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潭州舊事(五)
第230章潭州舊事(五)
女媧坐在椅子上,一隻手親熱地拉著二月紅,蛇尾長長地拖在地板上,尾巴尖時不時向上敲一下。
二月紅乖巧地坐在女媧身邊,認真地望著女媧,一字一句清晰地回答女媧的問題。
此時此刻,忽略女媧的蛇尾,她和普通的母親沒有任何的區別。
看著二月紅的目光帶著好奇。
叢也站在女媧的身後,第一次被自己的老媽忽略了一個徹底。
他百無聊賴地用手指輕輕撥弄著女媧媽媽頭上的髮飾。
女媧媽媽伸出另一隻手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雖然女媧媽媽的關注點不在他的身上,但他卻能感覺到從二月紅的方向時不時傳來的隱晦視線。
叢也悄悄地勾起唇角,朝著自己師父眨了眨眼睛。
二月紅的餘光也染上了笑意。
女媧:「……」
自己兒子和兒媳婦之間的動靜又怎麼可能瞞得過她?
這倆怎麼這麼黏糊?
女媧想起了她剛跟伏羲在一塊兒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
頓時理解了兒子兒媳。
女媧腦海中回想著凡間的規矩,正式地問道:
「你家裡幾口人啊?」
二月紅一愣,這問題還真是接地氣。
他垂下眸子,無奈笑道:
「家中只剩我一人。」
女媧點點頭:「這樣啊……」
神使壽命無盡,到了最後的確是孤身一人。
二月紅身上的神使印記自然也逃不了女媧的眼睛。
二月紅的手將叢也給捉了過來。
叢也站在二月紅身邊,低著頭笑,跟小媳婦似的。
女媧看著,眼神在兩個人之間移動。
她繼續問道:
「那……那你要不要跟我們去見見叢也他老爹?」
女媧想了一下,兒媳婦畢竟只是個神使。
如果伏羲突然出現的話,別被伏羲給嚇到了。
叢也:「?」
女媧媽媽之前可沒告訴他神界可以把神使帶進去。
女媧媽媽好像察覺到了叢也的疑惑。
她朝著叢也眨了眨眼睛:
「別人不可以,但我可以。」
叢也:「……」
他對這個連神界都要靠關係的世界感到絕望了。
女媧媽媽繼續說道:
「對了!到時候趁機把你們倆的婚事給辦了!」
二月紅一震,手微微一抖,望著女媧的眸子微微顫動。
叢也驚呆了。
他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這麼快……
女媧媽媽的效率是否太過驚人了?
女媧似乎不明白兩個人的反應,疑惑的目光在他們之間移動:
「難道你們已經辦過了婚禮?」
「即便是辦過了婚禮,再辦一次也沒事!」
女媧興緻勃勃地想象:
「到時候我和伏羲出場,作為你們的爸爸媽媽!」
「然後讓月老來當證婚人!」
「把你們的紅線永生永世牽在一起!」
女媧腦海中的奇思妙想一個一個地蹦出來:
「還有你嫦娥姐姐她們都能來參加婚禮!」
「你嫦娥姐姐可是氛圍組!」
「這些事情交給她准沒錯!」
「到時候讓紅孩兒和哪吒在你們婚床上滾一滾!」
「早生貴子!」
叢也整個人彷彿被雷劈過一樣。
他和二月紅面面相覷。
叢也咽了咽口水:
「誰……誰生?」
女媧一臉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當然是你們生啊!」
叢也抓著自家師父的手:
「可是……可是我們生不了啊……」
叢也雙手握住女媧的肩膀,崩潰地輕輕搖晃:
「老媽,我們都是男的!」
女媧一臉寵溺地望著他:
「安心!」
「有老媽在!」
「這都不算是事兒!」
「你們想生多少生多少!」
「到時候把孩子丟在神界,我們幫你們帶孩子!」
「反正你神界的姐姐們都閑著!」
「她們可樂意幫你們帶孩子了!」
二月紅的視線緩緩地落在了叢也的肚子上。
叢也趕緊把他的頭轉過去。
「別看!」
「不準看!」
女媧像是發現了什麼:「兒子,你生?」
叢也惱羞成怒:「我一個人怎麼生!我不生!」
他才不要生小孩兒。
女媧小聲念叨:
「也沒讓你一個人生啊……不還有小紅幫你嗎……」
二月紅親了親叢也的手指,眉眼彎彎:
「沒關係,叢也不想生就不生。」
「如果想要小孩兒的話,我生也可以!」
叢也:「……也不行。」
生小孩兒多疼啊。
他不願意自己生,也不願意師父生。
女媧微妙地察覺到了叢也的意思。
她臉皺了皺,猜測:
「你不會以為生孩子是母體孕育吧?」
叢也一愣:「還有別的方法?」
女媧無奈地笑道:「寶寶,你都是神仙了。」
傳統的母體孕育是凡人傳宗接代的方式。
「神仙孕育子嗣時間漫長,往往需要上千年乃至萬年,隨緣而定。」
「並且孕育的方式也並非母體孕育,而是靈氣滋養。」
「取你和小紅雙方靈血融於一體,用靈氣孕養在金蓮之中。」
「到時候我為你們去如來那裡取上一朵金蓮便可。」
女媧捏了捏叢也的臉蛋。
這件事卻是也不著急。
按照神界的年齡來算,她的兒子自己都還只是個寶寶。
叢也頓時鬆口:「那……那等我們想要寶寶了,就跟您說!」
不愧是神界,連生育方式都這麼先進。
女媧點點頭,重新提起了婚禮的事情:
「那婚禮的事情就決定了啊!」
「媽媽和爸爸選一個良辰吉日!」
「你們倆什麼都不用操心,人到了就好!」
「剩下的全部交給我們!」
女媧想想就很期待。
神界多少年沒有喜事了。
趁這個機會,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二月紅沒有表態,而是看向了叢也。
他內心迫不及待地想要答應,但是他更在乎叢也的想法。
叢也點點頭,「好。」
二月紅心尖跟著他的這個字顫了顫。
叢也話音落下,女媧拍手:「好!」
銀色的流光閃過。
原地再次只剩下了叢也和二月紅。
叢也蹲在二月紅的身邊,臉頰靠在二月紅的手邊:
「師父,我們要成親了。」
二月紅眼眶紅了,他喉嚨里像是堵著一團棉花,說不出來話。
他只是點頭,不停地點頭。
漫長的人生,他永遠在對叢也點頭,也只對叢也點頭。
這是他愛的縱容。