，到太爺爺這邊來。」顧老爺子語氣放的很柔氣，招手讓顧以安過來，顧風鬆開牽著顧以安的手，然後顧以往顧老爺子坐著的方向跑去。「從今以後，安兒的教養就歸我管。」顧老爺子一把將顧以安抱到自己的膝蓋上，讓顧以安坐著。「她的名字就叫顧以安，今後就是顧家下一任家主。」顧老爺子在沒有任何準備之下就直接宣布了，驚住了顧風大哥大嫂，以及顧風的娘。顧風的爹早就已經知道了，就沒有任何錶情。

顧家的家主之位一直是由顧家上一任家主來掌管，然後從顧家裡選一個人出來作為下一任顧風家主來培養。新家主由老家主以及顧家族長來教養，養於顧家外院里。就算是顧家家主的嫡系也不一定能夠成為顧家的家主。新家主可以從本家以及分家選出來，但是很少情況像這一次一樣宣布。

「以後顧風就跟著他大哥一起管理顧家的商鋪，顧家的產業暫時由顧風的爹來管。顧以安白天要跟著我，晚上方可回到顧風夫婦身邊。顧風你可有什麼意見。」顧老爺子跳過所有人，直接問顧風，顧風想有意見也不敢說。要是有意見說出來，怕是顧老爺子牛脾氣一上來，直接將自己的寶貝女兒接去身邊，然後不讓她跟著自己住了。

「沒，沒有。」顧風支支吾吾的，顧老爺子這才滿意的笑了。「那安兒等會能跟著我回去嗎？」

「明天一早我就讓老管家過去接安兒。好了，都散了吧。」顧老爺子笑眯眯的招了招手，然後才將顧以安放在地上，顧以安連忙跑向顧風身旁。

「爹爹，抱安兒回去。」顧以安伸出雙臂做了一個要抱抱的動作，顧風連忙抱起顧以安走了。顧風的大哥還是有點覺得自己聽到的是錯的，這不是晴天霹靂正好砸在自己頭上嗎？這一晚沒有人是過得平靜的。

「公公是什麼意思？把那個來路不明的孩子接到自己身邊教養為何。」顧溫的夫人還是忍不住發發牢騷「明明祁兒跟風兒才是他的孫子，公公怎麼可以越過他兩個就定下這麼大的事情來，而且那個孩子我還沒有見過，就記名在風兒名下。」

「夫人，你還記得不記得。我曾跟你說過的那件事，百年之前顧家是因為跟隨了先皇才有後來的榮華富貴，可惜後來顧家出了一點事，被貶到靖州來。」顧溫的夫人嫁進顧家時便有聽聞說顧家多年前有一任家主是因為不想受到朝廷的束縛，才舉家遷離到靖州。

「顧家不是因為不想受到束縛嗎？」顧溫的夫人將顧慮說了出來，顧溫卻笑了笑。

「的確當時有這一說法，但是這只是其一，其二就是顧家因為什麼事才會被先皇貶至到靖州來。顧家跟隨先皇不僅僅只有一百多年，可如果認真算起來，顧家也是有從龍之功的。」顧家最真實的機密顧溫只知道一點，有些也只能是顧家家主有權知道的。「爹這樣做自有他的道理，這個孩子可不是個普通的孩子。」顧溫彎著嘴笑著，而他的夫人卻聽的稀里糊塗的。

「老爺，我還是聽的不夠特別明白，什麼叫做不是普通的孩子。」

顧溫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水，手指頭上蘸著水，在自家夫人的手心寫下了一個字，顧溫的夫人不可置信的張大嘴巴。

「就是你想的那樣，以後我們可要好好對待她。要拿她當做親孫女來對待。」顧溫囑咐著，他的夫人還沒有回過神來，這次是真的被嚇了一大跳。「而且祁兒跟風兒都不適合家主之位，祁兒性格還有脾氣都不符合，而風兒一心想著報效國家。」溫祁的野心很大，這句話顧溫沒有說出來，他知道的但是他就想看看溫祁會到什麼程度，會怎麼樣徹底暴露自己的野心，顧溫早已對這個兒子寒了心。「爹才是顧家的家主。既然認定了安兒是下一任家主，那麼你跟我就絕對不可以有異義。況顧家原本就隸屬於她。以後祁兒跟風兒的事情，你少管的盡量別去過問。」為了夫人好，更為了不讓夫人難過。

「老爺。可祁兒跟風兒都是我懷胎十月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麼說不管就能不管呢？」

「都已成家，待安兒能徹底接手顧家，我也就可以放心的帶你去四處遊走了，這些年我知道你累了。」顧溫本就是聰明人，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夫人一直在壓抑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